單看這個中年人能在霍聰三人在場的情況下,還能高居首席,其身份必然也是六大世家之中的重要人物。有念及此,莫舒泰深知憑自己的本事,騙是騙不到這幫老江湖的,那就隻有盡力瞞住幾分是幾分了。
“師兄,這位是?”
想隐瞞部分事實,就需要準備出一份合理的措辭。莫舒泰連忙岔開話題,詢問霍聰三人中年男子的身份,好争取寶貴的時間。
盡管眼下情形,近乎于對莫舒泰進行審問。但于理于禮,莫舒泰也确實有資格詢問中年男子的身份。霍聰輕咳一聲,剛說完“師弟這位是”,就被中年男子打斷。
“霍伯伯,按輩分我是您晚輩,不該勞煩您爲我介紹。我來自報家門便是。”
既然中年男子這麽說,霍聰也就幹脆地拱一拱手,表示了解。
“小朋友,”中年男子笑意盈盈,看向莫舒泰的目光仿佛是冬日陽光一般溫暖,“我姓馬,叫馬不前。世俗的身份,是馬氏集團的董事長。而另一個身份,按照這幾位伯伯的說法,我算是六大世家之一的馬家的代家主吧。”
馬家?
莫舒泰聞言一怔,獨目圓睜。
馬家?!
“您,是小玲姐的,父親?”
馬不前颔首笑道:“正是。我從小玲那裏聽說了,你是她的師弟。這也是我待會要跟你确認的一件事,你好端端的在桂城大學讀着書,怎麽會突然瞎了一個眼睛,還改換了名字,跑去了新江市?”
“我——”
“你不用急。我們一個一個問題來。”
莫舒泰正要解釋,馬不前卻亮起右掌打斷了他的話,“來,告訴我和三位伯伯,你在紫霞山莊中展現的那種古怪法門,是怎麽得來的?”
“山洞裏得來的。”莫舒泰老實道,“我是在天機莊園東面高山上,在懸崖那一面的一個山洞裏頭得來的。”
這件事,霍聰剛好可以作證。他朝馬不前點了點頭,接道:“師弟,你在山洞裏頭得到的到底是什麽?”
“法器。”
“法器?”幾人面面相觑,依舊是霍聰發問:“什麽法器?”
莫舒泰準備唬一唬他們,便跑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答案:“大天使長米迦勒的法器。”
衆人一聽,果然全都瞪大了眼睛。
莫舒泰這說辭,說真不真,說假不假,就是在場衆人暗地裏在對他進行測謊,應該也看不出端倪。
“有點意思。”馬不前十字交叉抵住下巴,目不轉睛地看着莫舒泰,“那法門,的确是西方術式不假。這威力也确實不是尋常法器能達到的。你說是米迦勒的遺物,當時的你看起來,也着實跟傳說中對它作戰狀态的描述有幾分相似。”
霍謙道:“傳說中當年米迦勒因爲放不下跟路西法的舊怨,即便在西方天地兩界簽訂了和平條約之後,依舊執意發兵攻打路西法的根據地。上帝無可奈何之下,強忍痛心重創了這名大天使長,并将它驅逐出去。要說米迦勒躲藏在了我們華夏,倒也不是無稽之談。”
劉正風“恩恩”數聲,表示對馬霍兩人所言的贊成。
霍聰又問:“師弟,當初你爲什麽不告訴我你得到這件法器的事?這件法器,現在又在何處?”
莫舒泰歎了口氣,說道:“我不說,是因爲米迦勒不讓我說。”
“米迦勒不讓你說?”衆人驚疑。
聽見自己被莫舒泰拿來當幌子,米迦勒是又好氣又好笑。莫舒泰腆着臉對它說了聲“老哥包涵”,面上還故意擺出爲難神色,說道:“是。那個法器在我得到的一瞬,就融入了我的身體。米迦勒藏在裏頭的神識,命令我不準暴露這個法器的存在,如果我不服從它的要求,它就會炸開我的身軀。事關生死,我自然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唯有對師兄你們三緘其口了。”
“那你現在又怎麽能說了?”霍謙追問道。
莫舒泰聳了聳肩,回道:“因爲法器不在我體内了。米迦勒的神識跟我說明,這個法器,其實是它吸取活人壽命,以治療自己傷勢的手段。這個法器,一共隻能使用一次,使用者能短暫地借用它的力量,代價是被它吸取十年壽命,之後法器就會自行離開,尋找下一個宿主。聽起來還挺公道的不是?”
霍聰愕然問:“師弟,你爲了替老家主複仇,付出了十年壽命作爲代價?”
“呵呵。”
一提起霍安民,莫舒泰就難以自制。他垂着頭,強忍着眼角淚水,回道:“爲了替師傅報仇,區區十年壽命又算什麽?”
聽到他這句話,霍聰三個都大受感動,心中對他諸多隐瞞的責怪便減了半分。
馬不前一直在觀察莫舒泰,他見莫舒泰神色自然,回話時也沒有遲疑或者卡頓,似乎說的确實是實話,沉吟了一陣,說道:“問到這裏,後面的情形我大概也猜到了。你是見霍老爺子英勇戰死,情緒失控使用了米迦勒的法器,結果意外暴走,在根本沒發現我們馬家在場的情況下展開了無差别殺戮,對吧?”
莫舒泰搖了搖頭,說道:“因爲師傅身死,當時的我悲痛欲絕,根本沒察覺到混亂之中還有馬家。至于後來,我的記憶更是因爲啓動了法器中斷。說實話,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也很像知道。還望馬家主,或者三位師兄在結束對我的查問後,能夠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假如我真的誤殺誤傷了馬家的子弟,我很願意贖罪,要殺要剮,全憑馬家主決定。”
馬家的到場,以及在自己全開了天使狀态後發生了什麽,莫舒泰确實一概不知。他聽了馬不前的話,也大概搞清楚了自己爲什麽會被五花大綁綁在這裏受審了——不單單因爲馬不前和霍聰等人想摸他天使狀态的底,更因爲他誤殺了不少前來支援霍家的馬家子弟,馬不前是來興師問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