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有正确的認識,才能有正确的态度。勝正,你直起身來,劍尖朝着爲師。”
“是。”
莫舒泰依言舉起快三拍,劍尖斜斜指向了霍安民。霍安民手腕一轉,長劍劍身抵着了快三拍,說道:“勝正,你在不超過我倆劍身相加長度總和的範圍内盡管移動,隻要你能将劍抽離爲師的劍,這第二課,你就算合格了。”
“咦?”莫舒泰一呆,輕聲問道:“師傅,您,不先教我些什麽?”
霍安民擡劍用劍脊往莫舒泰額上一拍,冷面道:“廢話多多!實踐出真知。快!動起來!”
“是!”
被霍安民這麽一喝,莫舒泰再朗聲回了一聲,也算是徹底從清晨方醒的渾噩之中清醒了過來。他沒有立刻運動,而是聚精會神地盯着霍安民和他手上長劍,細細觀察了一番、思索了一番,這才踏出了第一步。
這一步,疾如勁風。
在莫舒泰回到紫霞山莊後,與他碰面的那一刻,霍安民就察覺到這個徒弟在卧龍一行之後發生了一些不同。但在他眼裏,這些不同是可以預見的,畢竟莫舒泰受到了老祖宗的指點,還經曆了新江市行動,有些成長是理所當然的,沒有成長反而說明他偷懶了。有了這些心理預設,霍安民早料到莫舒泰的表現,會有可圈可點的地方,但他完全沒料到,莫舒泰這一步之快,竟然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難道我一再拔高了對這小子的預期,到頭來,還是低估了他?
這個念頭在霍安民心中一掠而過,旋即就轉化成了他揮劍的果決。
莫舒泰的速度确實快,快三拍在他急揮的手臂底下,化作了一道青幽幻影,再因爲莫舒泰一直繞着霍安民打轉,幻影流轉,遠看仿佛扭成了一道青色的龍卷風,将霍安民吞噬其中。
莫舒泰人快劍快,快得理所當然。霍安民卻很古怪。他手上腳下的動作慢騰騰,使得一把長劍,好像輕風拂過的柳條悠然擺動一般,給不了旁人半分壓迫感和視覺沖擊,但卻偏偏半分不離動得極快的快三拍,詭異得就好像兩把劍是用膠水黏連在了一起一般。
“霍安民,名不虛傳。”觀戰的白聞鍾止不住贊歎了一句,就連眼高過頂的米迦勒都禁不住生出了興趣,開始關心起這場師徒較量來。
“嗬!”
面對着猶如站在風眼之中,絲毫不爲自己影響的霍安民,莫舒泰大膽地以進爲退,一改方才拼命掙脫的态勢,轉而朗喝一聲,迅猛地将快三拍朝前刺了過去。
對于莫舒泰這個突如其來的大膽舉動,霍安民不怒反喜。雖然這課要旨是要莫舒泰掙脫,但霍安民卻沒限定他能做什麽,方才他才有教“劍是殺人之器”,如今莫舒泰積極進攻,可謂是活學活用、不落窠臼,霍安民焉能不喜?他越是喜歡,手上動作就越是不客氣,勁道一吐,長劍就壓得莫舒泰刺來的快三拍指向了底下,“唰”的一聲直刺入地。
“勝正,要休息嗎?”
霍安民好整以暇地問了句,莫舒泰隻是笑,然後嚯地提起劍來繼續揮砍,用行動來回答了一個72号字的“不”。
“呵呵,少年人锲而不舍,那就休怪爲師不客氣了。”
霍安民雙眼笑成了一道縫,話音未落,他手中長劍就如閃電般一晃。莫舒泰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快三拍已然脫手被打飛快去,“哆”的一聲沒入了牆中,這個時候他才感到虎口一陣刺痛,低頭一看,虎口已經撕裂滲血了。
“給你額外上了一課。勝正,即便你有着驚人的恢複力,實戰時也不要一味固執迎戰,當退且退。拳頭收回來,有時是爲了更有力地打出去。懂嗎?”
莫舒泰點了點頭。
“好,給你五分鍾時間,好好思索自己有什麽不足之處,再想想有什麽破局之法。”霍安民一吩咐一擺手,就盤腿坐到了地上,入定了。
莫舒泰輕手輕腳地行到快三拍旁将其拔出,一邊摩挲着它有些發熱的劍身,一邊在腦海中重溫着方才跟霍安民交手的點點滴滴。看起來,明明是他的劍快而霍安民的劍慢,但爲什麽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掙脫霍安民的糾纏呢?
莫舒泰苦思冥想着,眼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依舊一籌莫展,白聞鍾看不下去了,正想出言提點,不料素來對莫舒泰不管不顧的米迦勒搶先開口了:“你輸在預判。”
“預判?”莫舒泰和白聞鍾齊齊一愣,前者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後者露出了贊賞的笑意。
“那個華夏老頭劍術可以而且經驗老到,輕易就看穿你準備怎麽動了。再加上你多餘的動作一堆,他自然可以慢悠悠地揮劍攔你。其實說到底因爲還是你太弱。”
米迦勒毫不留情地給莫舒泰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莫舒泰倒不在意,哈哈笑了幾聲帶過,連忙問道:“那米迦勒老哥,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米迦勒譏諷道:“哼。你小子是沒帶腦子嗎?”
“是啊,起太早落床上了。”
“。。。。。。”
見莫舒泰承認得這般斬釘截鐵,仿佛說得不是他而是别人一般,面皮之厚也算世間少有。米迦勒聽了,啞然半晌,還是鬼使神差地告訴了他答案:“取長補短。你最大的優勢在速度,就用速度取勝。剛剛你沒将速度發揮到極緻,那華夏老頭不知,待會你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候全力施爲,肯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好,聽你的!”莫舒泰活動活動了全身筋骨,大踏步地走向了盤坐着的霍安民,恭敬道:“師傅,請繼續吧!”
“哦?”霍安民看了莫舒泰這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也好奇他想出了什麽點子,便點了點頭,長身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