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舒泰一捶地面,惡狠狠道:“就算他不有心調查,但我現在是誰?我是霍安民的關門弟子,論輩分,我跟霍無疾,跟劉亦庸平起平坐!莊邪不查我,難道劉家的人不會給他我的資料嗎?呵呵,到時他拿着我的照片一看,好家夥,你也會說,莊邪不是傻子,難道他會認不出我?”
莫舒泰比着自己被眼罩蒙住的右眼,罵道:“******!這隻眼睛!我這隻眼睛還是拜他所賜啊!”
白聞鍾聽了,一時啞然無語。莫舒泰所言非虛,他的身份根本藏不住,而論手段,莫舒泰遠不是他的對手,自己又已經淪落成一隻不時要負責擦屁股的左手。當初莊邪一心要殺莫舒泰,今日重逢,自然沒有輕饒他的道理,莫舒泰如今的處境,确實岌岌可危。
“媽的,都說天無絕人之路。看來我******根本就不是人啊,走什麽路都他媽是絕路!自殺死不掉;進地府被哄着跑回來人界;想着修術慢慢磨練,結果新手期還沒過,大魔頭就出來了,最狗血的是,大魔頭的實力竟然越來越強——這他媽真的是要玩死我啊!”
莫舒泰情緒失控,說着說着,忽然擡起頭來,紅着一隻獨眼,直勾勾地看向了前頭的山崖。
白聞鍾察覺到不對勁,連忙出言喝止,說道:“舒泰!不要胡來!現在還沒有到這麽山窮水盡的地步!”
“老頭你閉嘴!本來我就鬥不過莊邪,現在他有劉家的支持,我就更加鬥不過他了。與其被他發現後,再遭受一次折磨和羞辱,那我還不如幹脆地了結自己,起碼死得清淨幹脆!”
“舒泰,你——”
“你什麽你!閉嘴!”
莫舒泰寄托的是白聞鍾一生的夙願,他爲此犧牲了太多,實在不能不阻止莫舒泰的輕生舉動。但他現在偏偏能除了像個潑婦般張嘴大喊,什麽也做不了。這個橫行了一世的巅峰術者,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和無力。
擁有着極其豐富的自殺經曆,自幼就浸泡在絕望和無力氛圍之中長大的莫舒泰,怎麽可能被白聞鍾勸住。他厲聲一喝打斷了白聞鍾的規勸,便毫不遲疑地直起身來,邁開大步跑了出去。待到去到山崖邊,去到那與雲海和天幕相連又相隔的地方,猛地一蹬地面,他整個人就像起飛的雄鷹一般,離地縱起,撲到了半空之中。
媽的,真幾把窩囊。。。。。。
在開始下墜的一瞬,莫舒泰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這麽一個念頭。在重力加速度的拉扯之下,猛烈的風不住地自他的耳洞鼻孔灌入,一下子吹得他清醒了不少、冷靜了不少。
媽的,難道我就甘心真這麽死了麽?我******甯願自殺,也不去跟莊邪那人妖拼個你死我活?
草!
貼着山崖墜落到半途,莫舒泰暴喝一聲,後悔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爲求自保,胡亂地從褲兜中摸出僅存的符紙往山崖壁面上一拍,一道與地平面平行的石牆嚯地從壁面彈出,攔在了莫舒泰的底下。
“砰!”的一聲響,莫舒泰整個人重重地砸到了這面石牆之上,用渾身劇痛、斷了幾根骨頭的代價,終于止住了墜落的勢頭。他仰面朝天躺在石牆上龇牙咧嘴了一陣,等到變态的恢複能力将斷裂的骨頭都修複得七七八八後,這才艱難地爬了起身。
擡頭看了看自己跳落的山崖邊,估摸着相隔起碼有七八十米距離,莫舒泰籲出一口氣來,悠悠地靠在了山崖上,百無聊賴地看着遠方。
“老頭,被吓壞了吧?嘿嘿。”
隔了好一陣子都聽不見白聞鍾說話,莫舒泰自覺有些對他不住,便主動開口調笑道。他本以爲白聞鍾含怒之下,會罵他一個狗血淋頭,不料隔了片刻,隻聽見了一聲短短的歎息。
“老頭?”
“舒泰,我能體會你的處境和心情。”不等莫舒泰追問,白聞鍾便徐徐開口說道,“你的複仇之路,确實漫長。尤其是現在莊邪加入了劉家,他不但能利用劉家的資源,更是能夠變相利用其餘五大世家的資源,實力倍增,對你來說,确實是個天大的壞消息。你會因此而一時想不通,實在是情有可原。”
“但我不能理解,更不能認同這種做法。”白聞鍾話鋒一轉,鄭重其事地說道:“人生天地間,就要有尊嚴、有骨氣。你堂堂七尺男兒,跟他莊邪有仇怨,就算被他折磨、被他殺死,也要咬牙拼一把、鬥一把,怎麽可以這麽自甘堕落,主動尋死?!舒泰,你有什麽可怕的?你連地府都去過了,還有什麽可怕的?怕死嗎?荒謬!”
莫舒泰默然聽着,并不出言打斷。
“你冷靜想想,其實真算起來,局面對你來說也沒那麽壞。隻要你能充分地利用跟霍家的關系,多點注意莊邪的動态,小心戒備,他要動你,也不是什麽易事。你要做的,是更加沉住氣,謹慎、細緻、堅韌不拔,默默積聚力量,直到你變得足夠強大,去給予他緻命的一擊。”
“哼。”莫舒泰搖了搖頭,“老頭,你說的都在理。我呢,在剛剛也後悔了,覺得不能就這麽死去。但我跟莊邪實力的差距跟東非大裂谷差不多,再加上我資質不高,潛心修煉也進步緩慢,更别說在他的虎視眈眈底下,終于提心吊膽了。我要怎麽積聚力量,怎麽給他緻命一擊?這話,說得是輕巧,但不現實。”
莫舒泰眼望被雲霧籠罩的幽谷,堅定道:“如果有什麽方法能讓我快速成長,無論代價是什麽,我都願意接受!”
一言既畢,莫舒泰又回複了那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自嘲道:“唉,可惜啊,我這倒黴勁,老天爺怎麽可能遂我心願?”
就在莫舒泰“願”字出口的瞬間,他屁股下的厚實石牆,忽然四分五裂開來。他未及反應,一條黑帶便從碎石中憑空鑽出,一下捆住了他的身子,連拖帶拉,将他帶入了底下的一個山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