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試圖如法炮制,将樓上會議室中的容柳兩家人也處理好時,出了些意外。
就在霍聰慷慨陳詞之時,一個激進的容家分子竟然趁他不注意,使用了言咒十二言境界的地爆術。但好在會議室中衆人,都是實力不遜色于他的好手,雖然意外倉促發生,但他們還是應對得當,未至于産生人員傷亡,唯一的損失,隻是這個裝修别緻的會議室被炸成了碎石瓦礫。
恰逢此突變發生,黑天鵝十五層和十六層因地爆術被打通,煙塵滾滾,場面一時混亂,負責守備的霍家人衆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好些反應過人的降兵尋隙逃了開去。就在他們要奮力追趕這些趁亂逃跑的人時,霍聰卻朗聲一喝,阻止了他們。
“不要追,随他們去!”
盡管不解,霍家人衆卻也不敢違逆霍聰的命令,況且不去追逃,既省事又安全,對他們來說,又何樂而不爲呢?
盡管在煙塵中看不到那些逃竄的身影面上的表情,但霍聰很清楚,這幫人絕大多數,餘生都不會刻意與霍家爲敵,無論是出于感恩、或是敬佩。他想到上一批人,也就是鐵家、楊家那一批人,他們臨行之時,雖然無一人說了冠冕堂皇的話,但大多數,都鄭重地朝他一抱拳,甚至一鞠躬,感激敬佩之情,于無聲中表露無遺。
霍聰很滿意今晚霍家人衆的表現,更滿意于自己的表現,他仿佛看到了一條讓霍家通往活人術界巅峰的康莊大道,就在這個夜晚閃爍着的燈光之中徐徐展開,直穿過黑夜。
就在霍聰沉浸于這種快感之中時,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打破了他的幻想。
“什麽?!”霍聰聽完電話那一頭心急火燎的話語後,驚詫地大聲回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說清楚些!什麽襲擊!誰被襲擊!誰發動的襲擊?!”
電話那一頭的人聲音中的顫抖經過電波傳來,真實得似乎能震掉霍聰捏着的手機。
“霍、霍堂主,是、是,我們劉家,遇襲了。襲擊者、襲擊者就是,容家、夏家、李家三家的聯合部隊!請立即支援我們。。。。。。”
“哐當”一聲,霍聰未及聽完對方的話語,就失手将手機摔到了地上。前一刻他還未今晚的巨大勝利而陶醉,而此刻,他卻面臨着一個重大過失的發生。
新江市之所以備受世家争鬥雙方的關注,乃是因爲其地理位置極其要害。它緊貼秦河,背靠霍家,西北望劉家,猶如一座屏藩。這座屏藩所遮擋和守護的,恰恰是主事淩雲閣一事的霍劉兩大主腦銅牆鐵壁。霍聰一心要保住新江市,爲的就是将小世家勢力攔在這堵堅硬的巨牆之外,讓他們無論如何興風作浪,卻始終隻是狗急跳牆,而無法觸及到真正扭轉雙方地位的關鍵。
“守住新江市就等于保住了霍劉兩個的安全”,霍聰太過執着于這個戰略了,尤其是經曆紫霞山莊一事後,他的神經變得更加敏感而脆弱,以至于他的雙眼大睜過頭反倒變得盲目,以至于一個正确的戰略,變成了緻命的誤區。
誰說要進攻霍劉兩家,必須經過新江市?
“走開!走開!來人,給我調出本省地圖!地理信息越詳盡的越好!”
霍聰急沖沖地在走廊間穿梭,如一陣風般沖入了一個房間之中。幾名屬下聽見他的呵斥,慌忙爲他取來了一張省份地圖,恭恭敬敬地爲他平整攤開。心慌意亂的霍聰卻連這一時片刻也耐不起性子,擡手一拂,就将他們掃了開去,一巴掌拍到了地圖上對應劉家根據地的位置,按照周邊勢力劃分的情形,開始推導起針對劉家的這場突襲發生的路徑。
對于這周邊的勢力分布,霍聰早就爛熟于心:自新江市伊始,沿秦河往西,分别是秦河市、肖田市、榮倉市、順應市,這四個市往北,則是雲峰市、雷州市、青山市,再往北,就是劉家的根據地溫周市。在這些市區中,秦河市、肖田市、雷州市和青山市,都是霍家經營的地盤,而餘下的榮倉、順應、雲峰三市,則是劉家的轄地。
因爲航空管制及身份驗證制度的原因,世家想要将人員大批量地通過空運轉移到霍家根據地,并不被他們這個地頭蛇所發現,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霍聰本來的布置,正是基于這一點。他以新江市爲核心,聯合秦河市、肖田市、雷州市和青山市組成防區。隻要這個防區守得鐵桶一塊,就鉗制住了對方通過陸路大批量潛入霍劉兩家根據地的可能,換言之,也就鉗制住了小世家展開進一步行動的可能。
霍聰想法沒錯,但他錯在了執行,他錯在了高估劉家。
當初霍聰想的簡單。因爲相對于霍家,劉家離秦河戰線更近,同時榮倉、順應、雲峰三市也是劉家的核心經營地區,所以霍聰下意識地認爲,這三個城市的部署,劉家安排得足夠精密,根本無需他這個外人操心(事實上他也确實無從操心)。由是霍聰對這三市的調查,都是淺嘗辄止,根本沒有進行非常深入透徹的了解。就是這麽一個疏忽,才導緻了如今的變故。
所謂“萬裏長城,潰于蟻穴”,不外如是。
雖然這次突襲,對方的路線有很多種可能,例如繞一個大圈避開防區,或者直接搭乘飛機到後方再往劉家滲透。但眼下小世家的根據地,同樣在經受霍劉張三家的地方勢力和他們屬下小世家勢力的襲擊,再加上他們長途奔襲,本來打的就是消耗戰,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霍聰不信他們會如此大費周章,棄最快捷的奇襲路徑于不用。
霍聰笃定,容夏李三家奇襲劉家所行經的路線,正是過秦河,連克順應(榮倉毗鄰霍家勢力外圍,容易招惹霍家的注意)、雲峰兩城,随即長驅直進,一路将這燎原之火,燒到了劉家的眉毛上!
“劉家不肖!劉家不肖啊!”
霍聰喝罵出聲,猛捶地圖一拳,直将底下桌子都敲得粉碎。他忽而感到眼前一黑,便手捂心口,半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