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孫子多的情報,小世家反抗勢力在新江市北部工業園區的據點,正是他們眼前毗鄰河岸的一棟八層高樓的頂層。對方将其僞造成一個尋常的流水車間,平時聚頭,都會身穿統一的工裝,一入工業園區,就會如水滴落海一般,跟萬千工人融爲一體,不知所蹤。
身爲二線人員的莫舒泰和黃月仙,并不需要越過河岸。他們隻需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外圍去到河岸邊沿,藏身于新的掩體之後。這件事對莫黃兩人來說,着實是易如反掌。
不到10秒的時間,莫黃兩人就完成了從草叢到河岸的百米沖刺。黃月仙在前,莫舒泰在後,在接近河岸的一瞬,黃月仙瞧準了附近一道溝壑,身子一弓,便拖着莫舒泰鑽進了裏頭。等到他們藏身完畢後,埋伏于河對岸的一線人員也就當即動身,自四面八方湧出,快速地向目标高樓靠近。
莫舒泰和黃月仙所藏身的這道溝壑,闊度恰好能容下兩人,他們面對面鑽到裏頭,真可謂鼻尖頂鼻尖、胸貼胸、膝抵膝、腳對腳,氣氛一時暧昧到了頂點。
倘若說莫舒泰方才隻是想入非非,那他現在就是想入非非非非了——且不論“非非”是誰,但總而言之,莫舒泰如今的本能沖動是剛剛的兩倍。
白聞鍾見狀不妙,又出言呵斥道:“舒泰,你要把持住!你明知道這個丫頭居心叵測,難道還要往槍口上撞麽?!”
莫舒泰一咬牙,回道:“老頭!這不是我說控制住就能控制住的啊!我能管住上半身,但下半身現在管住了我!”
莫舒泰所言非虛,都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一開始莫舒泰心事重重,又覺得黃月仙不對勁,自然能有意識地忽略和排斥她。但時日稍長,相處多了,他就很難不從黃月仙身上發掘到吸引人的地方——尤其是黃月仙身上有這麽多可供發掘的地方。莫舒泰就算不對黃月仙這個人生出“喜歡”,卻也很難控制住腦中兒童不宜的念頭的滋長。
英雄尚且難過美人關,狗熊自然更加跨不過這道檻了。
這個心理變化的過程,可謂放之四海而皆準,是任何男性都很難拍胸口說自己不會的一個甜蜜困境。
聽着白聞鍾在耳邊噓噓不止,莫舒泰定一定神,雖然覺得在此時此地并不合适,但還是決定借着混戰正式展開之前的這段時間,大刀闊斧地打破這個僵局。
他左手微挪,好掩蓋住身上一處正悄然違背核心價值觀的部位的崛起,但轉念又察覺到,似乎自己的手背抵着的地方,對維護核心價值觀的完整似乎也頗爲不利。進退兩難,莫舒泰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一咬牙,輕輕喚了黃月仙一聲。
“黃小姐。”
“恩?”黃月仙眼波流轉,一雙妙目仿佛是能吸魂的深潭。
莫舒泰咽了口口水,不敢與她對視,目光微微錯開,開門見山道:“黃小姐,我知道你有什麽圖謀才接近我,沒猜錯的話,是黃老前輩要你做的吧?你真想知道什麽或者得到什麽,坦誠地跟我說可能更快。而且我認爲,家族的使命,不如個人的幸福重要,你沒必要爲了她老人家一個命令,犧牲自己做到這種程度。”
黃月仙聞言一怔,顯然沒料到莫舒泰會在這個場合攤牌。她抿唇淺笑,隔了片刻才回道:“勝正,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莫舒泰以爲黃月仙是硬着頭皮裝糊塗,歪了歪嘴,正想接口,不料黃月仙搶先接道:“你是覺得,我是爲了奶奶命令,才沒羞沒躁地接近你、****你,想要博取你的信任,套出你身上的計劃嗎?你就覺得我是這種人?恩?”
想是這麽想的,莫舒泰卻開不了口承認,就在他支支吾吾的時候,河岸對面的一線人員已經到達了目标大樓底下,準備接受馬思遠的下一步指令了。
“沒錯,我是~”
莫舒泰猶豫得冗長,黃月仙卻承認得痛快,以至于他聽了,兀自難以置信地長大了嘴巴,喊出了一個“啊”字。
看着莫舒泰這個癡呆模樣,黃月仙不禁嗤嗤笑了出聲,問道:“怎麽?我承認了你怎麽沒有露出‘我就知道’的得意模樣?”
黃月仙這麽不按套路出牌,别說莫舒泰,就是白聞鍾也頗感到幾分意外,心下暗暗贊歎這丫頭好生伶俐,然後出口提點莫舒泰道:“舒泰,這丫頭在以退爲進,你千萬不要被她騙了。”
莫舒泰沒有理會白聞鍾,而是草草措辭,回應黃月仙道:“咳咳。黃小姐,既然你承認了,我們以後就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吧?你想知道什麽,找機會直接問吧,别耍這種手段了。如果我能告訴你的,我肯定會說。”
“萬一剛好是你不能告訴我的呢?”黃月仙眨了眨眼睛,笑問。
“額。。。。。。”莫舒泰一時無言。
“你看勝正,這就是矛盾所在了。”黃月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用鼻尖刮了刮莫舒泰,“我想知道的,應該恰好是你不能說的。那我就是開誠布公也沒用啊,你不會讓我得逞的。所以啊,接下來我隻有繼續耍手段,軟磨硬泡,逼你就範。你既然知道我‘居心叵測’,那就好好防備着吧,千萬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嘿嘿。”
莫舒泰自認面皮夠厚了,但他今日跟黃月仙這麽你來我往一段,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面皮外有面皮。現在他跟黃月仙攤了牌,但黃月仙卻擺明态度要繼續死皮賴臉地纏住他,莫舒泰着實是無可奈何。
“唉。”
莫舒泰長歎一聲,正不知道要有什麽心情時,恰感到頭上一陣暖風刮過,不旋踵間,目标大樓頂上就傳來了喊殺之聲——敵方據點,果然就在這裏。
“枭首”行動,打響了勝利的第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