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舒泰懶得理劉廷這般安排是不是别有用心,他幹脆地應承了下來,找來那兩個随行成員——一個叫阿先,一個叫李飛——就當先朝酒店停車場行去。黃月仙與他并肩而行,諸葛蘭則在他們一步之後,死死拽着罵罵咧咧,要求跟霍婉兒分到一組的諸葛竹往前走。
“小子,你看起來似乎躍躍欲試啊。這可是真刀真槍的死鬥,你竟然不怕?看來人對你來說,比不上瘸腿狼或者狗熊可怕。”白聞鍾揶揄道。
“老頭你就不用調侃我了。我知道自己以前很慫,事實上現在也慫,但我要逼着自己勇猛起來。”
“哦?此話怎講。”
莫舒泰咧嘴道:“理由有三個。第一個很淺顯了,我要報仇就要變強,要變強自然要更多的實戰經驗。摔進一個山洞或者吃個什麽就能秒天秒地這種事,我是想都不敢想了,唯有抓緊機會,一點一點地提升自己。”
“精神可嘉,但要量力而行。”白聞鍾叮囑一句,又問,“第二個理由呢?”
“第二個理由則是拜你所賜了老頭。”莫舒泰翻了翻白眼,“按師傅的說法,霍無疾是因爲你那個浮誇的裂地地刺術才注意到了我,以爲我有可利用的價值,這才逼着我拜入霍家門下的。如果我在這場争鬥之中表現得不積極一點,怎麽知道那個瘋子會不會再找我茬?”
“你小子,難不成是希望當初我不救你的好?”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用稍微低調些的招數,别那麽顯眼。”
白聞鍾哈哈一笑,罵了句“荒唐”,又接道:“那第三個理由,估計就是要迎合老祖宗了吧?”
“唉,果然瞞不過你這隻老狐狸。沒錯,就是爲了迎合老祖宗。那天晚上諸葛竹來挑事的時候,我被逼急了咬牙瘋打,惹得他老人家多麽開心?現在我在這場争鬥中多表現一些,他老人家一個高興,再給我點什麽或者教我點什麽,我肯定受用無窮。不過他老人家着實有些難搞。。。。。。啧啧,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下到酒店停車場,坐上了一輛被刻意做舊的面包車上,由阿先掌駕,李飛講解具體情況,一行六人就風風火火地往新江市西部駛了過去。
“幾位,這是我們特意爲你們準備的手機,裏面存有情報和各位的号碼,請你們妥善保管。同時希望你們避免使用沒加密過的手機相互聯系,以免洩露談話内容。需要提醒各位的是,手機主闆被寫上了一個爆炸術式。一旦你們手機被搶,隻要撕破這張符紙,”李飛說着,往四人逐一遞去了一部手機和一張符紙,“爆炸術式就會啓動,将你們的手機徹底銷毀。”
莫舒泰聽了不由得雙手一縮,确認道:“這術式不會有誤觸的可能吧?”
李飛笑道:“莫師叔放心。”
莫舒泰聽了,這才安心地接過了手機和符紙,饒有興緻地把玩了一陣,忽而擡起頭問:“話說,這樣不怕誤傷無辜平民嗎?”
“師叔宅心仁厚,确實是我們的表率。”李飛适時地送上了一記馬屁,接道:“請師叔放心,這個術式造成的爆炸效果很小,目的隻是爲了毀掉手機,飛濺的碎片,充其量也隻能對旁人造成輕傷。”
“哦~”莫舒泰滿意地點了點頭。隻是他的疑惑打消了,卻輪到諸葛竹不滿意了。
“啧啧。”諸葛竹晃了晃那手機,牢騷道:“這明明能用遙控炸彈,像電影裏那種,引爆裝置裝在手表裏的,擰擰撥針就可以遙控引爆手機裏的炸彈。這樣多炫啊!搞什麽術式,老土死了。”
“呵呵。諸葛少爺的提議很有創意,但我們也有我們的考慮。諸葛少爺你看。”李飛擡手比了比外頭一個地鐵站的入口,“新江市是大城市,各個地鐵站以及街頭一些人流密集的地點,都有凡胎安保人員對往來人員進行抽檢。倘若我們如諸葛少爺所說,用現代科技在手機裏安設炸彈,說不準就會被這些安保人員查出。到時我們不但行動時要刻意避開這些位置,增加了不便,一不小心還可能被冠上一個恐怖分子的頭号,被拘留審訊,然後被全華夏通報,這可就難以收場了。”
“哼。”諸葛竹冷哼一聲,不再說話,捧起手機開始翻找起通訊錄,試圖找出聯系霍婉兒的方法。
少了諸葛竹的牢騷,車廂中重歸安靜,李飛才得以仔細地解釋起新江市西部的情況。黃月仙和諸葛蘭都聽得分外認真,莫舒泰聽着聽着,卻不小心走了神,冷不丁地問了白聞鍾一句:“老頭,這場争鬥,你的家族會不會摻和進來?”
白聞鍾一怔,并未搭話。
“怎麽,我問的不對?這場争鬥說白了就是術界争權,你們家族不是一直在暗地裏活動,希望重振鍾家威名麽?感覺這次世家之争,對你的家族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機遇啊。”
在白聞鍾口述的鬼門之亂真相中,鬼門之亂所造成的一個最主要影響,就是昔日的術界頂尖鍾家敗落,泱泱術界,改爲霍、劉、尉遲、諸葛四家共執牛耳,這就是當今六大世家雛形的形成。
在鬼門之亂發生之前,以鍾馗爲首的鍾家乃是術界的泰山北鬥,爲天下術者所仰望崇拜。但鬼門之亂發生後,爲了解決這件危及三界的事情,鍾馗發動魂橋之術,爲十閻王搭橋,這才打破了“鬼不能聯手施術”的規則,讓十閻王合力遷移了鬼門。但這次特别的魂橋之術的代價,是鍾家全族精壯的性命。作出了如此巨大犧牲的鍾家,不但沒有得到補償,之後反而又遭受了一系列的迫害,爲求自保,他們唯有遁入山林,于暗處積攢力量,期望有朝一日掃清奸佞,重振鍾家威名。爲了掩人耳目,鍾家人改姓爲“白”,取“真相終将大白天下”、“黑暗終将被白日擊倒”之意。
“誰知道那群瘋老頭子呢?我一點都不關心這件事。”
隔了半晌,白聞鍾才甩出這麽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他将“不”字咬得特别重,仿佛是在強調自己與白家——不,鍾家——關系的斷裂,但莫舒泰聽在耳裏,卻分明察覺到了一種複雜的情感。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
莫舒泰感歎了一聲,回過神來仔細聽着李飛的解說,沒有繼續對白聞鍾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