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能再撐幾天呢?
莫舒泰極力回避這個問題,都說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他自覺還是樂觀地等死比較劃算。
日沉大海,厚重的夜色席卷而來,莫舒泰看着被星辰點綴得光亮點點的海面,默然無語。
正出神之際,正前方忽地有一個巨大的黝黑身影闖入了他的眼簾。莫舒泰既驚又喜,連忙就着皎潔的月光定睛細看——竟然是一艘遊輪!
“天無絕人之路!天無絕人之路!我就知道老天爺你還想多玩我一陣,不會就這樣整死我的!哈哈哈哈!”
狂喜之下,莫舒泰不禁仰天大笑起來,旋即雙手操起船槳高舉過頭,大力地揮動,高聲招呼着那條遊輪。
“喂!喂!救命啊!救命啊!”
那遊輪似乎聽到了莫舒泰的呼救,閃爍着信号燈就直直駛了過來,穩穩當當地停在了莫舒泰附近。
雖然沒有熱情的水手跑到船舷爲自己搭把手,但對方肯予施援,莫舒泰已然謝天謝地了,哪裏還顧得上這麽多?他連忙劃槳貼到了遊輪邊沿,奮力一躍抓住了登船梯,就快手快腳地爬了上船。
大字型躺倒了甲闆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死裏逃生的喜悅,莫舒泰隻覺得周身軟綿綿的,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意。
心道自己就這樣賴在甲闆上無免太過無禮,莫舒泰連忙直起身子,想要向救他一命的船員們道謝。
咦?
怪就怪在這裏。
這艘遊輪豪華而氣派,指示燈都亮着,甲闆之上的幾個船艙也透出亮光,顯然不是荒廢的船隻,但卻偏偏空無一人,從船頭,到船尾,唯一的活物就是莫舒泰自己。
放在以前遇到這種詭異的情況,莫舒泰肯定心大心小一陣,還可能禁不住大呼小叫。但如今他見怪不怪,說起來怕人還多過怕鬼,這種境況,最多就是上了艘鬼船——鬼船事小,就怕沒吃的和淡水。
這麽想着,莫舒泰就大起膽子,蹑手蹑腳地慢慢往前探去。伴随着莫舒泰這下冒險行徑的開展,這艘“鬼船”一如所有恐怖片的走向,經驗老道地配合着發出了幾聲“咚咚”的異響。
謹慎起見,莫舒泰手掐頓指,準備好爲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闖出的不速之客送上一條熱情似火的火蛇。殊不知他剛走到第七步,船艙之中就蓦地傳出連串“啊啊啊啊啊”的慘嚎,旋即一道艙門就被猛地推開,從中撞出一個披頭散發的金發“女鬼”。
“卧槽,當鬼還染發??(當鬼後會回複本來面貌,無論是染發還是整容抑或毀容,所有後天痕迹通通蕩然無存,詳情可見《逃離地府篇》)”
見那金發“女鬼”盲頭蒼蠅般往自己撲來,莫舒泰擡手就要将火蛇射出,霎時間,他卻反應過來有些不對勁——
這“女鬼”在跑不是在飄,腳踩甲闆,哆哆有聲。
“難不成是個鬼上身的?!”
莫舒泰不敢輕忽,但想不搞清楚,萬一真傷了活人也不好,便松了頓指,轉爲滾地長腿一掃,一下掃堂腿朝那女子掃了過去。那金發女顯然沒料到甲闆之上會無端端多出一個人,那人還會忽施襲擊,小腿中招,整個人當即仰天栽倒。
掃堂腿得手,莫舒泰正要撲上制住那女子手腳細細查看一番,不曾想那船艙之中,竟然會再度蹿出一個人來!
那人周身蒙于黑袍之下,手上捧的,赫然是一把嗡嗡聲響、馬力全開的電鋸。他乍一看見莫舒泰,分明也怔了一怔,動作停頓了頃刻,但旋即他又再和身撲上,嘴裏唔哩嗎叉地喊叫着什麽。
面對手無寸鐵的還說能耍個掃堂腿,面對這個不知來路的電鋸殺人狂,莫舒泰可就不敢懈怠了。他右手成戒指朝前一戳,口喊一句,唰地甩出了一道火焰刀。
電鋸殺人狂被這一道火焰刀吓到了,刀鋒打到,他就手軟摔下了電鋸,黑袍遇火,更是瞬間綻放開一朵絢麗的紅花。浴火的殺人狂撒了瘋一般,嘶吼着沖到船舷邊,毫不遲疑地跳入了海中。
趴在船舷邊上俯首往下看,莫舒泰正狐疑着這個黑袍人跟金發女的關系,餘光卻突然捕捉到了一抹寒光——那是,電鋸?!
身後震耳欲聾的嗡嗡聲響,充分揭示了那抹異樣寒光的來曆。莫舒泰心中大駭,根本來不及想爲什麽分明被打落甲闆的電鋸,此刻會舉在自己頭部附近,左腿已然下意識地往後踢了出去。
“啊!”
随着腳掌踢到人體的凹陷感傳來,一聲慘嚎在莫舒泰耳邊揚起,襲擊他的人被踢得倒退,但已經砍下的電鋸卻也收不回來。眼見自己會被電鋸帶到血肉橫飛,莫舒泰無計可施,隻有像小孩打針一般,默念“不痛不痛不痛”,聊以***。
“唰!!!”
一聲清脆的銳器破空聲劃過,接踵而來的,不是意料之中的撕裂疼痛,卻是零零碎碎的硬物不住打到身上的觸感,傳入耳中的,是連珠價一陣“叮叮當當”。莫舒泰狐疑着睜開眼睛,發現腳邊是一地金屬碎片。
詫異地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的左大臂,再看了看地上的電鋸碎片,莫舒泰啞然失笑,自問道:“卧槽,難不成在白老頭摧殘底下,我竟然練成了麒麟臂?”
“哈哈哈哈,麒麟臂?我去。小哥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這麽中二。”一把嬉笑着的陌生男聲,毫無征兆地自天而降,驚得莫舒泰整個人都抽了一下,虛張聲勢地回頭吼了一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