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四濺,那鉗着他腳踝的光滑觸手焦黑了一塊,卻隻是顫了幾顫,仍然沒有松開。眼見着地面逐漸拱起,自己受制的局面可能越來越糟,莫舒泰情急之下,慌忙從褲裆中抽出了保命用的三張符咒——同一個法術耗費的符咒數量越多,威力越大——發狠一甩,一個比人頭大上兩圈的火球就洶湧地朝底下砸了過去。
“嗷嗚”一聲慘嚎響過,莫舒泰終于得以抽身,幾個驢打滾躲到遠處,忐忑地注視着從地底鑽出的那大半個身子。
“這******,什麽鬼。。。。。。”
看着從地底鑽出來的一個章魚模樣,但底下偏偏有對修長****的妖物,莫舒泰瞠口結舌,不禁感慨天地的造化,不禁缺乏審美,而且全無下限。
無獨有偶的是,那長腿章魚妖怪看着莫舒泰,心中有着同樣的感歎。
這一對恬不知羞地争着抨擊對方相貌的敵手,又互相多白了幾眼,這才結束了彼此的不務正業,正式開始了對峙。
莫舒泰想:這個章魚八成會先撲上來。
章魚想:這個醜八怪八成會因爲忌憚老子先撲上去,而搶着先撲上來。
本來都打定主意要後發制人的雙方,能就這般一邊暗暗準備,一邊令局面慢慢往相看兩不厭的和諧氛圍走去。可惜莫舒泰一個微笑的動作,打破了這個僵局,逼得沉不住氣的長腿章魚發起了先攻。
莫舒泰這個動作,就是他的右腳腳後跟,稍微挪了一挪。
都說高手的對決,勝敗隻在彈指一揮間,但莫舒泰是個不折不扣的低手,而白聞鍾能抓來測試莫舒泰的長腿章魚,自然水平也高不到哪裏去。兩個低手相逢,戰戰兢兢,難免草木皆兵。這就好比初次上大賽跑道的田徑選手,發令員就是提一提褲子都緊張到想沖出去。大腦中一根弦繃緊的長腿章魚,乍一看莫舒泰腳後跟活動,大腦還沒來得及思考,緊繃的身體就搶先做出了動作,左腳一蹬地,身子就如離弦箭急飛出去。
莫舒泰早料到章魚會先攻(天大的誤會),不慌不忙,腳掌下壓在泥地上摳挖蛇符——白莫師徒不久前改到水塘邊進食休息,這片位置植被較少,泥地松軟,着實是就地畫符的好地方。
盤蛇一成,黃光迸發,莫舒泰就勢一跺地面,一道土牆登時拔地而起。也不管這土牆是不是真的攔下了長腿章魚,莫舒泰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那長腿章魚自然不會被區區一堵土牆攔下,要知道它的拿手好戲就是鑽地穿行。就在一片土黃色升起的同時,它就觸手一縮,頭往下沉,倏地一下鑽到了地底,依靠莫舒泰的腳步聲捕捉他的動向。
莫舒泰三步并作兩步,一頭就往森林樹木最爲繁密的位置跑去。
浸潤在這個島近兩月時間,莫說莫舒泰是咬牙苦練,就算隻是天天變着位置打飛機,也早能摸熟地形方位了。依仗着地利上的優勢,他在方才那段漫長得近乎無聊的對峙之中,盤算出了一個計策——當然不是那招老套的放火燒林玉石俱焚。莫舒泰不是不想,但他考慮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耍這個花招,一來怕白聞鍾不受用,二也感到辜負自己兩個月的努力,有些不甘心。這一次面對長腿章魚,莫舒泰是下定了決心,就算是耍花招,也要靠自己實打實地赢下來。
跑到森林樹木最繁茂的一處低地,莫舒泰毫不遲疑地撲到一棵粗大樹木上,手**替攀援,以極快的速度爬到了屬于樹冠的一條枝幹上坐定,悠然地拔下大把樹葉,用指甲摳出蛇符。
要說這兩個月哪個方面的進步最令莫舒泰滿意,那毫無疑問是攀爬技巧。
本來莫舒泰就是個攀爬好手,以往爲了躲房東避債主,他是見牆爬牆,遇管爬管。一身好本領,就連當地的小偷頭子都眼紅,幾次招攬他不成,還痛心疾首地惋惜“錯失良才”。這段時間跟被白聞鍾加持過的走獸纏鬥,除去第一次苦戰跛腳獨眼狼因爲太過緊張,完全沒想到能爬樹躲避,之後每每不敵,他就會往樹上爬去,不知不覺,就讓自己的攀爬技巧更上一層樓。今時今日的莫舒泰,論起爬樹,别說人猿泰山,就是人猿阿爾卑斯山,他都自信有與之一較高下的實力。
“來了!”
看着底下地面聳動,莫舒泰就知道長腿章魚已經到了周遭。
樹木越是高大繁茂,底下的根也越是發達,這個位置是森林中樹木最爲蓬勃的地方,底下的樹根發達粗壯,盤根錯節,爲長腿章魚穿行帶來了不少阻力。
莫舒泰看中的就是這一點。
人的體力耗盡會手足發軟,妖的妖力用盡一樣會影響活動。莫舒泰不指望樹根能消耗長腿章魚多少妖力,但能減一些是一些,更重要的是,這種妨礙能爲他争取來非常寶貴的準備時間。
急急忙忙畫好了十幾張符,莫舒泰隻感到底下一震,心道來了,旋即躍躍欲試地俯視底下,準備給鑽出地面飛撲過來的長腿章魚一記迎頭痛擊。誰知道底下接二連三又是幾下震動,那長腿章魚卻始終遲遲沒有現身。正狐疑之際,莫舒泰又一次感到底下傳來巨大的震動,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震動過後,他隻覺得身子一晃,随即就被臀下的大樹帶着後傾而去。
“卧槽!!!”
那章魚藝高妖膽大,竟然直接将莫舒泰攀上的大樹頂起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