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陳副經理正在裏面跟客戶就某些重要事項進行溝通,你是絕對不能進去打擾他們的!”
“我就進去看着,不會打擾他們的!我老唐對天發誓,進去了絕對不說一句話,就連屁都不放一個!”
“老唐你大爺的!!!”
在莫舒泰所在的鬥室門外,老唐方叔及西裝中分頭糾纏成了一團正在大吵大鬧,遠處還有小宋芳芳王胖子等一衆觀望情況的圍觀群衆。
原來老唐在從時間靜止中恢複過來後就立刻興沖沖趕了過來,一心想要看看莫舒泰的情況,然後在鬥室門外被西裝中分頭以黃毛有要事跟莫舒泰商量爲由攔下,他也猜想大概是公司例行公事,直到聽見莫舒泰那撕心裂肺的一聲呼号,這個血性漢子登時就按捺不住了,血氣一上湧就立刻掄開胳膊往裏面沖。
老唐一米八幾的個頭,肌肉結實天生神力,臂力大到能獨自拖起那條賴以爲生的漁船,着實是非同小可。西裝中分男雖然身高尚可,但身材可就單薄得多了,縱觀全身上下,最發達的就是那條能飛速劃動的舌頭,吃冰棍是一流,放在實戰領域,試問他又怎麽能跟性取向正常的老唐抗衡?隻是一個眨眼的瞬間,大張開雙臂的西裝中分男就被老唐撞得連連飛開了兩三米。
老唐三步并作兩步,眼見得馬上就能破門而入了,卻沒料到此刻偏偏從斜刺裏殺出了個程咬金。他隻覺得眼前一花,那鬥室狹小的門前便死死攔住了一個瘦削的身子。
“方叔???”
“老唐!老唐你幹嘛呢?!老唐你給我消停點行不行?!!”
方叔明明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卻還是硬憋住一口氣朝老唐吼了一句。方叔在希望村中資曆老,爲人親切,非常得村民歡心,這才被公司看中選做了聯絡員之一,老唐本就對他頗爲敬重。再加上對重傷的莫舒泰來說,方叔這個黃綠醫生也算得上是半個救命恩人,無論如何,老唐都不敢對他發難,由是見他出來阻撓,固執如老唐也不禁氣焰弱了幾分,轉而軟磨硬泡了起來。
“方叔,你沒聽見裏面那小子鬼哭狼嚎的嗎?!!我得進去看看才放心!!!”
方叔瞪了老唐一眼,反駁道:“看你個屁!!!那個小子搞不好就是大驚小怪的性子,突然發現這個世界真的有鬼,發現自己的傷真的好了,這就驚得大呼小叫起來,你瞎操心什麽?!!”
“是啊是啊這位先生,方叔說的很有道理。陳副經理還在裏面,他絕對不會讓我們的客戶受到任何傷害的,你盡可以放心。”
老唐對西裝中分男的附和置若罔聞,隻是一心想說服方叔:“不對啊方叔!要是他驚訝,他應該哇哇叫,但他現在啊啊叫、嗷嗷叫的,聽起來痛苦萬分,分明是受到了什麽。。。。。。”
“老唐!注意你自己的措辭!!!你現在是信不過公司的員工嗎?!!”
對于老唐一而再再而三的纏夾不清,方叔是動了真怒了,這麽厲聲一喝,登時震得這個高大的漢子消停了幾秒——也不過幾秒而已。
“不,不不不。方叔你誤會了,我不是信不過公司,我就是覺得有點什麽不對勁。您老人家就讓我進去看看他吧!”
老唐這次不打算再給方叔任何駁斥的機會了,他兩手直接按到小門的門闆上,深吸一口氣,臂膀上的肌肉頓時鼓掌起來,一條條青筋如同蚯蚓翻動泥土般蠕動着,顯然是積攢起了不得了的力量。
見狀如此,方叔哪裏還不知道老唐是打算發蠻直接将木門推倒,心中一急就整個人縱起撲到了老唐的身上,也顧不上感念老唐顧及自己的安危沒有選擇更加粗暴直接的掄拳踢腿,一口老牙就發起狠來啃向了老唐的右臂。
“啊!!!方叔你幹嘛?!!”
吃痛之下,老唐當即撤回了手來,方叔卻依舊不依不撓地不肯松嘴。無可奈何之下,老唐唯有猛地甩動起手臂,一下,一下,又一下,整整甩動了十三下,老唐卻靠着一身蠻力将急了眼的方叔甩到了地上,噓噓連聲地倒吸着涼氣察看起手臂已經破皮滲血的一個個牙印。
“他奶奶的,你這頭蠻牛不把老子逼到這個地步都不肯退讓是不是?!!”方叔癱坐在地,仰起頭來朝背對着陽光的老唐氣沖沖地吼道。
“方叔,我。。。。。。”
“啪!”
被掀開的門扇敲到牆面上的厚重撞擊聲打斷了老唐的說話,冷着一張臉的黃毛帶着濃郁的煙味出到房來,從下到上掃視了方叔和老唐一輪,這才扭頭朝旁邊滿面尴尬的西裝中分頭吩咐道:“飯桶,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人了!”
“等等!這位陳副經理,那個小子借貸早就結束了,怎麽剛剛他又怪叫起來了,是你對他做了什麽嗎?!”老唐一步跨出攔在了轉身要走的黃毛跟前,神色嚴肅地問道。
“老唐!!!”
方叔連忙撲騰着站起身來,雙臂發力要将老唐拉開,可惜老唐實在太壯太重,任方叔如何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扯不動他分毫。
“老唐,你快讓開!!!陳經理怎麽會對那個小鬼怎麽樣,你立刻停止對陳經理的污蔑!你污蔑陳經理,就等于污蔑公司,污蔑整條希望村!”方叔聲色俱厲,顯然是生氣到了極點。
“方叔!”老唐這聲喊得中氣十足,似是怕跟他貼身站在一起的方叔聽不見一般,“公司幫我拿回了兩條健全的腿,爲心灰意冷的我帶來了曙光,這份恩德我絕對不會忘,更别說去污蔑它、去诋毀它了!但是!我老唐做人,向來恪守一個宗旨,就是恩情歸恩情,是非還是要分得一清二楚!如果陳經理沒有傷害那個小鬼,那我老唐願意跪下向陳經理磕頭認錯!!!”
“哼,磕頭就不必了。”黃毛擺了擺手,不耐其煩道:“那小子有沒有被我怎麽樣,你進去親眼看看就知道了。假如日後真想找老子晦氣,就找老方聯系我吧。啧。”
甩下這句話,黃毛左臂一拱将老唐拱開,旋即就邁開大步往外走去。西裝中分男早就想離開了,見上司揚長而去,草草清點了要收拾的資料便連忙追了上去。
“媽的,一根筋的單細胞生物。”
伴随着黃毛的這一聲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辱罵,來自“公司”的這兩位業務員,一下就在漸濃的暮色底下走得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