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面依言照做,左掌兜着那指頭長的碎片自下而上一掄,一道黑色的弧線當空劃過,那碎片便穩穩當當地砸到了錦衣侏儒腳尖之前。
‘哼。’錦衣侏儒腳尖勾着碎片輕輕一挑,甩手接住,便即旁若無人地觀察了起來。隻見這片碎片呈菱形,通過其上殘存的紋理,錦衣侏儒輕易分辨出較爲光滑的一面爲外,較爲粗糙的一面爲裏。此刻這枚鎖魂釘被錦衣侏儒的劍雨砍削得支離破碎,自然無從從外表判斷規格,但它以前跟熟知鎖魂釘屬性的鬼差打過交通,清楚工匠打造鎖魂釘時,對其強度的判斷全仰仗于觀察切片内剖面的環狀紋理數量,數量越多,則鎖魂釘強度越大。
一、二、三。。。。。。九道?
錦衣侏儒兀自不信,又細緻數了一遍,确認這鎖魂釘正是規格最高的“九紋鎖魂釘”無疑,已微微變了面色。它又想到,被關在極寒地獄的有不少實力在甲等惡鬼以上的鬼魂,但像眼前這小個子一般入獄後依舊不去釘的卻絕無僅有,單單是這種特殊的針對性措施,就很能說明地府對這個小子的重視或者忌憚。錦衣侏儒雖然狂暴,但不是頑固蠢笨之鬼,面對種種證據,它不由得不對馬面的說辭信上三分。
馬面見它默然地端詳了那碎片良久,始終一言未發,還道它并不懂行又強充面子,嘿嘿笑出一聲,就放開聲解答起身。錦衣侏儒卻不阻止,任由馬面滔滔不絕,掐着柳還望脖頸的手一緊,沉聲問道:‘這個小子真是馬面?’
感到一股兇暴的鬼力自侏儒掌心鑽入脖子,柳還望難受得靠不住磨牙才鎮住了洶湧而出的呻吟聲。
‘是、當、當然是。我、完全沒、沒理由騙你。’斷斷續續地說完這句話,錦衣侏儒便斂起了外放的鬼力,柳還望這才得以稍事喘息。
莫不是這小子是馬面的同夥?兩者共用一個陰帥名号,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好方便那卑劣惡徒爲非作歹?
将信将疑的錦衣侏儒異想天開,腦中迸出這麽一個看似有理的解釋來,忽地又有靈光一現,連忙大聲提問道:‘小子!你的陰帥地位,是從哪個前任手上奪得的?’
馬面面無表情地點着自己左頰上的“馬”字刺青,答道:‘看本帥面上的刺青還不明白麽?當初本帥見上家名頭跟自己的刺青是天作之合,這才挑了它做倒黴鬼。’
‘什麽?’錦衣侏儒一怔,面色變得陰晴不定。
馬面白眼一翻,反問道:‘本帥說的話,哪個字你聽不懂?’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見侏儒莫名其妙地狂笑出聲,馬柳兩個都感到一頭霧水,隻不過一個是一頭霧水得來頗感不耐煩,而另一個則是一頭霧水得來隐隐又感到恐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本帥真是在極寒地獄呆得久了,頭腦都變得遲鈍了。這麽簡單的道理,本帥怎麽就想不通?哈哈哈哈!’錦衣侏儒一手掩面,笑聲越發狂浪起來,暴露在外頭的嘴角揚起的角度卻慢慢變得詭異,那象征着歡愉喜悅的漂亮弧度,竟然慢慢地顯露出了駭人的猙獰起來。
‘原來你小子打敗了馬面後沒有換名,反倒搶了它的名号來羞辱它!好!好啊!’
錦衣侏儒左手一拱,猛地将柳還望抛飛出去,盈滿鬼力的兩掌倏地直直朝前一推,登時有百十寒芒随指風刺出,流光閃去,猶如星雨墜地一般打向了馬面。
‘你殺敗了惡徒馬面,本帥再殺敗你,仍算是勝它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