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嘴打出四道紅光的落點,正是它推斷出的封印咒門關鍵點。就在那妖冶紅光迸發的一瞬,它便即恍然,白聞鍾在千惱城發動的連串襲擊引發騷亂,就是想制造出一副想要趁亂逃脫的假象,其真實目的,一來是以自己爲幌子引來火力爲中心點充能,二來卻是爲了掩蓋咒門關鍵點的位置。如今法陣已經啓動,要想阻止封印的開啓,唯有毀掉餘下的中心點。惱怒之餘,鳥嘴更對自己這般後知後覺懊恨不已,一時之間,滿心滿腦都是将白聞鍾大卸八塊,治療後再卸八塊的怨毒。紅光既已出手,隻見它身形一晃,便追風逐電般朝混入鬼群之中的白聞鍾飛射而去。
隻是鳥嘴反應雖快,那四道紅光終歸是慢了一步。但見地面上妖異紅光延伸出的枝節,有兩段成功長到了南北相對的兩個關鍵點上頭——正正是鳥嘴推出位置的其中兩個——三點一線,連成了一道曲曲折折,其中有無數凹凸弧線,綴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圖像的鮮紅線段。這線段微微往左右一撐,透出一段漸隐的淺紅色光暈,空中蓦地閃過一道淩厲的白光,不但登時将鳥嘴射出的四道紅光攪得粉碎,還逼得于千鈞一發之際展開綠色屏障的它,連鬼帶屏障打得往後直飛出數十米距離。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憑空于千惱城上方炸響,聲浪猶有實體,足轟得整個千惱城都顫了三顫,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響徹寰宇。隻這麽一下,鳥嘴就清楚将要面對的場面會有多麽慘酷,想都不想,當機立斷地朗聲朝全城發令道:‘千惱城!開城門疏散公魂!城中所有部隊集合!通訊部門立刻向其他城請求支援!奈何橋關口立刻封閉!邊防軍攔住橋口!立即停止所有手續!’它将這道命令自鬼知道通傳到閻王和其他陰帥手上,一言甫畢,手掌猛地發力一握,登時将它的鬼知道捏了個粉碎——這是地府最高警戒令的發令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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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郎三者身處街道恰恰與咒門垂直相交,能夠遙遙望見咒門透出的淡紅色光暈。就在那聲雷霆霹靂一般的咆哮炸響之時,它們三個因爲距離不遠,直被逼得倒退出幾米。莫舒泰還一個不慎,左腳踏空,險些滾落火坑之中,好在小橋流水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他。咆哮餘音未盡,鳥嘴的命令又即下達,随之而來的更是象征着最高警戒令的持續鳴響,三者面面相觑,都知道面前遠處那詭異的紅色,将帶來相當了不得的災厄。
三者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就看見前方地面陡然冒出了無數深紅弧光。這些弧光或小臂粗,或指節細,在地面翻翻滾滾,猶如穿水遊龍,隻往被咆哮震得癱軟在地的公魂身上一穿,登時會如長蛇吐豬一般将它們整個罩住,爾後漸漸消融回入地面。莫小郎三者站立的位置未被這些深紅弧光所波及,暫得平安,小橋流水卻因爲眼見無辜公魂被那奇怪的法陣當做餌料,頭腦一熱就要挺身去救,卻被莫舒泰和朗科各執一手攔住,一個喊:“姐姐!救不及了!”另一個則喊:‘瘋了嗎?!’
既然無從施救,小橋流水實在不忍再看,況且此地兇險,亦不宜久留,它便拖着莫舒泰的手急急撤到了斜後方的一動五層小樓頂上,朗科自然也跟了過去。這三者甫一站定,乍要觀察形勢,卻又聽見半空中炸響一聲咆哮,爾後從這哮聲當中,顯露出一把洪亮粗啞的嗓音,怒不可遏地嘶吼道:‘區區凡胎!竟敢利用老子?!!啊啊啊啊!!’
伴随着這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數道寒氣逼人的白光于半空中接連閃過,但凡光芒觸及之處,無論高樓平房懸車攤檔,悉數摧枯拉朽地化爲烏有。無數的破磚碎瓦斷木爛鐵,更是被這道白光所含勁風吹得四處飛射,勢猛勁急,破壞力猶勝快箭投石,一下子又爲白光未及的地方添了很多瘡痍。好在白光涵蓋的範圍本就遍布深紅弧光,其中公魂早就被吞噬殆盡,慘絕人寰的無差别攻擊一下子變成了高效迅捷的拆遷手段,這性質的迥異,也算是爲制造白光的罪魁禍首積了幾分名副其實的陰德。
鳥嘴的綠光屏障初時還能抵擋得住白光的強襲,但随着咒門越展越開,那聲咆哮的源頭所展露出的力量就越發強大淩厲,苦于無從還擊隻能被動招架的鳥嘴頓時漸覺不支。此時已有不少鬼差自千惱城四面八方雲集而來,但它們見對頭未露真身,且以鳥嘴陰帥之尊都如此狼狽,哪裏還敢貿然上前拼鬥?一時個個都借建築物藏身其中,既觀察局勢,也借此避過鳥嘴目光。
自咆哮炸響伊始,至今不過過了盞茶時間,咒門已經朝左右展開了兩米多的豁口。鳥嘴跟那白光鬥了數十合,逐漸把握到這白光攻擊的節奏,發現其雖然力量無匹難以正面抵敵,但要躲閃,卻并非全無辦法,當下運起飄術,以騰挪爲主,以綠光屏障爲輔,繼續與那白光周旋着。又鬥了數十合,鳥嘴已經不如方才一般狼狽,更隐隐辨别出這接踵而來的白光,分明是一雙揮拍如風的三趾巨爪,心念一動,回想起牛頭呈交的鬼門守備報告,登時眉頭緊扣,面色鐵青起來。
白聞鍾這****的凡胎,這****的凡胎!
鳥嘴手上發招加速,兀自左支右绌,心中連連痛罵,震怒之下,竟然失聲喊出:
“這咒門背後所封印的,竟然是******四兇窮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