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面大人,多謝配合。’十夫長抱一抱拳,随之下巴朝馬面一努,左右兩名兵士便一道跨出陣來,翻手從身後抽出了一枚小臂長的黝黑鋼釘。這鋼釘釘身是個三棱錐,頂上一個猙獰的鬼頭朝天大張着血口,銜着一個垂直焊在釘頭的圓環。環口有兩三指寬,似乎用于穿索。
兩名兵士朝馬面微微躬身,即便舉起手中長釘湊近前去,同時往釘身灌入鬼力。待到它們行到馬面身前時,兩枚黝黑長釘已蒙上了一層淡黃色的光昏,釘身上密密麻麻的符文若隐若現,不絕地往外透出一股神秘又持重的法力氣息。
‘馬面大人,得罪了。’
一鬼一邊各把持着馬面一隻手,兩名兵士瞧準它的手腕,齊齊說聲得罪便舉釘欲刺。說遲時快,就在黑釘尖刺貼到馬面腕部的瞬間,它忽地手腕一扭、鬼力一發,登時将猝不及防的兩名兵士鉗着它小臂的手掌震開。受這巨力一推,兩名兵士一下往後退出了兩三米遠,尚未來得及反應,一哄而上的其餘兵士已然自它們身旁掠過,一叢刀劍槍斧帶起呼呼勁風,眨眼就攻到了風眼之中的馬面身上,眼見就要将它大卸八塊,殊不知馬面等的就是這一刻。隻見它緊攥的雙拳一張,兩團黑色便從掌心咻地射出撲到了一塊。這兩團黑色在碰撞的瞬間融爲了一體,一下子膨脹成人頭大小。那十夫長曾經多次跟随馬面征戰,此番一見這團黑色,當即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招數,不禁暗暗叫糟,可惜始終是慢了一拍,嘴上一個“退”字還沒喊圓,馬面雙掌已經“啪”的一聲拍到了黑球之上,一衆不明就裏的兵士登覺眼前一黑,已然置身于馬面先前對付黃蜂所用的黑色球狀結界之中。
‘這。。。。。。這是?’形成了合圍之勢卻反陷結界之中,身陷重圍的馬面又蓦地消失得無影無蹤,滿目漆黑的一衆兵士既驚又懼,不住扭頭轉身顧盼四周,小心翼翼地警惕着環境變化。饒是遭遇如此突變,它們卻始終沒有亂了陣腳,盡管驚詫之下起了幾聲吵雜,卻在片刻之後便定過了神來,一個個屏息靜氣等待着十夫長的指示,充分地展現了身爲九幽域精兵應有的素質。
‘快!快聚到——’轉瞬之間,十夫長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無奈它快,馬面更快。隻聽十夫長指令剛發到一半便猛地止住,喉頭悶悶做不了響,就這麽啞了下去,原來腹部已經重重地受了馬面一擊,就在這麽彈指一揮的短短一瞬,其餘十數名兵士接連中招,或拳打或腳踢、或中胸或中腹,一時之間,本來神威凜凜的兵陣便變得東歪西倒。借笑聲掩護發動寰幻玄宇、佯降、反震、發動結界、閃擊兵士,馬面這一連串動作起于急智,一氣呵成,真是防不勝防,以至于一舉完成了反制,竟顯得這群黑甲精兵全無一戰之力。
不到萬不得已,馬面實在不願出此下策,但剛剛得知了白聞鍾的存在,它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折在這裏,由是從蒙面人往歸濁域的影像一出,幾番掙紮,終于在閻王們發難的瞬間打定突圍逃竄的主意。眼下九幽兵們全都因它重擊而身形遲滞,一下露出了足夠大的空隙,馬面自然不願多作糾纏,正要催起鬼力激射而去,一股不詳卻如巨石般壓到心上,本能地剛往右略一騰挪,就聽得“唰”的一聲,黑球結界即便應聲被從中切開,一道去勢如星馳電閃的銳利鋒芒亦即與它擦肩而過,隻差了那麽半分,馬面方才痊愈的左臂就險些要得而複失。
‘馬面,不要一錯再錯!’
宋帝王的右掌懸于腹前尚未收起,并攏的五指之間允地仍彌漫着淡紅氤氲,顯然那勢如破竹地切開黑球的一斬正出自它手。形态受損的黑球很快便消散無形,又暴露出其中孤立無援的馬面。經此一番跌宕,因輕忽中計的一衆兵士借機重整姿态,眨眼又搭起了密不透風的戰陣,神态舉止更一掃之前的猶豫輕忽,一個個變得神色肅穆,眼眸之中透出火光。一直在旁虎視眈眈的鳥嘴自不必說,就連那幾位閻王也在不知不覺間散了開來,巧妙地守住了四面八方。
見狀如此,馬面不禁咧嘴苦笑,清楚僅存的最後一絲機會已成過眼雲煙,面對如此嚴防死守,自己是無論如何都走不脫了。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