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守接連反轉,眼見要被黃蜂勾着肩頭橫槍掃去,馬面一咬牙,竟然發狠将槍頭往上一提,生生地在肩上撕扯出一道豁口,借此擺脫了黃蜂的控制之餘,身形晃動騰挪到了鳥嘴斜上方十丈左右的位置,雙手一拍,待到掌心分離,其間已然聚起了一團暗黑。馬面雙掌如被黏膠糾纏一般緩緩拉開,中間那奇詭的暗黑也随之越漲越大,待到它雙手張過兩肩,那圖團暗黑能量團已然變成了人頭大小。此時隻見馬面雙掌往前一推,那團暗黑旋即脫手而出,在路途當中再一次膨脹變大。
認出了馬面這招,黃蜂心頭當下咯噔一聲,轉頭就要撤出一段距離。可惜它隻那麽遲了一遲,那墜地流星一般砸來的暗黑已然在它身後三四丈距離炸裂開來,“噗!”的一聲沉沉巨響掃過,蓦地引出了一股巨大的吸力,饒是黃蜂使盡渾身解數,卻像被釘在了原地一般依舊往前不得半分,再一個瞬間,它就被籠罩在一團陰暗之中了。
‘啧。’黃蜂嗤出一身,緩緩地回轉身來,手挺長槍,槍尖筆直地戳着不遠處馬面的眉心,冷冷問道:‘怎麽,使出這破爛結界,終于要認真打了嗎?’
捏了捏裂開的左肩,馬面淡淡地看了黃蜂一眼,反問道:‘跟其他喽啰報信了嗎?日遊夜遊魚鰓呢?鳥嘴那陰險的老小子怎麽沒親自現身?’
‘哼。’黃蜂拔轉長槍,傲然道:‘區區一個馬面,本帥出手,已是綽綽有餘!’
‘哦?’馬面咧嘴一笑,陰恻恻地回道:‘但願如此。’話音未落,身形已經隐沒不見。
被困在了馬面這個“無影孤界”裏頭,黃蜂天然便落了下風,更糟糕的是它大概知道馬面有這麽一招,知之卻不詳盡,不免更加心中警覺,小心提防着這結界或者存在的吊詭效果。正思索着,忽聽得身後一陣急勁射來,黃蜂連忙回轉槍頭招架,卻意外地沒有發生任何碰撞,反倒是空門大露的後腰被一道不知來路的射線擊中。好在黃蜂足夠警惕,回身時勻了幾分鬼力護住了後背要害的位置,那射線這才沒能将它齊齊射穿,不過在它腰際留下了一個手腕粗細的凹洞。
剛陷入這囹圄之中就吃了虧,黃蜂心頭讪讪,發覺這結界功用跟自己尾後針有異曲同工之妙,更覺啼笑皆非。一時對破局全無頭緒,百般無奈,爲求不再受創失威,黃蜂兩手疾速交替運轉,帶得手中尖槍風車一般在身周呼呼急旋,曲折彎轉的尖銳頭尾像是在黃蜂頭腳上下撐起的兩面屏風。這柄尖細長槍被舞得令觀者眼花缭亂,層層疊疊的槍影網羅成一面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屏障,一時之間,黃蜂說得上是守得滴水不漏。
見狀如此,初起未興的攻勢登時沉寂了下來,隐身到陰影當中的馬面似乎有意放縱黃蜂做這徒勞的防禦招架,好等它将寶貴鬼力浪費在地府的森森鬼氣之中。黃蜂自然不是不懂馬面在打的什麽算盤,但它騎虎難下,明知如此,也無法緩下手中槍勢。苦思對策無果,黃蜂心中不禁又急又怒,隻得使出最是老套的激将法,放聲大罵道:‘馬面!你這麽躲躲閃閃像個縮頭烏龜,對得起陰帥的名号嗎?!快快現身跟本帥堂堂正正地對決,本帥或者還能看在你的氣概奮勇份上,留你一條狗魂!!!出來啊!馬面!馬面!!!’
‘白癡。’
懸于将黃蜂封存其中的黑色球體結界之外,聽着裏頭若隐若現的急躁罵聲,馬面不懷好意地笑着,譏挖一句,右手急急畫一個縫補咒将肩頭創口封住。此舉雖然沒有治療的作用,但多少能夠暫緩鬼力的流逝。黃蜂不算精明,但馬面清楚,單靠這個空蕩蕩的結界困不住它多久,不過料想待到它重見天日,自己想來都幾近富運城城牆了。馬面這麽盤算着,又念及白聞鍾的去向,但思慮再三,覺得既然黃蜂帶着九幽兵出現在了眼前,估計鳥嘴的誣陷多少已經獲得了閻王的信任,自己若再不回城敷衍過去,怕是會導緻事态愈演愈烈,隻會對白聞鍾的家族更加不利。
有念及此,馬面不願再耽擱,催谷鬼力發動飄術,當下便離弦利箭一般朝富運城方向疾射而去,殊不知當空有一道刀光,正斜斜地往它頭頂斬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