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虧一篑。
功虧一篑。
功。。。。。。
‘你他媽終于醒啦?!醒了就趕緊起來!别占着這床位!!’
一把有力的尖銳嗓音刺刀一般紮入了柳還望的神經,還沒等它從失落和驚愕之中反應過來,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已經鉗住了它的雙肩,猛地一扯,就抖台布一般将呆呆傻傻的柳還望整個抽起,手臂一甩将它摁到了地上。
‘他奶奶的,一躺就三天,知道這拖累了我們科室多少翻床率嗎?!’
喝罵的是一個粗壯大媽,它額上皺紋層層疊疊,不知道是歲月的積累還是憤怒的沉澱。柳還望滿頭霧水,自在非福地獄撕破知難符之後,它就失去了意識,一覺醒來就發覺自己躺在這陌生的地方,唯一知曉的,就是從大媽嘴中得悉的:自己已經躺了整整三天。
三天,媽的,那兩個小子手真夠黑啊。
抱怨林君二者的辣手,柳還望卻絲毫沒有醒起自己将阿王刺了個洞穿。
躊躇一陣,柳還望鼓起勇氣想向眼前罵罵咧咧的大媽問詢,那大媽卻對它的招呼揮手視若無睹,旁若無人地繼續咒罵着:‘混賬!仗着進了悟段免醫療費,一躺三天!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惡鬼?惡鬼有什麽了不起的!惡鬼就能白住院嗎!!’
總歸知道自己沒有欠什麽醫療債務,柳還望也不祈求能多知道些什麽了,趁着那大媽罵得還算客氣的時候,草草翻找了一下床前小櫃,找齊了自己的東西,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叮!”
剛出醫院門口,一聲清脆的提示音自褲兜蹦出,柳還望連忙掏出了鬼知道,手指一撥,打開了一條匿名信息——
“垃圾!”
看這口吻,柳還望很難猜不出發信者是誰。盡管被以多打少,但柳還望總歸是落敗了,尤其是用了一枚黑水珠,那可是不小的代價,被罵“垃圾”,似乎也沒有太多辯駁的餘地,由是不得已看着這兩個一号大字,實在無話可說,隻能面露苦笑。
“雖然垃圾。”
恩?見那女鬼語帶轉折,柳還望不禁好奇它還要說些什麽,誰知愣愣對着鬼知道看了半晌,依舊沒有下文。自覺無聊,柳還望就要将鬼知道揣回兜中,那提示音卻像長了眼睛一般适時響起,它點開信息一看,隻見滿目空格,整整滑動了三頁,才看到了這麽一句話:
“但還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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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
“啊?”莫舒泰回過神來胡亂應了一聲,急急扭過頭來,視線正撞上了小橋流水那如水眼波。
‘我問你,你怎麽了。從驿站出來,你就魂不守舍。’
‘是在擔心通緝的事?’小橋流水壓低了音量。
“不,沒有。”莫舒泰确實是在擔心,但鬼使神差就撒了謊,他心中不禁訝異,但話已出口,也隻能硬着頭皮圓下去,由是他歎一口氣,接着道:“我是想,鬼門風波也過了挺久了,但這一路走來,姐姐你也沒遇到過熟面孔。我想,術者死傷,應該不算太慘烈吧,小玲姐,也應該安全。”
聽莫舒泰說起鬼門之事,小橋流水不自覺便露出黯然,隻無精打采地回一句“或許吧”便噤口不言。莫舒泰知道觸動了它心中苦楚,大爲後悔,但也想不出什麽勸慰的話來——人都死了,确實也安慰不了什麽——一張嘴就鬧不愉快,莫舒泰不禁暗罵自己愚蠢,幹脆也不說話,就這麽仰頭靠着椅背,木然地看着頂上被日光鍍上一層金色的天穹。
‘謝謝。’
?
沉默良機,小橋流水卻突然吐出這麽莫名其妙的一句,莫舒泰愣了一愣,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好在小橋流水又開了口,柔聲說道:‘不當惡鬼,不在一城,地府這麽大,要撞見談何容易?萬鬼夜行,情況恐怕隻比我想得還要悲觀。曆來鬼門守備,大世家們人強馬壯、揮斥方遒,負傷身死的,自然隻有我們這些勢孤力弱、沖殺在前的小家術者。你無辜受了邪道牽連,身陷地府,還能心系我們這些術者的存亡——雖然你大多是爲了馬大小姐、也不知道我說的那一點——但我還是衷心地感謝你。’
“哈。。。。。。哈哈。”見小橋流水神色真摯,莫舒泰受之有愧,隻有尴尬得連連幹笑,心中更加感到羞悔。
城防衛兵查核過公文,大手一揮,又(氵鬥)城厚重的城門随之徐徐展開。待到門縫大到能容納它們座下懸車之時,坐在前頭駕駛艙一直不發一言的陰郁少年将鬼力自掌心一催,這被流線型覆蓋的龐大器械便當即駛入了通往枉死城的通途,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