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寒地獄徘徊的那段時間中,百無聊賴,我無意間注意到地獄裏的鬼造日月都是标準的正圓。’說起極寒地獄,馬平便不自覺地看了柳還望一眼,結果見它眉頭輕扣,面色陰沉,還以爲柳還望因舊事感到尴尬,便一筆帶過并不細說,接着道:‘這個發現經過幾層的驗證,基本可以認定準确。隻是這也沒什麽意義,我就一直沒怎麽放在心上,況且地獄着重意頭,正圓的日月有圓滿之意,本來就比爲求真實弄個不那麽标緻的近圓來得讨喜——哈哈,萬萬沒想到在這一層派上了用場,真是天助我也。’
說着,馬平就又擡起頭看了看天穹彎月,擡手一指,柳還望的目光卻沒順着它往上,依舊扣在地面那些公式數字上頭,馬平不得已輕輕推了它一推,柳還望才知趣地配合它仰頭看月。
‘柳兄你看天穹那鬼造月牙,能想象出它盈滿的模樣麽?’
柳還望咧了咧嘴,沒好氣地回句“不能”,馬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生前我對幾何頗爲熱忱,稍微研究了下,由是大緻能想象得出。昨晚我擊殺一頭惡獸得悉困獸地獄的規則後,第一反應就是擡頭望月,牢牢記下形狀,又腦補出滿月的樣子,隻是那時方集結完畢又突遭惡獸襲擊,實在不敢掉以輕心,我沒有機會進行推算。白天忙于部署,自然更加沒有理由分心。至于埋伏遠比想象中順利,本來在撤離現場時我還懷着滿腔興奮,想着一到安全的隐蔽處立即進行計算,又着實沒想到。。。。。。’
說到這裏,馬平頗含深意地看了柳還望一眼,柳還望卻另有所思,根本無心理會馬平這番舉動。見柳還望如此冷淡沉默,馬平隻以爲它還對被排除在計劃之外一事耿耿于懷,無可奈何地歪了歪頭,也靜默了一陣,才拾起适才放下的樹枝,指着地上的圖案說:‘将今晚的月牙的形狀也納作參考,令到我對計算結果更有自信。簡單說來,通過計算,我發現昨晚月牙的面積,占滿月的七分之一。而今晚月牙的面積,剛好是滿月的七分之二。換言之,經過了一夜,月亮面積增加了七分之一——這不就恰恰切合了困獸地獄月圓之夜出現的周期嗎?有此推論,要算出下個月圓之夜距今的時間,不過就是活人小學生都能完成的減法計算。五日四夜,五日四夜~哈哈。怎麽樣,柳兄?你覺得我的推算如何?’
完全正确。。。。。。
将其視爲珍寶死死握住的情報,竟然被馬平輕易用計算推出,柳還望不禁心灰意冷。在這個團隊中,小郭和瘦小鄭本就與它頗有嫌隙,瘦高漢子如今下落不明,柳還望跟其他惡鬼又并無太多交集,本來它就覺得難以在這個團隊内分得月之石,而想靠着這個“獨家情報”占得些先機,如今美夢無情破碎,柳還望更覺希望渺茫。本來,在經曆過極寒地獄中那個魯莽的計劃險些自投死路之後,柳還望心裏認準了馬平隻會紙上談兵;經曆過方才的伏擊戰,柳還望認可馬平确實有手段,但因爲身受瞞騙,隻願意稱之爲狡詐;直至這下,盡管依舊心不甘情不願,柳還望還是不得不接受這麽一個事實——馬平确實身負大才。
媽的!
見柳還望猶豫了好一陣,馬平也不催促,直至鄭重其事地等來柳還望雞啄米般的點頭示意,才爽朗一笑站起身來,拍了拍依舊表情僵硬地蹲在地上的柳還望的肩膀,道:‘這事我要連忙告知鄭兄,然後好好商榷一番。柳兄,剛剛那場惡戰,你居功至偉,今晚好好休息吧,你的哨就由我和鄭兄頂了罷。接下來幾日會否和敵方發生什麽遭遇戰也未可知,就算沒有,月圓之夜也必有場惡戰。它們先後受挫吃了不少虧,面對我們定然雙眼血紅不會留手。到時這個團隊,還得仰仗柳兄你這挺尖銳的矛,去殺得敵方片甲不留呢!!!’
馬平走了一陣,倚着樹幹半卧地上的柳還望才從沮喪中回過神來,它擡起頭來,眯着眼瞪了出賣自己的那彎殘月一眼,而後曲起左腿支着左臂,右手慢慢探進懷裏,摸索一陣,掏出一個幾厘米見方的樸素木盒子,按到左臂和左大腿架起的那團陰影裏頭,小心翼翼地用拇指滑開了盒蓋。
尖銳的矛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