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聲、一聲、三聲、二聲。。。。。。四聲、一聲、三聲、二聲——對了!’
斷定暗語無誤,柳還望不做遲疑,轉身便披着一身潮濕循聲而去,疾點的腳步踩得地上的鬼造草木啪嗒作響,又被豆大雨點砸落所激起的一片“大珠小珠落玉盤”生生蓋了下去。
‘避~孕~套~。。。。。。’
那滿是怨氣的切口越發地聽得清晰,柳還望知道跟瘦小漢子離得不遠了,心頭不禁泛起一陣他鄉遇故知式的欣喜,腳下動作更快,眨眼間便又邁出去百十米路程,那呼喊仿佛就在耳邊了。
?
柳還望興頭正旺,卻意外發現呼聲忽地變得弱了,更透着一種窘迫的急促,一股不祥之兆如驚鴻掠過心頭,逼得它腳下更快,風風火火地自林木之間穿梭而去。隻是它越急越快,瘦小鄭的呼聲卻越弱越遠,這讓柳還望暗自心驚,更加笃定它定是遭遇了敵襲。然則柳還望但聞聲喊,卻不知瘦小鄭聚攏了多少幫手,更顧忌敵方鬼多勢大,擔心自己義薄雲天施援,反落入寡不敵衆的泥沼。躊躇之際,三道如禦風而行的黑影便闖入了柳還望的視野,二左一右,在柳還望跟前百米的位置,随它朝着同一個方向疾馳而去,那乘奔禦風的架勢,甚至勝過三頭死死追逐着獵物的豹子。
?!
‘瘦小鄭。。。。。。還有馬平!’
透過厚重的雨幕林影,柳還望艱難地看清了遠處被追逐着的兩枚背影,借着它們間或回身發招騷擾敵方的間隙辨清了面目,認出了它們的身份。事關存亡,柳還望不敢草率行事,隻咬着牙關、沉下氣來,亦步亦趨地一路尾随三道黑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審慎地确認着來敵的數量。
三個,确實隻有三個。
原先擔心敵衆我寡而遲遲不敢出手,這下見雙方勢力均等,柳還望再無袖手旁觀的道理,一雙森冷的眸子認準了三道敵影的走勢,左腳猛地一蹬,便身如羽箭般往外疾射出一段,乘着去勢架起雙手,一式白鶴亮翅,左六右三,便齊刷刷地打出六枚青木珠去,用鹜的才能操持着它們紮向了黑影的後心。
‘矮子!馬平!回頭反擊!’
柳還望淩空這麽一喝,咻地便閃身蹿上了臨近的一棵樹上。三道黑影占了距離的優勢,先聽見了這聲聲若擂鼓的呼喊,警惕方起,未及轉身已經被柳還望射出的青木珠打中,個個悶哼一聲就歪了身姿。馬平和瘦小鄭聽見呐喊,回頭正瞧見三道黑影因吃招而身形一滞,對視一眼,大喜過望,當即一鬼持長劍、一鬼持雙刀,虎虎生風地回身殺了過去。那三道黑影本是追殺窮寇,意氣風發,莫名其妙後心中了一招,還沒反應過來,就迎上了馬平瘦小鄭的刀光劍影,驚愕之下,卻也不至于失了乙等惡鬼的風範,稍稍遲疑,便齊齊祭出了各自的拿手兵器迎了上去——“乒乒乓乓!”——一時六柄利器交錯,震顫出一陣清脆的金石之聲,馬鄭二鬼以二敵三,但它倆都是乙等惡鬼中數的上名次的好手,不僅沒有處于劣勢,反倒好幾次奪得了争鬥中的主導地位。三名來襲的惡鬼本可以逸待勞,但一想到還有個莫來由的暗器高手藏在暗處,莫不心急如焚,一道發力,将手中兵器舞成了久饑的虎狼,要把心中的急火一股腦地傾瀉到馬鄭身上。
說遲時快,這邊廂五鬼戰意正酣打得熱火朝天,那邊廂柳還望已經自樹上飛身落下,心念流動,手中白金長槍錯成三支,扯開喉頭,逼出震耳欲聾的一聲——‘躲開!’——擎在肩後的手臂猛地一直,三道炫目光影便逐聲而出,好似自天而降的流星,電光火石地射向了三名來敵。
馬平和瘦小鄭熟知柳還望的手段,早早料到會有類似的攻勢襲來,由是柳還望這聲如暮鼓晨鍾的怒喝,‘躲’字方入耳、‘開’字始出口,它們已經不約而同地做出了反應——馬平收劍挺起兩指往下一揮,朝來敵施一個千斤咒,瘦小鄭則挎着它的臂彎,腳掌發勁往地上一蹭,兩鬼便如一葉風筝,面朝着三個被定在原地的來敵齊齊往後飄去。
“啪!”
“啪!!”
“啪!!!”
自深入地下的三個碗大坑洞中蹦出三聲巨響,身處正中的那名來襲惡鬼上身被洞穿,當場灰飛煙滅。餘下兩位同夥,一個被刺透右腿倒伏地上,另一位則被齊刷刷地連肩削去了左臂,後者強忍下靈魂深處的激烈震顫穩住了身子,一雙被殺意燙紅了的眸子咬在騰于空中的馬鄭二鬼身上,見它們後撤的餘勢未消,想是不能立即拔腿追趕,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扭頭轉身,使盡餘下的所有力氣催動雙腿,一路絕塵而去,片刻便沒入了被打濕的昏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