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一乍個什麽,你爺爺我被你吵醒還沒有大呼小叫。看看老子現在什麽境況,冷靜下來好嗎?’
這把倨傲無禮的不速之聲,卻違和地浸透了一股厭世無聊的味道,這倒令柳還望少了幾分緊張,心想在這刀山上頭,它明己暗,要害自己也不必啰嗦這番了,便決定依言往旁邊挪了幾分,探頭看看廬山真面。
蹑手蹑腳地朝左邊騰了一寸,柳還望左手單掌發力撐起了上半身,右手掩在腰後捏着了一枚青木珠,探頭往聲源一看,愕然得半響說不出話來——但見左腳斜下方、距它不到半臂距離的位置,一個赤條條的大漢被鐵鏈牢牢地鎖在了刀山之上,密密麻麻的尖利刀劍圍着它繞出了一個人形,頂上一層半數刀身異常突出,圍成了一截破落的涼棚,也算一個能擋得幾把自天而降的刀劍的屏障。
‘是不是安樂多了?舒心了就趕緊滾吧,我好不容易睡着一會,得趁着這個狀态還沒走遠抓緊睡回去——不知者不罪,這次,你爺爺我就放你一馬。’
見這鬼犯狀況奇糟,口氣卻愈大,柳還望心中有氣,卻懶得落井下石,暗罵一句傻-逼就要繼續往上爬,心中卻不免繼續古怪它怎麽會被鎖在這個位置。
‘喂,小鬼,問你個問題。’
柳還望剛往上爬出半尺,底下那把傲慢得像從遺書中摘錄的音調莫名地又絆住了它的腳踝。柳還望照理應該不管不顧才是,無奈貓有九命都能被好奇害死,何況在死這個領域頗有造詣的柳還望,它不情不願地停了下來,也不低頭,生硬地回道:‘有屁快放。’
‘嘿嘿,還挺橫。’
面對柳還望的不卑不亢,那赤-裸大漢卻不惱怒,它猶豫了一陣,緩聲問道:‘去過富運城嗎?’
‘嘿,你這種問題問出來,不覺得好笑嗎?’
‘。。。。。。’
‘也對。’大漢又沉默了一陣,直等得柳還望心如蟻爬幾欲離去,它才如夢初醒般話續前言,語氣中的傲慢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表又耐人尋味的暧昧情緒:‘聽說過賈家小小姐。。。。。。賈、賈藿嗎?’
假貨?
柳還望眉頭一皺,針對這個陌生的名字,迅速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末了卻一無所獲,但它聽那漢子語調柔和,猜這名字八成是它被關于地獄前的鬼相好,在這裏關久了孤獨寂寞,好不容易碰上個從外頭跑來的鬼,按捺不住便打探一番。想到這裏,柳還望頓覺好笑,一時便起了戲弄之心,特意搖頭晃腦了一陣,嘴裏念一句‘聽過’,旋即又念一句‘又好像沒聽過’,惹得那漢子心急火燎,禁不住怒喝一聲:
‘到底聽沒聽過?!!!’
嘿嘿~
見這傲慢不恭的漢子沉不住氣了,柳還望頓覺戲弄得手,不願意再耽擱時間浪費鬼力陪它折騰了,擡手就要往上爬去,要留那漢子一個在鐐铐底下氣悶惱怒。那漢子似乎察覺到了它的去意,先是暴跳如雷,又想指不定柳還望真認得那位賈藿小姐,急得心如氣直往天靈蓋上竄——‘等等!你想保住自己的破爛靈體就給老子停住!這刀山上頭可設有陷阱!’
?!
柳還望聞言先是不信,尋思一陣,又覺得不能不信,再想,卻認爲定然如此,但它知道大漢是想以此要挾,而它實情又不認得什麽假貨真貨,要想套的信息,隻可以故弄玄虛,由是它做作地冷哼一聲,裝做不理不睬,擡手就要繼續上爬。
‘他媽-的,真他-媽虎落平陽被犬欺。。。。。。’
‘我頭頂上方三米左右,離你應該不遠,你把手往那處探去,随便壓下一把刀劍便知真假!!!’
柳還望依言騰出左手,使出十足的勁頭将一枚青木珠朝大漢指示的位置射去,隻聽得“當!”的一聲,一柄長刀被震得篩糠般亂顫,電光火石之間,那股震顫如同流感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覆蓋了約莫直徑三米的一個圓——“忽!”——聲響過後,滿布銀光的刀山之上便生生多了一個凹陷的豁口,那些遍插山體張牙舞爪的刀劍深埋其中,赫然變成了一個能置鬼魂于萬劫不複的長矛陷阱!!!
‘靠!!!’
‘現在相信老子了,就乖乖回來。自老子這個位置打上一百米,滿布陷阱,是通往刀山之巅最後的一重障礙——隻要你好好回答問題,你爺爺我知道了想知道的,就保準教會你怎麽平安度過此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