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攢了這麽些家夥然後跟我說無計可施?你是瘋了嗎?!你。。。。。。’柳還望言語間靈光一閃,愕然道:‘難不成,它們都知道了?’
馬平微笑不言,略略颔首。
‘媽的。。。。。。’柳還望猛地抓了一把後腦勺,無奈自己千辛萬苦走來這裏,竟然落得一個困守一隅的被動下場,心頭苦得像是吃了一盤黃蓮拌苦瓜,又想難怪這洞窟裏的鬼一個個看起來都頹喪之餘又其樂融融,敢情這裏是慫包聯歡會,一起抱團取暖消極避世來了。
‘你是怎麽了?十八層時玩得那麽兇,結果郭大哥被淘汰、再連上你。。。。。。’柳還望沒有直言斷臂,隻用目光作指,又接着說:‘所以你現在采取龜縮的策略了嗎?問題是,就算這一層躲過去了,十二層不還是得惡鬥一場嗎?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馬平一邊聽着柳還望的厲聲質問,嘴上用“啊哦嗯”簡短回應着,一邊用指頭在地面上勾勾畫畫,直到柳還望頓感被冒犯了要截下它的手來,馬平才悠然淡定地勸慰道:‘柳兄你别急,且聽愚弟細細道來。’
‘柳兄你看,這是刀山。’馬平指着一個中間被打上了叉的圓形,打趣道:‘說起來刀山也是地獄的一大名勝呢,倘若有機會,我也想去仔仔細細地觀觀光。’
‘十四層的門柱,不偏不倚正正在刀山頂上,這是鬼所公知的事實,而這上刀山,說難不難,說易卻也不易,山體上盤根錯節參差不齊的刀鋒,把把都是鬼魂的催魂符,容不得半點差池,再加上刀雨地獄經久不斷的刀雨,攀山者需得全神貫注方可安然登頂,換言之。’
‘換言之設伏的鬼根本不用多費心思,瞧準攀山者施術幹擾就能置其于萬劫不複當中了。’
‘正是。’馬平笑了笑,食指騰挪到帶叉正圓的正上方,囫囵地拉出一個大圓圈,又道:‘除去先事登頂的頭個勢力,餘下兩個勢力就盤踞在刀山方圓兩百米的位置埋伏,準确來說,這兩個集團分成了四隊,如我們一樣據洞而居,依次埋伏在正北正南正東正西這四個位置。’馬平每言一個方位便在大圓上對應的位置摳出一個淺坑,‘四個埋伏點剛好照看刀山四面,疏而不漏。’
‘敢情挖地道是這層地獄的特色啊。’柳還望撚着下巴打岔道。
‘确實如此。實際上對方所占的洞,其中兩個是從該層的鬼犯手頭奪來的,不得不說,這遍地堅硬鋒銳的刀劍,着實是挖洞的一大助力。’
‘呵。’
‘單論鬼數,我們相差無幾。’馬平閑下的食指輕輕敲着地面,慢條斯理地跟柳還望推算着:‘根據地獄生存戰曆年的平均淘汰率來看,到這層爲止的應試惡鬼,應該四十有餘、不足五十,已然登頂的集團走得太快,除了一些零星的信息,我一無所知,但能夠如此輕快地攀過刀山的集團,鬼數定然不多,依我推斷,恐怕不會超過五個;至于那兩個集團,按這幾日盯梢的結果,總數應該不超過二十,而我們——連上柳兄你和那位新到的朋友,我們共有十四位,在人和的角度來看,我們能勉強算得上勢均力敵。’
‘對對方鬼數的推測,你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啊?’柳還望狐疑地望了馬平一眼,語氣中的試探味道比五塊一包的大紅河都來得重。
‘不,我毫無把握。’馬平回視柳還望,雙方的目光對碰,并無擦出什麽特殊的火花,‘如果有把握,或者我還會拼一拼。言歸正傳,柳兄你看。’
馬平說着在叉圓約莫七點鍾方向、比大圈再要遠上一指的位置摳出一個淺坑,說:‘這裏,就是我們的陣地,能夠遠遠監視到對方兩個埋伏點,又與之保持了相當一段易于撤離和逃走的安全距離。柳兄請看。’言語間,馬平往自己身後輕拍一下,笑說:‘這土塊掩藏着用于逃出這個洞窟的暗道,在座的各位,隻需不費吹灰的一拳,即可打破土塊逃出生天,柳兄可要記好這位置了。’
呵,我說你小子怎麽偏選這位置坐呢。柳還望白了馬平一眼,又瞥了側卧腳邊,一直背向它的小郭一眼,哼出一口氣來。
‘倘若我們真要硬拼,那就至少需要一連拔掉相鄰的兩個點。但這地下洞窟,是恰如蜀道的守地,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由是對方才敢大膽地将鬼數分散,看準的就是就算有鬼想強攻,鬼數優勢在這些地洞的狹窄洞口面前也無計可施。再加上埋伏點兩兩照應,進攻方還要經受刀雨的折磨,這地利可謂是瞻前顧後、得天獨厚。’
‘至于借對面貌合神離,強攻一方而驅使另一方趁機背叛的策略。’馬平頓了頓,見柳還望并無話要說,才笑道:‘對方也充分考慮到了。爲免離心離德,對方将人馬充分打散再駐守進各個點中,一旦據點遇襲,點中惡鬼想使絆子的結果,要麽是被洞中其他鬼先行除去,要麽就是當墊背的被迫全軍覆滅——一個因共同利益組建起來的臨時聚合體,其中就算有個别鬼願意爲了「計謀」而犧牲,終究還是會被求存欲念所瘋狂驅使的大多數淹沒——最終就會導緻點和點之間不遺餘力地相互保存。換言之,攻擊一個點,就會被相鄰的另外兩個點夾攻。至于分散力量同時攻擊一個點以上,呵呵,這種瘋狂的想法,就算我不提,玲珑如柳兄,自然也知道是天荒夜談、自取滅亡之舉,對吧?’
‘怎麽樣,柳兄?’
馬平允自敲打着象征刀山的帶叉正圓,好似一隻錯被接上了電源、對準虛空發力的打樁機,望向柳還望,似笑非笑。
‘面對此等局面,是不是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