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絲異樣産生于柳還望使出追星趕月的法門接回令牌之後,隻是它當時忙于奔命,根本無暇細細打量,當下頂着壯士斷腕的豪烈打出了可能緻命的反擊,整條臂膀被撕碎給靈魂深處所帶來的錐心震撼好似當頭棒喝一般令它醍醐灌頂,當即想通了令牌個中機關的巧妙之處。
根本沒有那麽複雜,啓動令牌的關鍵,唯鬼力而已。
‘啊!’柳還望悶哼一聲,往殘存的左肩頭灌去大量鬼力,強鎮住赤火珠刮擦過後留下的灼人餘火,壓下靈魂深處因爲靈體受傷而反饋出的陣陣震顫,腳尖一動,任憑李查理的哀嚎聲在耳邊打轉,根本不分神查看,便全速往不遠之外的門柱趕去。
柳還望之所以能想通令牌内裏玄機,全因爲它的一個習慣:柳還望會下意識地附一點鬼力到射出的青木珠上。
正如前文一直反複提到,柳還望是雙才能惡鬼,一個才能是它時常用到的象,而另一個則是柳還望賴以從根本不可能的角度打中敵人的,能夠控制鬼力流向的鹜。
鹜才能所用夠控制的鬼力也罷能量也罷,僅止于才能擁有者自身的鬼力或所發出的能量(事實上因爲能量是鬼力經由術式或才能的轉化而來,本質上就是鬼力),換言之,鹜才能擁有者不能影響到它鬼術式的流向,也無從幹涉一般法器的運動軌迹。要遠程改變法器的運動狀态,鹜才能擁有者就必須事先在其上附上一定量的鬼力,量由法器的大小重量以及控制的距離所決定。由是這般,對于精熟的鹜才能擁有者來說,柳還望的這種習慣并不特别,反倒是這部分鬼魂不約而同都會形成的一種慣例,或者這麽說,技巧,目的自然就是爲了盡可能地發揮自身鹜才能的能力,使到自身對于所用法器的操持臻于化境(如柳還望在青木珠上附上鬼力之後,使用鹜便可令其懸于遠處,到需要的時候再遙控其往某處擊打,施以奇襲)。
一路全力疾奔,柳還望幾要将自己瘦如柴枝的雙腿跑折,眼見漢白玉門柱已在眼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從腰際抽出令牌,就猛地往期灌注一大股鬼力。‘起效啊!起效啊!’柳還望這麽不住地催促着手中這柄上尖下方比自己都要死得徹底的死物,自然是因爲心中焦躁已經勝過存在和存在之間的界限,希望自己的敦促能夠打動這條亘古的界線爲自己帶來一絲好運,同時它也深知适才自己跟李查理的那一輪惡戰,早已經吸引來了不少盤踞于門柱周邊的甲試應試者,不知其數的虎視眈眈的目光定然正自暗處竄出,死死地咬在自己的身上,此刻的安甯不過是捕獵者們彼此忙于試探和打量,隻要等到一直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但說到就到的所謂時機來臨,無顧榮譽和慈悲的尖牙利爪當即會從天而降,毫不猶豫地将自己撕成碎片。
所以要快!!!
距離門柱限定的禁戰區不過百步之遙,一旦踏足禁區,任何夠格參與甲試的惡鬼,要欺近門柱都不過是一個飛身而躍的易事——這意味住最危險的時刻已然逼至,柳還望當下每一步都是兵在其頸、刻不容緩。
快tm的生效啊!!!!!
柳還望如履薄冰,心中卻不管不顧地歇斯底裏地嘶吼着——不過五十步了!——千鈞一發之際,百煉令牌似乎真的被柳還望的真誠(和怒喝)所打動,淺褐色的牌面被一道漸亮的紅光所覆蓋,頃刻之間,竟變得像一道燒透的烙鐵一般!
不對!
柳還望未來得及大喜過望,已然察覺到其中不妥,一聲警覺在大腦中如驚鴻掠過,扭頭一看,險要驚得魂飛魄散——
一、二、三、四。。。。。。足足六條通體輻射着懾人氣勢、鱗甲分明的火龍,身周燃燒着的熊熊怒火,相互輝映,幾連極炎地獄的赤紅天幕都被壓下,但見它們相互糾纏着、盤旋着,低眉怒目、張牙舞爪,大張着血口耀武揚威,滔天蔽日,當即就要自穹頂之上猛然星墜,好似神罰,好似天譴,摧枯拉朽,要在瞬息之間,令柳還望化爲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