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一陣有力的敲門聲以每次連續三下的整齊格式響起,正大口吞食着紅燒牛肉泡面的馬小玲和尉遲太豐都被這深夜裏毫無征兆的敲門聲吓得一嗆,面面相觑,互相對問:“找你的?”
“難道是小泰/莫哥?”
兩人俱都一怔,門外來人似乎覺察到他們的狐疑,連忙出聲解惑道:“請問尉遲太豐先生在嗎?我是桂城争霸賽組委會的成員,深夜冒昧來訪,是爲了向尉遲先生傳送決賽相關的物品。”
尉遲太豐眉頭一緊,湊到馬小玲耳邊低聲道:“怎麽會這麽晚?姐,你說會不會有詐?”
馬小玲一拍他頭頂,催促道:“這鍾數,真有詐人家還敲門幹嘛?快去開門!”
吃痛之下,尉遲太豐悻悻然地起身去開門,嘴裏不住嘟囔着這麽暴力以後肯定嫁不出去,卻被耳尖的馬小玲聽到,順手抄起拖鞋就扔到他的後腦勺,砸得尉遲太豐一個趔趄,“吭!”的一聲,頭就撞到了硬實的門闆上。
“哈哈,你好你好,組委會成員是吧?哈哈哈,幸會幸會。”
“你好,你。。尉遲先生你的額頭怎麽了?難道剛剛門闆被撞出來的聲音是?”比尉遲太豐高出一個頭、西裝革履的組委會成員剛要和尉遲太豐握手,瞥見他額頭腫起一個淤青大包,伸出的手不禁滞在了半空,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見房裏一臉氣沖沖的馬小玲,心中感慨如今年輕人真是早熟,手便縮回,改成微鞠一躬,露出标準的職業性微笑向尉遲太豐道:“尉遲先生你好,此次需要你簽收的,是這個盒子。”說着,西裝男就從腰包中抽出一個手掌見方、大概一拳厚、有棱有角的黝黑金屬盒子,盒體被兩條白底紅字的封條十字交叉纏繞着,介紹道:“盒子内裝着一條非常重要的決賽手環、一張關于您同意參加決賽後因此産生的所有人生安全問題俱與鍾家無關的同意書、一本寫有決賽規則和決賽選手名單的紙質說明書,以及一張餘額十萬,密碼爲666666的銀行借記卡。請您核對指紋數據,簽收包裹。”
不等尉遲太豐回話,西裝男就自顧自取出了手機,利落地打開指紋認證軟件,單手托着呈到尉遲太豐面前。尉遲太豐回頭望了馬小玲一眼,見後者不耐煩地點了點頭,他才滿是不情願地将右手拇指摁到手機屏幕上,“嘟”的一聲,屏幕便彈出認證通過的信息。
“謝謝您的配合,尉遲先生。”西裝男雙手捧着鐵盒遞與尉遲太豐,待他接過,又從懷裏取出一支派克金筆,恭謹道:“尉遲先生,請您當面開封,核對内容物與我所說無誤之後,簽署同意書。”
尉遲太豐嘴角向下歪了歪,一把扯開封條拆開鐵盒,将盒蓋夾在腋下,從中抽出折成四折的同意書,抖了幾抖展開,攤到鐵盒上頭,也不審閱内容,就接過西裝男的金筆,随意地簽上“尉遲太豐”四個潦草大字,然後将同意書交還給西裝男。
西裝男雙手接過尉遲太豐遞過來的同意書,查核簽名無誤之後,又折成四折,放到了事先準備好的一個信封中,再鞠一躬,笑說:“謝謝尉遲先生的全程配合。最後,容我恭喜尉遲先生順利進入決賽,希望您最終能順利折冠。再見,晚安。”
尉遲太豐苦着臉,怪聲怪氣地說了聲永别就要關門,在門縫快要合上的時候,突然驚醒,将門闆猛地揭開,朝剛轉過身去正要下樓的西裝男喝問道:“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西裝男扭過身來,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答道:“知道所有決賽選手的行蹤,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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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氏桂城争霸賽決賽說明
首先,恭喜你們在嚴苛的競争中脫穎而出,順利進入決賽,這說明你們除了有着出衆的實力,還有着誠實、正直的高尚品質,是我們組委員所渴望找到的出色術者。
桂城争霸賽的決賽爲單回制,你們二十位選手将同台競技,并最終決出唯一的冠軍。獲勝者在經過體檢、背景審查,确認沒有精神疾病、沒有可傳染疾病、沒有會影響完成自身工作的終身殘疾、也沒有不良背景的前提下,将會與鍾氏簽署年薪五千萬(稅前)的工作合約。
決賽目前的具體時間、地點以及内容俱不予以公開,請選手密切留意官方信息,組委會除了會通過選手之前預留的聯系方式進行信息的傳達,還會在争霸賽官網:http://上公布決賽的最新消息,選手可定期上網查看。
遞送給各位選手的黑色手環是參與決賽的重要憑證和道具,一人一環,請各位選手妥善保管,切勿遺失、損毀(手環用特殊合金打造,可在高溫、低溫等極端環境下保持功能完整,抗沖擊,可承受大口徑子彈的直接擊打而不龜裂,日常的佩戴并不會對其造成損害)。
備注:決賽入場僅以手環爲準,優先級高于各位選手的已核實身份,請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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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麽鬼?!除了強調手環重要重要重要,根本就什麽都沒說嘛!!!”
尉遲太豐将說明手冊摔到茶幾上,狠狠罵道。
“啧,我看看。”馬小玲拿起說明手冊,一翻開,見關于決賽說明部分僅有那麽寥寥幾行字,也是一愣,很快便看完第一次、第二次,待她看到第三次的時候,眉頭卻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問道:“小豐,那句備注你有留意到嗎?”
“哪句備注?”尉遲太豐見馬小玲煞有介事的模樣,連忙将頭伸到她的胸前,沿着她食指所指粗略掃了一眼,滿不在乎地答道:“嗨,這不就是說決賽不能刷臉不能刷身份證,這東西要是丢了就參加不了決賽了嘛——嘿嘿,被家裏老頭逼急了,看我不把它扔到海裏,到時就是我想參加也參加不了啦~”
“按你那麽理解是可以。”馬小玲一頓,見尉遲太豐已然分神去擺弄着套在了左手手腕上的黑色手環,全然沒有在聽自己說話,杏眼一瞪,“啧”出一聲就揪起他的耳朵,吼道:“問題是,這句話還有第二種理解方式——這決賽不認人,無論是誰,隻要拿着手環,就能參加決賽!”
“pang!pang!pang!pang!pang!pang!”
六聲玻璃破碎的脆響,帶着數不清的尖銳玻璃碎片一刮而過,鬥室之中頓時星星點點,如墜銀河。馬小玲和尉遲太豐在你推我搡之間一個激靈,一個後仰、一個前趴,隻感到額前腦後先後掃過幾陣尖銳駭人的烈風,便從身側帶門的那面牆壁傳來幾聲悶響,上頭已然多了六個人頭大小、冒着灰黃煙塵的黝黑空洞。
“咻!”
“咻!”
兩聲腳掌刮擦瓷磚地面的聲音稍縱即逝,在雨點般的玻璃碎片打落地面之前,尉遲馬二人的身影已然從破碎狼藉的陽台往外竄出,一道幽藍色的火線在上,一道曼妙的殘影在下,如兩支離弦的銳箭,直直往月色籠罩下的陰影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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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舒泰正刷着牙,宿舍的燈卻“啪”地突然熄滅,驚得他手一抖,乳白色的牙膏泡沫濺了滿懷,也顧不上收拾幹淨,莫舒泰匆匆将口中泡沫吐淨,就跑出門外查看電表,手機屏幕燈光一掃,隻見電表狹窄的黑白屏幕上,不住閃爍着兩個棱角分明的像素格小字:欠費。
“呼。”莫舒泰慶幸地舒出一口氣,感歎道:“幸好夏天過了,不然今晚就會是個不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