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幸會,我是莫舒泰,不是什麽姐夫。。”
“這位鬼爺,幸會幸會,我是尉遲太豐。”
‘啧。’
“小玲姐姐,幸會幸會,我是。。啊!”
馬小玲見尉遲太豐抓完莫舒泰的手貼完柳還望的冷屁股又要來搖晃自己的手臂,玉手一縮,握拳就往他頭頂重重敲了一下,喝道:“耍寶耍夠了嘛?!”
尉遲太豐揉着自己頭頂一處火辣的腫起,悻悻然道:“姐你真是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我這叫熱情似火。”
“所以你是很想感受一下我的火是不是?哈?”
馬小玲皮笑肉不笑,向着尉遲太豐交叉十指,一彎一折,直弄得指關節噼裏啪啦一陣脆響,尉遲太豐當即噤聲,右手拇食兩指放到左嘴角一捏,往右慢慢一拉,示意自己接下來會乖乖閉嘴。馬小玲見他舉止滑稽,險些噗嗤笑出聲來,但礙于柳還望在旁,生生将笑意憋回了肚裏,維持好自己臉若寒霜的造型,單手拎起膝前的茶杯,輕啜一口,問道:“這位乙等鬼爺特來拜訪,是有何貴幹啊?”眼望茶杯,語氣飄忽,也不知道她是發問,還是又想強調一番柳還望的乙等身份。
柳還望不理睬馬小玲,隻望着坐在自己正對面的尉遲太豐,嘴角往上一挑,指桑罵槐道:‘你小子是個家的吧?嘿,家的的素養也是江河日下了,竟然連怎麽給鬼倒茶都不會。’
“哦?啊哈哈哈,你看我都忘了,怠慢了、怠慢了哈這位鬼爺。”尉遲太豐雙手抱拳,連連向柳還望作揖賠禮,說罷就拎起它跟前的茶杯作勢要倒,坐他左手邊的馬小玲卻一瞪眼,怒喝道:“小豐你幹嘛?!把茶倒得滿桌子都是待會是你要負責擦嗎?正好,我家裏都有幾日沒打掃清理了,你有這閑心,就一并做了吧!”
莫舒泰見馬柳一人一鬼較上了勁,默默提起杯子坐開了一些,專心啜茶,希望這一片散發着春天香氣的氤氲能隔開外界的這場紛争,聽了馬小玲的話卻忍不住瞥了一眼堆了幾個方便面杯子的屋角,心裏暗自嘀咕:師姐你的一日,怕是有720個小時吧。。
“額。。這。。”尉遲太豐執杯的手滞在半空,茶水貼住斜了四十五度角的茶杯邊沿,幾要溢出。尉遲太豐捏住茶杯的三指仿佛被一前一左拉出了兩條纖繩,一頭系在馬小玲瞪得銅鈴般大的眼上,另一頭則挂在柳還望歪得能讓比薩斜塔改稱直塔的嘴角,緊張得僵直如指骨并無關節一般,生怕在這場角力得出結果之前歪上萬分之一度。
‘哼。’兩人這場無聲的鬥争正陷白熱化之時,柳還望卻突然冷哼一聲,讓過馬小玲的鋒芒,扭過頭來,冷不丁地問右手邊正專心地借空茶杯裝專心喝茶的莫舒泰一句:‘我離開桂城沒幾天,你怎麽就跟這麽一個家的好上了?’埋首茶香的莫舒泰聞言一怔,正要擡起頭來解釋,卻見柳還望二郎腿往前架得更高——它本來就是懸于空中,接着譏諷說:‘你小子畢竟是沒見過世面,這擇偶标準,嘿嘿,尖嘴猴腮倒罷了,隻是~’言語間瞥了馬小玲胸前一眼,眼神掠過的速度不至于慢到顯得猥瑣,卻又不會快得讓馬小玲察覺不到它看了哪裏。
‘該大的地方,也太寒酸了。’
“啪!”馬小玲俏臉一紅,拍桌而起,喝道:“你這下流鬼!敢非議你奶奶一對冰清玉潔的酥-胸?!”
冰清玉潔不是這麽用的吧。。莫舒泰心想。
柳還望見馬小玲發難,當仁不讓,刻意尖聲‘哈’地一笑,譏諷道:‘冰清玉潔不見得,如履薄冰倒是很明顯。’
如履薄冰這個詞倒是很貼切啊。。莫舒泰又想。
“你大爺的,今天姑奶奶不把你的鬼嘴打出兩個坑,我就跟畜生姓!”
馬的确是畜生啊師姐。。莫舒泰再想。
‘你這乳臭未幹~嘿嘿,這詞用在你身上真是别有一番深意~小丫頭片子有本事就動手,我倒是很久沒看過管理局的嬰鬼鞭打術者的靈魂了,嘿嘿!’
“。。”眼見馬小玲盛怒之下當真一把抽出了一十八張符紙——這是她目前能用的最大數量——尉遲太豐和莫舒泰都知道場面真鬧僵了,情急之下,兩人不約而同地挺起身子攔在這對人鬼對頭跟前,比手畫腳、七嘴八舌地勸着雙方冷靜、淡定、息怒,一人一鬼又在兩人阻攔底下隔空對罵了一陣,把肮髒帶****的措詞都用盡、在尉遲太豐頭頂吃了三個爆栗、莫舒泰肚子挨了三記拳頭之後,馬小玲才在半蹲地上的莫尉遲兩人的嗷嗷亂叫聲中冷着臉坐回了沙發上,倒滿一杯茶水,一飲而盡。
見這場針鋒相對以自己的小勝告終,柳還望得意地嘿嘿笑出幾聲,便不再說話。
三人一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啊對了,小玲姐,剛剛你們鬧哄哄的,我都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尉遲太豐本正胡亂地往嘴裏塞着茶點,嚼着嚼着,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連忙将嘴中混雜得淩亂怪誕的甜味咽下,搔着後腦勺向馬小玲說:“之前我說的那件事,我已經查到,是。。唔唔唔唔!!!!”
馬小玲一口茶水剛入口,聽尉遲太豐要當着莫舒泰的臉提起世家混入争霸賽的事,險些被嗆到,情急之下,茶杯一擲,右手一把死死摁住了他的嘴,咯咯咯咯地向莫舒泰笑了幾聲,也顧不上敷衍幾句,隻讓他自己慢慢喝茶吃東西,就連拖帶扯地将尉遲太豐帶進了自己房間,“pong”地一聲,利落幹脆地關上了房門。
莫柳見馬小玲對尉遲太豐要說的話緊張得如此不自然,心下都大感好奇,但也猜不出個什麽——他們兩者與尉遲太豐都是初次會面,當下能發掘出的他和馬小玲的關聯就是人種一樣、職業類似,自然猜不出個什麽——一頭霧水的一人一鬼面面相觑一陣,也便釋懷,不再多想。柳還望千辛萬苦找來,和馬小玲先鬥法再鬥嘴,一時也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現在剩它和莫舒泰獨處才醒起,剛要開口問莫舒泰近來有沒有被鬼怪纏身,一雙尖銳毒辣的眼眸卻在側光之下,捕抓到莫舒泰瞳孔深處的一絲異光。
‘嗬?’柳還望意味深長地一笑,說道:‘你小子幾天不見,竟然連陰陽眼都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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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設備已經組裝調試完成,随時都可以開始工作了。”技術組組長李科向踞坐于一方素白蒲團上的白聞鍾輕鞠一躬,說道,字正腔圓,語速平均,隻是這麽言簡意赅的一句彙報,都能輕易讓旁人判斷出此人的性格嚴謹細緻、一絲不苟。
“是嗎?你辛苦了。”白聞鍾将一壺方煮沸的熱水提起,壺嘴一傾,蒸騰出灼人熱氣的水龍便如潛龍歸淵一般源源不斷地注入了茶盤之上的一提樸素紫砂壺中,模糊視線的白霧滲着茶香彌漫而出,透着一種缥缈難明的美感。
“等那幫風水師檢視進度到四分之三的時候,你們技術組就可以開始檢測了。小科啊,老夫可是對結果很期待呢。”白聞鍾右眉挑起,露出一直被眼皮掩藏起鋒芒的鷹目,盯視着在紫砂壺狹窄的膽内,被熱水沖撞得翻騰不止,又像嬉戲,又似掙紮的雀舌綠葉,笑道:“在這些狗裏面,到底能揪出幾條狼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