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長假,一大早M1(莫舒泰,陳樹爲免日記洩露爲自己招惹麻煩故用代号,後同)就被M2(馬小玲)帶到了她在學校附近的公寓,一直到我晚上九點半離開都未曾離開居所,如果日後兩日盯視依舊如此,可以斷定其積攢了食品,是有預謀地在國慶長假實施某種計劃,要采取進一步窺探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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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6日,天氣晴。上午,我在桂城百貨四樓床上用品專區跟丢了M1,帶走他的是年輕女子X,身高在160-165之間,長發,身材苗條,穿着時髦。當她接近M1時,M1沒有明顯的抗拒舉動,且二人舉止親昵,隻是X接近M1之後,沒有立即帶其離開,兩人似乎是進行了短暫的交涉,而後,M1便尾随X從走火通道離開商場,大批顯然是事先經過組織的過路人阻擋了我的追截,待到我經走火通道追到停車場,X與M1已然不見了蹤影。這件事中,顯然X是主事者,但她和M1的關系應該不會太熟稔,至少不是相當友善那種,M1的尾随離開,似乎是X以我的追蹤爲由,M1因對我的忌憚而被迫配合。
在商場附近,我抓住了一名有份攔截我的過路人,本地人,他主動交代與其他人均是受X指使,收取300元辛苦費後,負責在X打出信号後一同走出攔住過路,對X的身份、目的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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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7日,多雲。下午,在M1的住所附近蹲守超過24小時後,被X帶走的M1終于回到了居所,手中拿着一些新置辦的床上用品,看購物袋上的标識,正是購于昨日M1被帶走的桂城百貨,周圍不見X的蹤影,也沒有其他生面孔同行。這不得不讓我加倍猜疑,M1在商場被帶走後消失一天一夜,第二日下午爲何會若無其事地又回到了那個商場完成采購?難道X昨日正是将M1掩藏于商場之中,卻通過一條與停車場相連的走火通道,讓我作出他們已然離去的錯誤判斷?但即便他們确實躲藏在桂城百貨内,爲何事後M1能若無其事地完成采購?X的目的是什麽?是否M1猜測我是代表警方對其進行跟蹤,于是和X達成了某種共識,才裝作若無其事掩人耳目?這其中實在疑點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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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8日,天氣晴。中午,M1到桂城大學金融系報道,1班。期間,X沒有再出現,也沒有其他可疑人物與M1接觸,唯一與M1産生密切接觸的,隻有他的班導M2,大二金融系學生,女,身高在165-170左右,中長發,身材苗條,穿着大量名牌。我冒充學生家長混入了M1的宿舍樓,記下了他的宿舍号:12棟406,可惜直至傍晚,M1與M2一直在房中收拾布置,而後因宿管開始巡查,我被迫離開,失去了入内安裝竊聽器的機會。晚上八點,桂城大學新生遍布全校,舉行入學見面會,M1的班級随即去到桂城大學後山卧牙山開展試膽大會。從路上一名學生處得悉,此項确爲桂城大學的曆史項目,頗有淵源,不僅經學校允許,還有良好的組織和安保工作,會有不少學生志願者在山上看守。爲免被當成可疑人物,驚動M1,我隻好放棄尾随M1上山,隻在山腳蹲守,意外的是,M1和M2在山上滞留的時間長得可疑,甚至令山腳留守的其他學生也起了輕微騷動,意識到很有可能會有意外發現,我正準備上山探查時,M1和M2卻出現在了山腳——M1的左臂受傷,M2宣稱是在山上摔倒被山石劃傷所緻,不過M1神色有異,似乎對M2有所顧忌。我借機避開了人潮,沿着M1M2上山的山道沿途探視,在半山腰的一處發現了一條探入山林深處的小徑,手電照射底下,能看見清晰的腳印,沿路進入,一直走到一個沒被樹葉遮蔽的開闊空地,我發現那裏有若幹長達數米的劃痕,明顯是由硬物造成,而且劃痕相當新鮮;在劃痕附近,還有一處人形大小的焦黑,用手機記錄下現場的模樣,我又取走少許焦黑作爲化驗樣品;更重要的是,我在劃痕密集的區域,發現了血迹,毫無疑問,那是M1的血迹,也即是這裏是M1受傷的現場,這裏開闊、平坦,也沒有危險的碎石亂石,M2的說辭顯然是捏造的,但這是否意味着M1的傷處是M2造成的尚未可知。M2的出現,讓本就迷霧重重的這件事顯得更加撲所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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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9日,天氣陰。X依舊沒有再次現身。中午應該是初相識的M2帶着M1去到市内一間高級西餐廳進餐,無奈那餐廳需要會員資格才能入内,我無法得知二人的對話,但在跟随兩人回到桂城大學之後,我聽到M2提到了一個名詞:健康借貸。奇怪的是我發動不少人脈查閱不少資料,都沒有查探到名稱類似的貸款業務或者公司,或者是地下的某種交易?難道這健康借貸也與X有關?無論如何,M1和M2身上産生了這麽一重聯系,總算是難得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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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0日,天氣陰。M1和M2更顯親密,卻無特别的舉動,M1手上的傷似乎已然好轉,行動并無受礙。當日下午,我被局裏召回參與到一起刑事毀壞案的調查中,案發時間大抵在17日,地點恰在桂城百貨正對的環成西路中段,一段綠籬、一個金屬框架立式廣告牌、一個金屬公共垃圾桶被整整齊齊地攔腰切斷,斷口整齊平滑,且連成一線,顯然是利器在瞬間造成,但綠籬、廣告牌、垃圾桶彼此相隔至少半米距離,要這麽精确地造成能連成一線的切口,除非有足夠大的器材一次造成(但顯然不可能),否則需要非常精細的切割,耗時定然不短,對器械的要求也不低,這不符合一般刑事毀壞的規律。經走訪,警方并無找到目擊者,該處又是監控盲點,局裏一籌莫展,周圍居民也因警方給不出合理解釋惶恐起來,一時謠言亂起,有說黑社會要威吓周圍居民好收樓,有說是恐怖分子的試刀,甚至還有怪力亂神,局裏這才以經驗豐富爲名,讓我複職主事調查。
哼,王局長,沒了我終究是不行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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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2日,天氣晴。早上七點,經過39個小時徹夜不休的讨論、研究和分析,對于肇事者使用的是何種器械、有何動機,組裏依舊沒有得出一緻的意見,好在輿論的控制已經初見成效,局裏的壓力輕了不少,我才得以喘息,繼續對M1進行追蹤——現時沒有任何事比這件事更讓我看重——恰好我18日晚帶回的焦黑的化驗結果出來,經檢測結果推斷,焦黑物質爲燃燒的紙張灰燼的可能性極大。燒紙?M1和M2爲什麽要在山上燒紙,祭奠?焚燒某些物件?看來M1M2之間有着某種特别的聯系,而且應該跟“健康借貸”有關。想到這裏,我馬不停蹄地趕到桂城大學,卻從M1同學口中獲知,這幾晚M1都在校外過夜,我又立即調查了M2的留校情況,獲知M2在校外租房,去到M2的住址,果然發現了M1的蹤迹——短短兩日,這兩人竟然已經開始同居,這不得不更讓我猜疑。好在我現已複職,又有專案負責,借職務之便很輕易就取得了M2所住大樓的監控錄像,錄像中顯示,M1是在21日淩晨被M2帶回住所的,且在當日晚上11點左右,二人一同外出,直到半夜才回到住處。他們兩人深夜出外是爲了什麽?去了哪裏?爲了搞清楚這兩個問題,我在晚上10點去到M2住處附近蹲守,發現M1M2竟然又在11點時一同外出。我尾随他們,竟然去到了卧牙山,聯想起試膽大會當晚的發現,我不禁大喜,那晚果然發生了些什麽。等到二人鬼鬼祟祟地上了山,我另挑山路,往那晚發現的開闊空地走去,卻在山林中迷失了方向,兜兜轉轉,始終找不到那處,急忙回頭,卻連下山的路也尋不見了,費了好一陣功夫,才終于回到山下,發現自己已然繞着卧牙山走出了大半圈——這太不尋常了,我不由得想,難道是M2察覺了我的跟蹤,使了詭計?但她是怎麽做到的?我對M2的身份,越發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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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3日,天氣晴。早上,我再次被局裏召回,又開了幾個讨論會,依然無果,但我突然聯想起之前與M1有關的那宗天台惡性重大殺人事件現場發現的劃痕、那個開闊空地上的新鮮劃痕、還有刑事毀壞案件中被整齊切割的綠籬、廣告牌和垃圾桶,其共有“劃痕極長、切口平滑整齊、找不到案發工具的絲毫痕迹”三大特征,再加上刑事毀壞案,恰恰發生在17日、桂城百貨的不遠處,這讓我意識到三案有可能爲同一人犯下,且跟M1有着莫大關聯!但局裏對我提出的猜測和呈交的資料,态度暧昧。混賬!肯定是因爲鍾家的影響力,讓他們不願對M1再加追涉,隻同意我繼續收集資料,待到有明确證據指明三案相關,才考慮三案并立的可能!從局中出來已是下午,根據課表,M1M2此時都應該在上課,我當即趕到M2的住所,試圖潛入,隻是M2住處的門鎖,精密之極,絕非尋常人家會用,盡管失利,但M2身上的疑點再次增多。我去到學校調查M2的背景,卻發現檔案語焉不詳,隻草率地填了一個監護人的名姓,竟然連戶籍所在地都沒有,又想到M2的衣着舉止和出入場所,我猜測她極可能是某個财閥的千金,家裏以安全爲名,與學校達成了個人資料保密的協議,這時我又想起了那個名詞:健康借貸,難道這就是M2家中經營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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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4日至今,M1M2除了越發親近、形影不離外,再無出格舉動,也再無深夜外出,白天按時上下課,安分守己。局裏見我再無進展,竟然将刑事毀壞案草草結案,定論爲市内的犯罪團夥的恐吓行徑,宣稱會加強巡邏,敷衍了事。
哼,這群人,隻知道屍位素餐!
我陳樹身爲人民警察,縱使孤立無援、縱使铤而走險、縱使違法違規,M1身上帶着一樁命案、一樁刑事毀壞案,他身上的重重迷霧,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要揭開!
對罪惡,絕不姑息!
對正義,絕不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