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張恒之後,陸臨川長劍回鞘,對一旁的紅衣說道:“趕路,趕路。奶奶的真晦氣。”
紅衣默不作聲的點點頭,亦步亦趨的跟他的身後。
天水城西南方向有一個小縣城,内裏有一家客棧,名叫西北客棧。這西北客棧店面不怎麽大,兩層的一個小樓,前後各一個院子,小樓後面連着一個廚房。平日裏掌櫃的,夥計廚子之類的都住在後院裏。後院除了給這些人住之外,還額外修了一個馬棚,這年頭走江湖的爺們多,這是給他們的腳力準備的。前院則在左半邊搭了一個棚,弄了一排的通鋪暖炕,用枯木柴草和着泥堆成牆圍了起來,遮擋寒風。這是給那些跟着老爺行走的下人住的地方,一晚上也就一文錢,一個通鋪能躺好幾十号人。也沒有什麽被褥,墊了一紮厚的雞毛,上面一個活動的模闆,也墊了不少雞毛。睡覺的時候,将木闆放下來,就當被子蓋了。
天氣不好,雪下的特别的大,也因此很多客商都滞留在縣城裏,西北客棧自然也是生意興隆的緊。掌櫃的是一個五十出頭的幹瘦老頭,倚在櫃台後面,穿着一身黑灰色的小襖。客棧的一層大廳是南北有二十來米,東西十七八米的大小。錯落有緻的放了不少的桌椅闆凳。客棧不比酒樓,沒什麽所謂的雅間。這吃飯,要麽你就在大堂吃,要麽就在自己房間裏吃。這會的功夫,天剛擦黑,西北客棧的客人們都在大廳裏,坐的滿滿當當的。
衆人正吃喝聊天的時候,客棧的門被打開了,寒風呼嘯而入,立刻有那脾氣爆的直接就罵開了:“那個龜兒子開的門?老子****個仙人闆闆。”聽口音像是四川來的。
一群人都下意識的朝着門口看去,卻是一對年輕男女,十冬臘月的穿着單衣,好像沒事人一樣。
有那懂行的看見了心道:“好家夥,絕對是内力高深之輩。”
來人正是陸臨川跟紅衣兩人。說起來也有些好笑,兩人出了峽谷之後,雪莫名的就大了起來。本來兩人貪圖省事,走的就是小道,這雪一大,道路不明,兩人竟然在山裏迷路了。好不容易才走出來,卻發現走偏了方向。無奈之下,隻好先投宿一晚,好避避這大雪。
陸臨川掃眼就看到了剛才說話的那人。那人坐在靠門的位置,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看起來身量不高,跟他同桌的還有三個人年級也都不大。四人打扮類似,全都在頭上穿着白布,一身青袍,青袍下擺卻露出兩條光秃秃的毛腿,赤着腳,穿着一雙無耳麻鞋。這是典型的川人打扮,當年蜀國諸葛亮去世之後,川人感念其恩義,自發爲他戴孝。又因爲武侯遺愛甚深,是以這麽多年來,川人仍舊白布不去首。到了現在更成了一種習慣了。
那人見陸臨川看了過來,翻了白眼說道:“咋個咯嘛?你瞅啥子嘛?”
“哈綽綽的。”陸臨川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蹦了一句四川話出來。這話裏的意思就是說人像個傻子一樣。
那川人聽了眼一瞪,正要發作,他旁邊的人拉住他,低聲說道:“穩起!”
陸臨川不管他,自顧自的走到櫃台前,朝着那幹瘦的掌櫃的說道:“掌櫃的,還有房間沒了?”
掌櫃的聽了之後,陪着笑回道:“這位大俠,可不湊巧,蔽店的客房已經住滿了。”
陸臨川皺了皺眉頭說道:“這麽大的風雪,露宿街頭可不是好事兒。”
一旁的紅衣到底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跟陸臨川這個半吊子不一樣,拉過陸臨川,自己對着掌櫃的說道:“沒客房也不打緊,隻要有個遮擋風雪的地方就行了。我見你們家在前院裏建了雞毛店,那裏應該有空位吧?”
掌櫃的聞言連忙點點頭說道:“有有有!今天店裏這些客人,都是自己來的,沒人帶了随從,我那雞毛店裏,可沒人呢。”
一旁的陸臨川好奇的朝着紅衣問道:“雞毛店是什麽?”
“就剛才咱們進來,在院子看到的那個。”紅衣随口解釋着,轉過頭又跟掌櫃的說道:“給我們找個位置,上點酒菜。”
“好嘞。您稍等。”掌櫃應了一聲,立刻去吩咐跑堂的小二哥。
這邊紅衣則跟陸臨川解釋什麽叫雞毛店。
西北客棧前院的左半拉建的那個暖炕通鋪其實就是雞毛店。所謂的雞毛店就是最便宜的客棧,住的都是一些乞丐,小偷兒,或者落魄的江湖人。因爲通鋪上下都是雞毛,因此戲稱爲雞毛店。
陸臨川聽了也不怎麽在意,畢竟他倆隻是需要一個能遮擋風雨打坐的地方而已。
說話的功夫,小二哥已經說通了一桌客人,讓他們二人拼個桌子,兩人連忙過去。
跟他們拼桌的也是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看起來挺富态的,小的八九歲的樣子憨态可掬。陸臨川抱着拳感謝的說道:“多些老丈了!”
那富态老頭笑呵呵的點點頭說道:“大家都是走江湖的,别這麽客氣。”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着,陸臨川拉着紅衣坐了下來。
那憨态可掬的小孩看了紅衣一眼,奶聲奶氣的說道:“姐姐好漂亮啊!”
紅衣聽了先是一愣,然後捂嘴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整個客棧的人經過小孩兒一提醒才猛然發現這剛來的姑娘竟然如此美麗,立刻都不由自主的看了過來。紅衣倒是習慣了這種目光,但是陸臨川卻沒來由感到有些煩躁。紅衣見他眉頭直皺,将手輕輕地搭在他的手上,笑吟吟的看着他。
“怪不得古人說,紅顔禍水啊。紅衣,就你這張臉,絕對是禍國殃民啊。”陸臨川啧啧稱歎的說道。
紅衣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這是誇我呢?”
“那是,我可是茅坑拉屎”
紅衣猛地掐了他一下,假裝生氣的說道:“你怎麽答應我的。”
陸臨川連忙陪着笑。
就在這時候,大廳的門又被推開了。這一次當先走進來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如果說紅衣的美是驚豔的話,那麽這個女人的美就是一個字:媚!走動之間搖曳生姿,一颦一笑勾魂奪魄。她不似紅衣那種裝出來的媚,而是天生的媚,媚骨天成,不過如此。一進來就立刻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陸臨川自然也看了過去,看着那女人盈盈可握腰肢,下意識的說道:“美人殺人不用刀,斬将奪魂全在腰啊。”
紅衣聽了,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在他肩頭咬了一口。
“哎喲喂!好疼好疼!”陸臨川吃痛之下,叫了出聲。這一下特别突兀,那女人也看了過來,随即就忽視了他。
她扭着腰肢,走了進來,身後跟進來兩個人,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一個二十出頭的丫頭。那壯漢懷裏抱着一個木箱子,大概有半人長。那丫頭穿着貼身的勁裝,怎麽看都是一個練家子的。那女人走到櫃台前,對着掌櫃的笑着說道:“你可能認識我,我家那位叫方練華。”
她話音一落,陸臨川倒沒覺得有什麽,其他的npc都愣了。那掌櫃的更是連滾帶爬得從櫃台裏沖了出來,點頭哈腰的說道:“原來是方夫人到了!不知道方夫人有什麽要緊事兒吩咐嗎?”
陸臨川一看這陣仗就知道這女人,或者說她男人來頭不小。當下朝着同桌的富态的老頭問道:“老丈,麻煩問一下,這方練華是何人?”
老頭摸着胡須眯着眼說道:“要說這方練華,整個西北估計沒人不認識他了。号稱天下第一富豪的便是此人了。隻不過可惜了。”
陸臨川聞言一愣,連忙追問道:“可惜什麽?”
“他死了。連個後代都沒留下來。不過看這方夫人的模樣,方練華英年早逝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啊。”
陸臨川心道:“這老頭看起來挺正經的一個人,原來還是個老不羞啊。”當下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哈哈笑了兩聲。
那邊方夫人則讓那随行的壯漢将懷裏抱得箱子放在了地上,箱子落地,發出一聲響。陸臨川眉頭一皺,低聲對着紅衣說道:“不下兩百斤。”
方夫人笑眯眯的對着掌櫃的說道:“這箱子裏面是黃金兩千兩,我打算盤下你的客棧,你同意嗎?”
“兩千兩?”掌櫃的眼睛瞬間長得老大,顫抖着聲音說道:“黃黃金?”
他話音一落,那壯漢就将箱子打開,明晃晃的黃金,一塊塊的碼在箱子裏,黃的耀眼,刺得人看不清楚。
一時間整個客棧都聽到咽口水的聲音,顯然都被這大手筆給震驚了。陸臨川也是一樣,遊戲裏的兩千兩黃金換成軟妹币的确不多,但是架不住他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黃金放在一塊啊。
方夫人仿若無人一般的繼續對着掌櫃的說道:“怎麽樣?這錢買你的客棧夠了嗎?”
掌櫃的點頭如搗蒜,忙不疊的說道:“夠了夠了!”說到這裏,忽然擡頭掃視了大廳裏一圈,又一臉爲難的看着方夫人。
方夫人會意,笑着對那壯漢說道:“趙虎,你護送着這老人家去他指定的地方,知道嗎?”
趙虎,也就是那壯漢聞言點頭回道:“知道了夫人。”
一旁的陸臨川眯着眼睛,在方夫人身上來回巡視。他覺得這件事情絕對有鬼,一個大土财主的老婆,不說富可敵國吧,至少也是家财萬貫之輩,爲什麽要盤下這個客棧呢?
“有趣!”他摸着下巴低聲說道。
一旁的紅衣一臉好奇的看着他,問道:“哪裏有趣了?”
陸臨川搖搖頭說道:“嘿嘿,等着看好戲。”
“嗯?”(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