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未:“……”
随着我的吼聲,大家就都安靜了下來。
之後,葛無心勸着郝未走,郝未卻跟聾了似得不動,就那麽站着看着我,我不知道他爲什麽還不走,我也隻能撐着身子陪他站着。
直到有人打了一通電話找他,好像是郝家出了什麽事,要他最好馬上趕回去。
郝未臨走前對我說道:“兇月過去,最近一點時間鬼怪都會比較消沉,你身邊……也有他們保護,暫時應該沒事,你就,先在外面想想吧。”
我不知道他最後這話是什麽意思,是指以後還會接我回郝宅嗎?
呵呵……
我想,這才是最可笑的事情。
……
黑匣子:
傍晚四點多,郝未帶着葛無心、魏武幾人重新坐上車,回郝宅。
卓心藍被叫醒了,她很想問問安樂在哪,怎麽不跟他們一起回去,一個引靈者獨自留在外頭是很危險的。
關酒阻止了她,沉默地拉着她上車,較爲活躍的沙川,也閉口不談,誰都看得出來郝家主心情很不好,低氣壓彌漫,誰敢找死去惹他。
而且,從葛無心有意透露的話中,安樂是不知哪方勢力派來的,專門潛入郝家,企圖對郝未不利,現在被逮着了,隻是“流放”而且,已經是很寬容了。
跟安樂相處過的關酒卓心藍,包括沙川和魏武都很難相信這是真的,可在郝未的冷面下,沒人敢多問什麽。
安樂可是郝未的徒弟,做師父的都不怕徒弟一個人在外面,他們也隻是外人,又怎麽開口去說。
車子前行了一段時間,郝未的車子裏異常的安靜。
葛無心這次坐在後座,她是靠近郝未一點,可郝未跟她一左一右,中間隔了一個座位,卻像隔了一條寬河。
她試着跟他說話,他雖然回應,卻顯得心不在焉,甚至很明顯地透着不耐,他從小就比别人會忍,當上家主後,更難以讓人看清他的面目,她幾乎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從沒見過他把内在暴露得這麽多。
是爲了那個安樂?
哪怕知道她很可能是敵方派來的,更可怕的是還和魔有很大的關聯,如此,他也放不下她嗎?
憑什麽,那樣一個出身低。條件差的丫頭?
心裏不忿,但她心裏還轉着另一個心思。
她聽到的,是安樂和娼的完整對話,從中可以分析出,安樂是想跟郝未生孩子?那咖啡杯裏下的藥就是……也不知道安樂喝了之後,會做出什麽事,會找幾個男人來纾解?
想到此,她心裏升起一種變态的快感。
隻要安樂毀了,郝未遲早會放下她的,那麽冷情的人,除了家族責任就沒讓他上心的,又怎會對安樂惦記多久呢!
她是這麽想的,也堅定地這麽認爲的!
然而事實呢?
郝未望着窗外,他記得他很忙,就算坐車時,他也有很多事要處理,看文件,聽秘書彙報事情,要麽閉眼靜思或冥想。有時靈感來了,還會來幾張符紙。
可安樂每次坐車時,都很喜歡看着窗外,看着看着還會睡着,他知道很多時候,她和那個閻晟是靠坐在一起的,他曾嫉妒過閻晟可以和她那麽接近,想過把安樂搶到自己身邊來。
然而他習慣了隐忍,做什麽事,他都要在腦海裏盤算着做了之後的後果,他總要想很多,把所有事情都計劃清楚了再出動。
因爲小時候受了太多苦,因爲成爲繼承人後,太多的關于責任的教育。
他很少有自己想要的,一度以爲自己和修道的和尚沒什麽區别,紅塵,不過是場磨難和曆練。
隻除了安樂,在她和自己接觸後,可以無視自己的不同之處,可以逐漸适應他的陰冷氣息,甚至還主動接近自己後,他的心就浮躁了,寂寞太久,當發現身邊有個有趣的人可以陪伴自己後,那感覺,既想緊緊抓在手裏,又害怕一切失去自己掌控。
他猶豫太久了。
想要出手時,什麽都不對了。
安樂違抗他的命令擅自到陵桃鎮時,他就開始懷疑閻晟的身份了,之後他到陵桃鎮尋她,可以掌控空間的千年樹妖對她那麽溫和禮待,明明一個多月前連靈氣入門都不會的,現在可以那麽輕易的引渡一隻惡鬼,甚至有夜叉找上門來,然後閻晟離開……
一切迹象都表明,安樂到他身邊來,目的絕不單純,閻晟是魔。也幾乎可以肯定。
他不知怎麽訴說自己的心情,他覺得這樣也好,讓可能會危害到郝家的安樂離開,讓他不安定的因素也就沒了,他依然是那個冷靜理智,凡事都能掌控到的郝家家主。
隻是心裏,卻又另一道聲音再喊着“不要,不可以”。
于是,就有了安樂都覺得奇怪的矛盾反應,一會靠近,一會疏離,一會體貼照顧,一會又将她遺棄一邊。
甚至爲了責任,在危機時刻,選擇了葛無心。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有點了悟,他是郝家家主,他有無法推卸的責任,他跟安樂,是不可能的!
哪怕安樂将來可能比葛無心更出色,可郝家不會要一個身份有問題的引靈者,相比安樂的不穩定,知根知底的葛無心才是好的選擇。
出發來陵桃鎮時,長老曾試探性地跟他說了這些話!
葛無心提供的證據,将他内心反複的煎熬打破,将一切攤在了明面上,他失控地質問她,指責她,好像這樣,就能告訴自己,他做的沒錯,他的選擇沒錯!
他讓她不要跟他回郝家,其實也是想保護她,否則,他雖是郝家家主,跟郝家主事的,并不止他一個人,當家主的意見無法得到大多家族成員認可時,那麽長老會可以決定一切。
到時候安樂會更危險吧?
可是,他沒想到安樂那麽決絕地喝下了那杯咖啡,當他離開那家賓館,他隻覺得心裏,空了一塊。
他可以專心做這個家主了,可以摒棄不安定的因素了,爲何,沒有輕松的感覺?
車子前行,然後太陽落山,然後月亮升起。
然後,是小辰的驚叫。
他回過神,看向天邊那剛升起一點,因爲天還沒全黑,看的不是很清楚的月亮。
那無法讓人忽略的紅霧!
兇月有時候會持續兩個晚上,但這種情況比較少見,隻有兇月等級很低時才會如此,像昨晚那樣群鬼幾乎傾巢而出的情況來看,不應該連接到第二晚的。
郝未心中一秉,竟有些失去他最爲自傲的冷靜:“回賓館去!”
“可是……”
“回去!”
“是!”
安樂還在那裏,從昨晚的情況,誰都知道她比葛無心還要招鬼怪的觊觎,留她那麽一個半吊子的引靈者在那裏,等于把一塊鮮肉扔到老虎面前。
就算她身邊有魔,可魔能信任嗎,隻怕第一時間先反過來把她吃了!
他從未像此刻這麽焦急,這麽懊悔過!
以最快的速度反回那家賓館時,天已經黑了,已經開始能夠聽到蠢蠢欲動的鬼怪們的聲響了,郝未一邊讓沙川等人趕快展開防禦,他則沖向自己的房間。
然而……沒有!
什麽都沒有!
安樂她,不見了!
那天晚上,郝未他們遭遇的鬼怪攻擊并沒有前一晚那麽激烈,甚至連一半都沒有,本來,以那兇月的等級,這才是正常的,卻也更加證明,安樂有多招鬼怪的惦記。
除此之外,還有特意從郝家趕過去的高級修士,哪怕魏武等人經過前一晚應戰疲憊不堪,可因爲有應援,那天晚上他們很平安的渡過了。
可天亮時,卻都意志消沉。
獨自在外的安樂,該如何生存?
她此刻,是死,是活?
郝未眯着眼睛,看着那縷陽光。
很多人,包括他自己,都曾認爲安樂是個膽小,有點懦弱的人,可直到這一刻,他發現,最膽小的,是他自己。
……
郝未走了,葛無心也走了,房間裏靜靜地隻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聲。
我緩緩地蹲下身,抱着膝蓋埋着臉。腦子裏什麽念頭都閃過了,最後都歸于沉寂。
直到,從小腹竄起熱意,我慌張地擡起頭,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暈……藥效,要開始發作了?
我站起身,剛邁出一步,就因爲腿上酥軟跌在了地上,我不感到疼痛,隻覺得越來越熱,身上好似有螞蟻在爬,又麻又癢,很想……很想要……
咬着下唇,我卷縮着身子勉強坐起來,試着呼叫齧和娼,想問問他們有沒有解藥,假如沒有解藥,這藥的藥性強不強,忍一忍能不能忍過去?
可是。我沒叫時都能主動出現的他們,現在任憑我怎麽喊都沒有聲息!
特奶奶個熊!
我難受地又倒在地上,煎熬地左右翻滾,這藥效來勢洶洶,想來他們爲了杜絕郝未擺脫我,給我的藥一定是很猛的,我之前想要靠忍撐過去的想法,果然是,蠢爆了。
再想想,我不是一直都挺蠢的嗎,本以爲自己變得勇敢一點了,變得強大一點了,到頭來,還不是懦弱地不停地在逃避。
不肯面對任務開始時跟閻晟的分離情況,不肯面對郝未知道真相會對我如何,不肯面對我其實仍舊一無所有的情況,不肯面對,“重生”那一刻,我仍舊和一個飄蕩的遊魂沒有區别。
活和死,其實也沒有太明确的分界,有時候活着,真的不如死了!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着,時而痛恨時而感悟時而傷心時而……想念,那隻鬼差。
想着他的樣子,想着跟他相處的點點滴滴,想着他把我抱在懷裏。
越是想,身子就越熱,腦袋也熱,跟發高燒似得,臉紅眼睛也紅。
男人,我要男人,我要男人……
我渾渾噩噩又強烈地渴望着,逼迫着我爬起來,跄踉地往前跑了兩步,又軟了下去,手本能地想要抓住一旁的櫃子,結果将上面的東西扯了下來,砸在了我身上。
疼痛。讓我清醒了一點。
然而這一點清醒,更加突顯自己此時的不堪,我趴在地上,眼淚洶湧地往外溢出,将我捂着眼睛的手都弄濕了。
“閻晟,我好難過,閻晟……”我全身都在發抖,“不要走,閻晟,回來好不好,求你了,我好難受……”
“好!”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麽地溫柔,不真實地像在夢裏。
有力的大手将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我被眼淚覆蓋的眼睛,朦胧地看着那熟悉的俊顔,看他粗魯又盡量輕柔地抹去我的眼淚,看他親吻我的額頭,聽他輕聲說:“好。我不走!”
剛被抹掉的眼淚又洶湧出來,他笑着罵我一聲笨蛋,然後用一件大衣包裹住我,在剛剛神志不清時,我的衣服已經被自己扯破,領子開了一大截。
不過,我現在應該也是神志不清吧,所以才會看到閻晟回來,看他溫柔的對我,看他将裹着大衣的我抱起來,聽他說這裏不安全,然後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
他抱着我飛,冷風将我身上的熱度吹散了一些,可也讓我更頭暈腦脹,渾噩地想着這個夢真不錯,永遠不會醒來就好了。
我好似昏睡了一小段時間,直到被放入水中,才睜開眼睛,看着近在遲尺的閻晟。我本能地靠近,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身上蹭着。
好熱好熱,原本被壓下的藥力,仿佛在此時全面爆發,我已經沒有理智可講,隻知道抱着他會很舒服,渴望着肌膚相貼,可蹭在一起時,又發現僅僅這樣根本無法滿足。
身上的衣服被褪下,他冰冷的手在我背脊上撫過時,沒有減輕我的熱度,反而讓我更加欲罷不能。
他低頭,咬着我的耳朵,低沉的聲音挑逗着我的神經:“這次我離開,還特意去查了一些事情。”
“什、什麽?”我讨厭他的不緊不慢,雖然聽得清他在說什麽,卻在狀況外,我甚至迫不及待地拉起他另一隻手,“閻晟、閻晟,我……”我想要,想要,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他摟緊我,讓我和他貼得更緊,我在他身上扭擺,聽到他的呼吸開始急促,勒着我腰上的手力道越來越大:“我查了你們人類交配的方法,安樂,”他很輕很輕地叫着我的名字,卻像在許着什麽承若,“其實要鬼嬰,我也可以!”
“嗯?”混沌的腦子無法理解他話的意思,下一刻,他掰着我的腦袋往後仰,然後堵住我的口。
我們吻過幾次,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用這麽猛的力,好似要霸住我所有的呼吸。侵吞我所有的感知,在我身上,徹底染上他的氣味,告訴其他的猛獸,我已經被他打了标簽,我是他的了!
我想要回應,想要抓住這份火熱的感覺,生怕下一秒,他就會不見。
他的吻滑落到肩上,看到我肩上的烏青時,眼神冷了下來,但他很快就收斂了,愛憐地在我肩上吻着,随後又回到我唇上……
我們落到水裏,在水裏交纏,水是熱的,他的冰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
我是熱的,他是冷的,當他闖入我身體裏時,我又疼又冷,他那玩意跟大冰棍似得,尺寸可觀,沒有溫度,大家自己體會。
“疼嗎?”他抱緊我抵在石壁上,下身還泡在水裏,咬着我的耳朵問我。
我用力地回抱着他,使勁搖搖頭:“不疼,你、你可以更用力一點,我、我想感受到你!”
隻有疼,能讓我有真實的感覺,讓我知道我們現在在一起,讓我知道,我現在确實抱着他。
我的話,換來他的徹底失控,将我翻來覆去的,覆去翻來的……折騰。
起先我還配合,甚至有那麽點勾引的成分。可到後面,我就跟破布一樣,隻能攤在那任由他來,到最後,我還沒出息地哭着求饒,嗓子都被我喊啞了。
可我越是求饒,他看到我哭的樣子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我們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不,我會死的!
當然,我沒死,但我徹底被做暈過去了!
……
當我醒來時,暗罵自己怎麽做起了春夢,還那麽沒節操又火辣辣,被閻晟壓在水裏這樣那樣,這種姿勢那種姿勢,夢裏的閻晟就像一個得到一件特别喜歡的玩具,不停地探索,他還有些控制不住力道,時常把我弄疼,苦了我這個普通的凡人,戰鬥力渣到隻知道求饒。
不能再想了,我關閉腦海裏對昨晚夢境裏的回響,感覺再想下去就要流鼻血了。
然後想要睜開眼睛……卧槽,眼睛怎麽會這麽疼這麽腫?我昨晚到底哭了多久?
我試着翻身,剛一動就卡住了。
不、不行,我的腰……不止是腰,我整個下半身都沒知覺了,上身也沒好到拿去,手指沉重得都擡不動。
我整個人都壞掉了!/(ㄒoㄒ)/~~
我突然意識到,昨晚那些并不是做夢?
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窖,我害怕,昨天我吃了娼給的藥,那藥效發作得很快,洶湧而來,如果我沒抵抗住,找了男人……閻晟怎麽會那麽剛好的回來,那麽我,我真的跟别的男人……
越想就越惶恐,我再也顧不上疼痛的身子硬撐着坐起身,直到這時候,我才看到我所在的地方。
是一個類似溫泉的洞穴,不遠處的潭水裏還冒着熱氣,昨晚夢裏我們是在水裏,應該就是這裏沒錯。
我躺的地方是較爲平坦的地方,身下鋪着厚厚的毯子,身上蓋着被子,加上潭水散發的熱氣,并不會冷,雖然我渾身果着!
尼瑪,那男人真的是野獸嗎,把我啃成這樣?
因爲坐起身,被子滑下,我看到自己的胸口,手臂,總之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青青紫紫紅紅,真特碼慘不忍睹!
“看來我做的還不夠!”
乍然聽到聲音,我驚喜地擡頭。此時已經完全清醒,哪怕眼睛浮腫,我也确認,站在我跟前的,就是閻晟。
但喜悅過後是疑惑,他這話什麽意思?
閻晟蹲下身,将手裏的一個罐子放在一邊,然後撫向我的臉頰:“你看你還能動!”
我:“……”
要被做到不能動才算嗎?
我都不知道我的臉是該紅還是該黑!
不過我也徹底放下心來,我擡起沉重的手拉住他的袖子,說不出話,不停地朝着他笑,笑着笑着又想哭了。
他在我哭起來前,反身坐在我身旁,摟着我靠在他懷裏:“别又發傻了,先吃東西吧。”
他單手把罐子抓了過來,打開一看,竟是熱粥。
然後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我吃,想起最初在張家巷擅用能力的後果。就是躺在床上好幾天行動不便時,他也這麽喂過我,然而當時他臉上總會呈現傲嬌的姿态,就隻差沒對我說,本王喂你呢,多大的榮幸啊!
現在他在我身後,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可動作上,比起那時候的不熟練,常常把飯喂到我鼻子上來對比,這次要溫柔熟練得多。
吃了熱乎乎的粥,胃得到滿足,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心安理得地靠着閻晟,見他把吃得差不過空的罐子放一邊,我眨了眨酸疼的眼睛,又想睡了。
不過我還是打起了精神,吃飯的時間不長不短,足夠讓我從惶恐到驚喜到興奮中慢慢冷靜下來。腦子也能恢複轉動,該是興緻問罪的時候了。
“咳,你怎麽回來了?”心裏想要問罪的,出口的話卻是輕聲細語,還慣性地帶上了讨好。
這習慣不好,得改,該拿出氣勢來!
可一轉頭對上他,這提起的氣勢就洩了下去。
閻晟似笑非笑地看我作妖,等我等不到他的回答,蔫蔫地垂下腦袋後,才将我摟緊,下巴擱在我沒受傷的肩膀上:“我去處理了某些家夥,也沒做什麽,隻是給他們找點事做,短時間不會來找我們麻煩。”
我詫異地再次側過頭去看他,這是再給我解釋嗎?
他借機用嘴唇親昵地貼着我挨過去的臉頰:“接下來懷胎十月,我可不能讓你在這期間再受打擾!”
因爲他的話,也因爲他說話時,嘴唇擦着我的臉有點癢。讓我的臉又紅了個遍,羞憤讓我造次地用胳膊肘往後頂他:“你、你胡說什麽呢,什麽,什麽懷胎……”
“我的鬼嬰啊,你沒忘吧?”他握住我的手肘,将我的雙臂一起抱住,讓我動彈不得。
我也沒再動,因爲他的話,剛染上的紅暈褪了下來。
是啊,從頭到尾,都隻是爲了鬼嬰而已,隻是現在,聽他這麽說,爲什麽這麽難以接受。
閻晟是聰明的,哪怕一開始他對于感情的事很遲鈍,可通過這段時間,他狂看各種霸道總裁小說,偶像劇等等,可謂是“經驗豐富”,所以此時一看我的樣子,就隐隐猜到了怎麽回事。
他掰過我的身子,讓我面朝他,再擡起我的下巴讓我看着他:“你們人類,對于孩子,有的好像被稱作愛的結晶?”
“好像是吧?”我不明白他這話想表達什麽。
他親親我:“所以,這鬼胎結成的話,也是我們愛的結晶!”
我怔了兩秒,反應過來後睜大了眼睛,他、他的意思是……
“安樂,”他認真地看着我,“我沒必要爲了一樣工具而親自上陣,就算你這次失敗,我還可以找别的辦法,你可明白?”
“我……你……”我結巴地說不出話。
“安樂,我是自願的。”他又親了親我,“這個鬼嬰,對我的意義,已經不同了。”
他又道:“我好像忘了告訴你,這次離開,就是爲了将來着想,我,不會把你交給郝未的,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
這是他霸道的宣言!
我盯着他看了幾秒,然後撲進他懷裏,勒着他的脖子。
閻晟,閻晟,你怎麽可以這麽好,怎麽可以每每在我以爲我一無所有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給我希望,給我勇氣,給我愛!
“怎麽了,這樣也哭?”他揉着我的頭發,估計是感受到我埋頭的脖頸濕了,判斷出我在哭。
我搖搖頭,不肯将腦袋拔出來,就這麽賴着他。
“閻晟!”
“嗯?”
“閻晟!”
“嗯!”
“閻晟。閻晟!”
“我在!”
有你在,心就安定了,不會再感到彷徨!
謝謝你!
……
黑匣子:
兇月的第二晚,不管是修士還是鬼怪,都突然心悸,就像即将有大事發生般,功力深厚的修士掐指一算,在暗觀星象,發現天空的星星一顆一顆的消失,然後再出現時,多了一顆難以發覺的星星,它散發着極其微弱的光,卻能悄無聲息地吞噬其他的星星,改變原有的星象。
修士眉頭深鎖,他不知道突然出現的這顆星代表了什麽,卻隐隐有一詞在心裏閃現:
統治!
相比完全不知冥界情況的修士,在冥界地獄深處的魔,可沒辦法那麽鎮定了。
鬼嬰形成了!
如果隻是安樂和郝未組合的鬼嬰,它們隻會高興。但如今這個可不是,那可是……
冥界那些手握權杖的魔或怪,都震蕩了起來,指令開始一條一條地頒布下去,務必要鬼嬰出生前找到它。
可還沒等它們出手,閻晟特意給它們帶去的麻煩先一步找上它們了!
閻晟眼睛一睜,嘴角諷刺地揚起,随即淡定地拉了拉被子把懷裏的安樂遮蓋嚴實,另一手則探進被子裏,放在安樂的小腹上。
當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把安樂交給郝未,更無法接受安樂親近郝未,更不用說去給郝未生孩子後,他就知道,那個生鬼嬰的任務,該改一改了。
那些家夥已經發現了他的蹤迹,在懷上鬼胎的這段時間,是絕對不能再讓他們找上門來的,所以閻晟暫且離開就是去處理這些事,隻是沒想到,娼居然自作主張,要不是他意識到不對盡快趕了回來,都不知道安樂的下場會怎樣。
那可不是普通的春藥,正常人吃了保證第一次就會中獎,但懷的都是死胎,不是郝未也不是他的話,安樂就會受死胎影響,反過來被肚子裏的小鬼吞噬掉。
鬼胎和死胎,那可是不一樣的,死胎,肚子裏頭的就是屍體,而鬼胎,是活着的。
精卵結合,一形成就是鬼卵,經曆人類嬰兒那樣,在母體十個月,然後生下來,這就是鬼嬰。不是中途夭折在肚子裏,也不是那種人類嬰兒出生後夭折。
鬼嬰,從一出生,就是鬼中王者!
欺負安樂的,他都會讨回來,不管對方是誰!
閻晟低頭親了親安樂安睡中的臉頰,收攏手臂困着她。
絕對,不會再把她交給任何人了!
……
又窩在閻晟懷裏睡了一覺,有閻晟的鬼力幫我調養,再次醒來後身體就好多了,我們也該離開這個地方了。
也直到這時候,我才知道,這是一處被廢棄的溫泉會館,偌大的會館,也隻剩下我們待的那口水潭還冒着熱氣。
聽說是前兩年這會館鬧鬼,後來老闆跑路,這地方也就被荒廢了。
“我們接下來去哪?”我拉着閻晟的手問,郝家是肯定不能回去了,連帶着我之前的住所也不能待了,有了張老頭的前例,誰知道還有多少搶走我身體的那隻豔鬼留下的麻煩。
閻晟反手就把我的手包住:“你想去哪?”
我眼睛亮亮地看他:“想去哪都可以嗎?”
他傲嬌地哼着:“本王現在度假,讓你當導遊還不好?”所以趕緊謝主隆恩。
我笑着摟着他的胳膊:“那……去看看我媽媽吧,行嗎?”
剛活過來那時,我沒勇氣去見她,且身上帶着任務,自身又是招惹鬼怪的香馍馍,就更怕給她帶去麻煩,于是拖着拖着,就越來越……
可現在不同了,跟閻晟在一起,給了我很大的力量,加上在陵桃鎮見了外婆後,知道時不待我,子欲養而親不待,我真的該回去看看她,哪怕隻是看看。
過去的那些不愉快,該翻篇了!
“好!”他點頭,沒有二話!
“對了!”在走出那個溫泉會館時。我想到了一件事,“這讓我懷鬼胎的人,從郝未變成了你,會有什麽影響嗎?”
閻晟眼神一閃,語氣則很淡定:“啊,大概,會有一點麻煩吧?”
我當時看他這麽閑适地說這話,以爲真沒什麽事,且我始終不知道鬼嬰是要用來做什麽的,就沒有多想,完全不知道,這鬼嬰的“粑粑”一換,帶來的豈止是麻煩,簡直是……讓天地動蕩的浩劫!
然而此時,當下,無知的我,簡單而快樂的,想着怎麽跟媽媽介紹我的男朋友。
一隻很厲害很帥很傲嬌又很溫柔的,鬼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