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拿她交易我就殺了你們

看這些生活在張家巷的人們,一個個,雖然站着,可是眼睛是呆滞的,沒有靈魂,而且面色有點發黑,連是不是活人都不清楚。

“可、可是……”張成星有眼睛,她也看得到情況不太對,可情感上,她見到原本對她頗爲照顧的鄰居變成這樣,心裏難受,忍耐着不繼續沖過去,可拳頭卻握得緊緊的。

郝未面沉如水,小辰已經追問道:“小星,這都是這巷子裏的人嗎?”

張成星抹掉淚水,用力點了點頭。

小辰皺着眉頭詢問郝未:“少爺,這……”

郝未沒回答,但已經控制着小飛刀停了下來。

“你們不是很能嗎?”張成慧長發跟蛇一樣四處飄動,“來啊,繼續啊,把這些人都殺了啊!”

我一聽,心裏發悚,趴在閻晟肩頭在他耳邊小聲問道:“他們、他們都還活着?”

閻晟點了下頭:“對,都活着。”

那有幾百号活人呢,這要真動手,殺的可是人啊,跟殺那些老鼠啊鬼怪啊,可完全不一樣了。

怪不得郝未和小辰都停了下來。

“怎麽不繼續了?”張成慧展開雙臂,張揚得意,“害怕了?”

她說完,自己故作明白的點點頭:“也對,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修士,最怕造成殺孽,要是一口氣殺死幾百個無辜的人,這罪孽可真不是你們承受得起的。”

“姐!”張成星悲痛地朝她喊道,“你還要瘋到什麽時候,你忘了方伯伯李嬸他們曾經幫過你了嗎,你忘了胖妞曾經偷偷把好吃的東西留給你了嗎,你現在怎麽能這麽對他們!”

“哈哈哈……”張成慧瘋狂大笑,她一隻眼睛全黑,另一隻眼睛發出詭異的紅光,“什麽恩惠,什麽友情,什麽親人。都是假的,憑什麽要我受那些折磨,憑什麽要我死,我要殺光你們,我還要吃了你們!”

笑聲悠止,她握下雙手,那些人就動了起來,一個個不要命地朝我們撲過來,不能殺,郝未隻能加強金光化爲防護罩,将他們都擋在外面,可他們感覺不到痛,不依不饒地抓着金光,哪怕被金光彈出去,下一秒又會站起來繼續爬過來。

這樣下去,不是我們死,就他們自己把自己折磨死。

忽悠一道風刮向張成慧,張成慧發着紅光的眼睛一閃,幾下子就将偷襲她的張媽媽踩在了腳底下,她歪着腦袋,沒有任何感情:“我先廢了你!”

“不要!”張成星哭喊着要去救她媽媽,甚至從我手中掙脫,幸好小辰及時把她攔了下來。

“你到底想怎麽樣!”郝未冷靜地問道。

張成慧頓住朝着張媽媽的手,改爲緩緩地舉起,當那黑黑的指甲直對着我時,我就知道不好了。

“我要她!”張成慧盯着我,“隻要你們把她交出來,我可以放了你們,包括這裏的所有人。”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瞬間的安靜,讓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一種無名的慌,讓我手腳冰涼了起來,我想要摟緊閻晟的脖子,卻全身僵硬。

張成慧見大家都在思考,接着說道:“我知道,她還不算是個引靈者,對你們修士根本沒有作用,用她這麽一個沒用的人,換取幾百人的生存,你們是人,你們應該比我會算術,這比買賣,很劃算!”

“姐……”是張成星哀求的聲音,可張成慧根本不理,狠瞪過去:“你閉嘴,否則你那方伯伯,就是第一個死的。”

張成星咬着唇,眼裏難過,卻沒再開口。

郝未沉默,小辰有點着急,猶豫了會,還是在郝未耳邊勸說着,我雖然沒聽到,卻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郝未沒有做出決定,可也沒有反對。

他朝我看來,一向冰冷不帶人間煙氣的眼睛,第一次有了波動。

是啊,用一個廢物換取幾百人的生存,再傻的人都知道該怎麽做。

他問張成慧:“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這些人本來是我的補品,如果我有了她,我還要這些人做什麽?你們也看到了,我殺不了你們,隻要她一到手,我馬上帶着她離開。沒有了我的操控,你們要離開集陰陣很容易,更别說救這些人了。”

郝未還在思索沒有決定,也看不出他此時在想什麽。

然而這時……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就把你們統統都殺光!!”

狂霸而嚣張的話,落地有聲,驚雷一樣響在所有人耳邊。

所有人或鬼,包括我,都一緻地看向了閻晟,隻見他睥睨地眼神一掃,嘴角傲然地勾起:“我的人,可不是讓你們拿來做交易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後腦勺,覺得心口被堵得好痛,但這種痛,卻有歡喜的感覺。

郝未眼微微一眯,沒有說什麽,小辰卻急了:“你在胡說什麽,你、你要殺光這裏的人?他們可都還活着,幾百人呢,就算你已經是鬼了,可我看你身上并沒有罪孽,也沒有變成惡鬼,這些人你要是殺了,你可就……”

“我怎樣你還沒有資格在這說!”閻晟哼道,“你要麽阻止我,沒本事的話,就給我閉嘴!”

“你、你……”小辰被氣得說不出話,重點是,他還真沒本事去阻止閻晟。

郝未也沒管他的助理,隻是平靜地和閻晟對視:“你想好了?”

閻晟陽剛的眉一挑:“你不敢造的殺孽我來做,你不就等着我這句話嗎!”

以郝未的性格,他定也不滿做這個交易,所以剛剛遲遲沒有決定就是在等閻晟,當然,以他那顆冰冷的心,如果閻晟不管,那最後的結果,依然是把我交出去。

所以,是閻晟,沒舍得。

我收緊了手臂,将臉貼着閻晟的臉,他冰冷的皮膚,在這一刻,比冬天的碳火還要暖和。

“大人!”我軟糯地輕聲喚着,想跟他親近一點,再親近一點,眼睛酸酸地想哭,嘴角卻翹着。

閻晟将我從他背上放了下去,還是那傲嬌冷然的樣子,拍怕我的腦袋,主人交待仆人般,不是很有耐心地說道:“在這裏等着,别亂跑,他這金光不錯,能多用用就用,别浪費。”

我乖乖地連連點頭:“嗯!”

他這才正式轉向張成慧,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還轉了轉脖子,骨頭發出“噼啪”的聲響。

在氣勢上,絕對地碾壓張成慧,剛剛還嚣張至極的她往後退了退:“你、你想做什麽,你真想殺了這些人?”

“不!”閻晟手中的劍緩緩垂下,劍尖甚至碰到了地面,“我想了想,殺他們太麻煩,還不如直接解決了你!”

“不可能。”張成慧心裏莫名驚懼,卻還是不相信,“在這裏,你殺不了我!”

“是嗎?”閻晟沒再多說廢話,下一秒,大家都清楚地看到,房間消失了,變成了寬闊的巷子裏,從四面八方、地面、天空開始往閻晟身上彙集黑氣,就像“天地靈氣”被他吸收般,而周圍的背景開始晃動起來,如在水中,如海市蜃樓。

張成慧長大了眼睛,那隻紅色的眼睛裏滿是恐懼:“你、你怎麽能吸收集陰陣裏的陰氣,不,你不能……”

弄出這個集陰陣,就是爲了聚集陰氣,這可是鬼怪的大補之物,但如今這股力量卻反過來被閻晟操控,甚至化爲己有。

閻晟整個人被黑氣籠罩看不真确,連他的聲音都變了樣:“既然我不能使用自己的力量,那就奪取你們的,反正隻是借用,完了之後,也不關我的事了。”

這話張成慧聽不明白,我卻是知道的,可我也憂心,這樣做,對閻晟本身會不會有影響,後遺症什麽的?

張成慧連連後退,之前消失的鬼怪也都變回怨靈,在四處凄嚎地飄蕩,張成慧連忙控制那些人們轉道來攻擊閻晟。

閻晟可不會對他們留情,将他們全部震飛,撞在牆上,有的還吐了血,可見之前說的,要交易的話就把他們全殺光并不是随便說說的。

黑氣大部分收歸進閻晟體内,他的眼睛也變成了紅色,比起張成慧那詭異的紅光,卻沒有眼珠的眼睛,他是真正的紅色眼珠,顔色鮮豔,跟紅寶石似得。

他身子一晃,出現在了張成慧身前,“啪”的一下,将張成慧扇到了牆上……果然改不了他那暴力的因子,看到張成慧那般,我突然想起剛碰見他那會,我也時常被他扇到地上去,摳都摳不出來。

張成慧又吐出了口黑氣,周圍的背景搖晃得更厲害,随時會破碎一樣。

閻晟又一拳将張成慧打回牆上,并且将她體内的黑氣,跟玩似得慢慢抽出來。

張成慧越來越虛弱,可與此同時,那些鎮民們個個開始抽搐起來,小辰檢查了下大喊道:“不行,這些人的命跟她的連在了一起,你滅了她,這些人也活不了。”

閻晟暫停下來,嘲諷道:“怎麽,要我放了她?”

放是不能放的,不然這惡鬼不知還要做什麽惡,小辰問郝未:“少爺,能超度嗎?”

“她乃惡鬼,身有孽障,就算要超度。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郝未也覺得這事棘手,“除非有引靈者在。”

小辰朝我看了一眼,無奈搖頭。

我:“……”什麽表情啊!!

閻晟倒無所謂:“那就全殺了。”

我看着閻晟繼續抽張成慧身上的鬼氣,看着他眼裏的戾氣越來越盛,就像那些走火入魔的魔頭,我想起小辰之前說的話,要真殺了這些人,殺孽上身,就再難回頭。

閻晟是鬼差,還是一個逃竄在人間的鬼差……額,這點是我猜的,且一直覺得自己猜的是對的。

不管是對是錯,閻晟之前一直很小心,就怕洩露了自己的氣息被察覺到這是事實,這裏要是一下子死幾百人,能不查到他身上嗎?

更何況,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他變成張成慧這樣的惡鬼,隻知殺戮,再沒有半點情味。

看看他,都殺紅眼了,連一直避諱的行迹都不避了。

“閻晟!”我朝他跑去,出了光圈的範圍。

原本還沒有多大感覺的。可在光圈裏待一會,就更清楚地分别出飄蕩在周圍的陰氣,我回想着爲了救張媽媽時激發出來的靈氣,試着引動,隻是那點靈氣微弱得幾乎感受不到。

這有什麽關系,閻晟不是說我能融合陰陽嗎,靈氣能夠使用,這什麽陰氣鬼氣的,我也能用吧?閻晟能吸收暫爲己用,我應該也可以!

心随意動,我腦子裏亂七八糟想着時,散布周遭的陰氣開始往我體内鑽,郝未見了,面色一凝,喝道:“你做什麽,快停下!”

什麽?

我懵懵懂懂的,雖然聽到了郝未的話,卻已經不知該怎麽做了,那些陰氣在我體内彙集,我感到一陣一陣的疼,也想過停止,但已然不受我控制。

我強忍着體内又冷又漲的疼痛,艱難地走到閻晟身邊,握住了他抽張成慧鬼氣的手,大氣秉然,豪氣幹雲地說道:“我來!”

“安樂?”閻晟叫了我一聲,他猜出了我要做什麽,按着我的肩膀要阻止我,“你又犯傻了是不!你現在還不能引靈!”

我想說不是,我想說我可以,可頭昏得很,耳朵更是嗡嗡嗡地響着,已經聽不清閻晟後面還說了什麽,更别說回答他。

現在暈眩的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我要将張成慧送走,隻要我把她送走,閻晟就不用犯殺孽!

我不要讓閻晟當那個盾牌!

原本扭曲的背景,像被攪動的調色闆暈成一片,然後重組成我見過一次的小路,小路兩邊是成人高大的野草,枯黃色的,小路中間則遍布荊棘。

被閻晟打了個半死的張成慧,面上的陰霾退去,神色平靜而呆滞。張媽媽跄踉地爬到她身邊,抱着她哭泣,一聲聲地喊着女兒。

隐約一聲鍾聲響起,張成慧醒過神,眼中的紅光稍退,另一隻黑洞般的眼睛也出現一點神采,她看了張媽媽半響,突然也哭了起來。

我走過去,将這對母女拉了起來。

好重……明明是鬼魂的她們卻重如千金,拉一人還好,拉兩個人差點一口氣憋到死。

怪不得郝魅告訴我,有些高級引靈者都做不到一次多個惡鬼的引,這特碼也太重了……這重量,不會跟她們身上的罪孽有關吧?

我試着拖動她們踏上那條小路,才一步,就覺得身體傳來空虛感,腦子也更暈更模糊,于是,身體吸收陰氣就吸得更猛,完全脫離自己的掌控。

到了這時,哪怕是閻晟也無法阻止我了。

小路上的荊棘朝兩邊分開,給我通行。我拖着兩隻重如千金的惡鬼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媽媽、姐姐……”

身後,是張成星的哭喊,但一人兩鬼,誰也沒回頭。

我好似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天空灰蒙蒙的,要亮不亮,說暗也不暗,跟黑白電影似得。

不知走了多久,中間我迷糊着也不知道都經過哪裏,較爲清醒的時候,眼前是一條長長的河,河對面霧蒙蒙的有什麽也看不清。

我要讓她們渡河,張媽媽卻說,她們罪孽深重,是過不了忘川河的。

我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那是課堂上,學制作靈紙鶴時剩下的,我将半成品的紙鶴拆開,重新疊成船的模樣放到了水裏,紙船一下子變成了小舟。

我和張成慧張媽媽一起坐了上去,然後朝河對岸遊去。

每遊過一段,紙船就會往下沉一點,白色的小舟,慢慢地浸染成了黑色,好不容易遊到了對岸,紙船幾乎快沉了,水漫到了邊緣的地方,再久一點就要沉下去了。

張成慧和張媽媽上了岸,我看了看,發現還是依然霧蒙蒙地看不真确岸邊有什麽,隻知道岸和水交接的地方,開了幾朵美麗的花。

“謝謝你!”張成慧朝我揮手,“我做了太多錯事無法挽回,隻怕要在這地府裏受刑,我們和小星不僅今生,隻怕來生來世也無法再相見,等你回去,能否幫我帶一句話。”

“什麽?”

“我當時爲了她,賣給那個男人,我不後悔,讓她今後好好生活,不要再挂念我們了。”

迷霧濃烈起來,我意識也昏沉起來。似乎有什麽人将張成慧和張媽媽帶走了,而我渾噩地看着那幾朵花,隻覺得它們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

我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從模糊到清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閻晟的後腦勺。

輕微得幾乎感覺不到的颠簸,讓我知道我又在閻晟背後,被他背着往前走,瞅了瞅四周,發現正走在巷子裏,剛要出去嗎??

此時的巷子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樣子,隻是四周的房子還是黑乎乎的沒有人開燈,但路燈已經亮起來了,擡起頭,已能從天空中看到月亮。

現在這裏,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巷區。

郝未小辰安靜地走在一邊,沒看見張成星。

我試着動一下,卻發現我的身體好像不是我的了,重得我連手指頭都移動不了,我被什麽定身術給定住了嗎?

“醒了?”

閻晟低沉的嗓音傳來,幾乎是攤在他背上的我有氣無力地哼了哼:“嗯……這是要回去了嗎?”

這麽虛弱的聲音。真的是從我嘴裏發出的嗎?

“事情已經解決,後續部分郝家會派人處理。”

“那這裏的人呢?小星呢?”

“都沒事!”小辰稍稍湊過來一點,搶着說道,“這裏的人傷了元氣,但修養幾天就會好,張成星自己要留在家裏,她爸爸和哥哥都沒死呢,就是攤在床上,放心吧,明天我們會派人過來瞧瞧她,給她些幫助。”

我奇怪地看了眼小辰,怎麽覺得他對我的态度……有一點不該有的熱情?

“各回各家。”閻晟很不愉快,“這下你滿意了吧?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咧嘴苦笑:“我這是怎麽了?”

“靈力使用過甚,隻怕你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了。”回答的是一旁的郝未,看我的眼神,含着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很莫名其妙,這是都怎麽了?

好像我身上有什麽寶貝似得。

不過知道自己沒什麽事,我也就放心了,不再着急不能動彈的身體,安心地趴在閻晟背上。

“诶,”小辰想要碰碰我,被閻晟一瞪又縮回手去,隻能朝我擠擠眼讓我看他,再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将張成慧母女倆引走?”

原來是這樣啊,我說呢!

我眉一挑:“你想知道啊?”

“是啊,這不好奇嗎?”

“行啊!拿你那些凡夫俗品來孝敬我啊!”所謂凡夫俗品,就是之前借給張成星,讓她避免受集陰陣陰氣過多影響的玉佩,當時這小辰就是用這話來忽悠我的。

搞得我對“凡夫俗品”都有了怨念了。

小辰被我噎住,悻悻然地退下了!

我大仇得報,心情舒暢地癱在閻晟背上,覺得又想睡了。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的,很大部分是借助了集陰陣裏面的力量,要再來一次,我肯定不行,而且,踏上那條小路後發生的事都變得模糊起來,越想越記不得。

我聳搭着沉重的眼皮,意識也渙散起來,郝未則繼續我醒來前的話題:

“……單憑一兩隻惡鬼,根本弄不來這樣的集陰陣,這背後一定還有其他,讓安樂小心點,這事,肯定沒那麽簡單。”

哦,是嘛……我反應遲鈍,隻知道閻晟的背,平穩,安心,暖和!

耳邊的聲音悠遠猶長,我重新睡了過去。

……

我做了一場很精彩的、一鍋亂炖的夢。

先是那個黑暗的櫃子,小小女孩害怕得連哭都不敢,秉着呼吸忍着利爪劃過櫃子的聲音。

就在她快窒息的時候,閻晟從天而降,帶着長大成人的小女孩勇闖鬼門關,一路斬殺無數妖邪,看得我熱血沸騰,想要參一腳時,我又來到了一個陰暗血腥的宮殿。

在那宮殿裏,有一身穿黑袍的高大男人仰頭狂笑,張開血盆大口要吃掉我,我吓得趕緊跑……抱着一個小男孩跑,跑過長長的走廊,跑過一座宏偉的大橋,橋上鋪着紅毯,橋邊岸上有一棵開着桃花的大樹。

那些紅的粉的花瓣墜落,被風吹得漫天都是,飄蕩在我和小男孩周身。

忽然,某片花瓣化身成一穿着華服的男子,将我和小男孩推下了橋梁!

“啊!”

我大叫着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又做了夢。

自從回到這個身體裏,就總是做奇奇怪怪的夢,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有,醒來後會有一半想不起來。

“你怎麽老喜歡叫來叫去的?”

聽到聲音,我轉頭看去。

窗台邊的椅子上,斜靠着一美麗妖娆的鬼差,隻是眉宇間的霸氣從不會讓人忽略他的性别,他正與時俱進地端着一杯紅酒,半張臉露在陽光下,半張在陰影處,像一副又暖又冷的矛盾美人畫。

“咳,我就是練練嗓子。”

他朝我看過來,笑道:“是做夢了吧?”

我移開眼睛,不去看惑人的美色,嘴裏咕隆:“知道你還問。”

他端着酒杯走到床邊來,奇怪地打量我半響:“你也沒被夢魇纏住,怎麽會老做噩夢?”

“我要知道就好了。”我動了動,試着坐起來,但無奈休息了兩天還是使不出什麽力氣,以後再也不那麽亂來了,那麽多力量,根本不是這副身體能夠駕馭的。

見他老神在在地站着,我惱怒地喊道:“你倒是扶我一下啊。”一直躺着好難受。

他眼一眯:“你倒是會使喚我了?”

我好不容易冒頭的膽子被吓得又縮回去了:“沒,沒,我是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就好,呵呵!”

他冷哼,朝我伸出手來,我以爲他要打我,縮着脖子閉上眼睛,結果他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提溜起來,靠在床頭坐着,末了還在我背後塞了個枕頭。

我怔怔看着他離我很近的眉眼,如此溫柔的他,我都快不認識了。

重新站好後,發現我發傻地看着他,他淺笑着朝我遞過來酒杯:“要喝嗎?”

“要!”我湊過嘴去,想喝一口,正好口渴了。

他卻又突然把酒杯拿了回去:“不行,你們人類小說寫了,女人喝了酒,就愛上錯床!”

我:“……”

他又看了哪些霸道總裁言情小說了?

有空研究研究曆史行不行?

我忍了忍,又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哆嗦:“那個,我想方便一下。”

他看着我,完全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說,可不可以請大人帶我到衛生間去?”接受上一次的教訓,我特别誠懇地請求。

對他,就得順着毛撫摸。

閻晟倒沒有再作妖,輕輕松松将我打橫抱起,送到浴室裏的馬桶前放下,本打算出去,見我站着都費勁,還要扶着牆才能站好,就道:“算了,本王再幫你一把。”

然後……一把拽下了我的睡褲!!!

我在淩亂中,見他還要朝我的小内内下手,慌忙地抓住自己的小内内。死活不讓他拽下去:“大人,你做什麽呀!”

閻晟特别正經:“不脫褲子你要尿褲子上?”他說着,一臉嫌棄。

我欲哭無淚,我的王喂,你能不能有點男女有别的意識?

“我可以自己來!”我咬牙,堅毅地說道。

“你确定?”

“我确定!”我甯願尿褲子上,也不要他幫我脫褲子!

閻晟無所謂地出去了,我松了口氣,覺得兩天裏恢複的一點點力氣都被吓得消散了。

艱辛萬苦,成功坐到馬桶上,得到解放,我舒爽地放空自己,可還沒享受多久,房門外有人叫,好像是高林管家來了。

我有種很不祥的預感,慌裏慌張地想要把褲子拉上來穿好,可越緊張越使不出力氣,好不容易将内外褲子一起拉到大腿根,想要站起來時,預感成真了——閻晟悠哉地打開浴室門:“你好了沒有?”

本就站不穩的我,被這麽一吓,再被褲子一絆。成功地摔在了地上,白嫩嫩的屁股涼飕飕的……

蒼天亡我啊!

閻晟淡定地走過來,一邊把我從地上提起來,一邊說道:“有人找你!”

“哦!”我面無表情地讓他幫我穿好褲子,我其實是淩亂得沒了表情。

幫我穿好褲子後,他不急着我把我抱出去,反而看着自己的手指發呆。

“有、什麽問題嗎?”問這個問題時,我心裏毛毛的。

他擡頭看我,眼睛清澈:“手感不錯。”

“什麽?”

“你的屁股!”

“……”這是被調戲了嗎?

有這麽一臉純情地調戲人的嗎?

我羞憤地想着,耳朵卻熱乎乎的,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肯定紅彤彤的。

閻晟眼裏閃過笑意,捏了捏我滾燙的小臉,然後再把我提溜出去放回床上,彈了個響指,門就開了。

管家高林走了進來,站在床尾,恭敬地朝我行了個半禮:“安小姐,家主讓我來看看你,這兩天休息得怎麽樣,身體好點了沒有?”

我掩去剛才的窘迫,被子拉到胸口,大方地笑着:“還行,謝謝你們關心。”

“如果安小姐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跟我提,郝家一定不會虧待安小姐的。”

我呵呵笑着:“這太客氣了。”

不,這太假了,一定要這樣嗎,你恭迎一句,我回恭一句?

“我今天來,是想通知安小姐,您的課程有些變化,您不用擔心您修養的這幾天請假的問題,等您身體好點後,請到主院去,家主會親自爲您安排的。”

“是,是嗎?”我雖有點奇怪,但還是覺得這樣的安排好,本來還擔心這幾天不去上課,那些導師不知道會怎麽訓我,還有那幾個低齡學員,又會逮着機會整我。

前兩天被他們設計到閉關室裏,差點被女鬼吃了這事,還沒算清楚呢。

再說,爲了任務,肯定是要和郝未有更多接觸,我自然不會反對。

隻是,我越發有點抗拒和郝未生孩子了,以前催眠自己把這當初機密特工必須完成的任務,想象成這是爲了拯救世界,把自己當成機器,上了他就好了嘛……男歡女愛,不就那麽回事。

可現在,不知爲何,哪怕跟自己說郝未可是大帥哥,也拯救不了我産生抵觸的心理。

高林又客客氣氣地說了一些,大緻是郝家對我有多好,郝未對我有多關照,我虛假的應付着,正感到陣陣厭煩時,一個平闆電腦自己升到了一張單人沙發上頭,然後自己亮了起來,自己播放起最近正在熱播的電視劇。

那音量,足以打斷我們的談話。

我尴尬地朝高林笑道:“不好意思,這……”

高林和氣地笑笑擺手:“瞧我,一說話就忘了,安小姐正在養身體呢,還讓你跟我唠叨這麽久。真是抱歉。我就先走了,安小姐有什麽事,盡管讓人去告訴我一聲。”

等他真走了後,我就松了,感到一直挺直的背脊都酸了。

這管家,總是一臉和善,禮貌周道,可就是太周道了,凡事都有理有據的,也實在累人,連跟他笑一笑,都覺得臉頰僵硬。

我轉頭看向沙發上看電視的閻晟,對他一招制敵感到非常佩服。

我歪着頭看他良久,可能是心境使然,我脫口問道:“你說的那個地獄,是什麽樣的地方?你之前,都是待在那裏的嗎?”

閻晟頓住,眼睛盯着漂浮在他跟前的平闆電腦,好像沒聽到我問的話。

等了一會,我也沒了再問的勇氣,對閻晟我還是挺害怕的,偷偷拍拍自己的嘴巴,我打算縮回被窩裏再睡一覺,當自己什麽都沒問過。

可我挪挪蹭蹭,好不容易拖動無力的身體躺進被窩,蓋好被子,理應在沙發上的閻晟也随後鑽了進來,那消無聲息滑進被子裏的動靜害我以爲又撞鬼了。

“大……唔?”

我剛要開口問他怎麽也躺上來了,他就已經先一把将我撈過去,手腳緊纏着我,将我禁锢在他懷裏動彈不得。

我有點怔。

就算我們晚上睡在一起,彼此之間也隔着距離,很少跨界,在床上被這麽抱住,還是第一次,記憶中,那一次我幫他暖手的時候,我們也隻是挨着而已?

不過雖然有點驚詫,但并沒有多慌張,大概是知道閻晟在情事上特别單純,所以沒有害怕吧。而且,最讓我感到安心的就是他了,我估計他把我賣了,我都會傻乎乎地給他數錢。

于是,反應過來後,我也沒有掙紮抵抗,隻是用正好貼在他腰部的手,戳了戳他:“你怎麽了?”

他靜了一會,才緩緩開口:“……所謂地獄,是你們人類給的稱呼,那裏,是所有鬼怪受刑的地方,我,就住在那地獄的最深處。”

“那裏,很可怕嗎?”我聽過一些關于十八層地獄的傳說,挺可怕的,像拔舌啊,每一天要拔好幾次,拔了再長,長了再拔。

像下油鍋啊,就把你扔進油鍋裏一遍遍地炸。

“還好,住習慣了也沒有什麽可怕不可怕的說法,我又不是那些服刑的犯人,但日複一日在那黑暗的地方,永世見不到的太陽,和受罰又有什麽區别。”

他語氣淡漠。叙述平淡,跟講别人的故事一樣,可從他特意到床上來抱着我那刻起,我就捕捉到他那一絲不易察覺,也從不流露的脆弱。

“我忘了我在那裏待了多少年,不知道的時候倒也沒覺得,但一旦接觸過陽光,就……很難再放手了。”

“陽光?”我稍稍擡頭,看了看窗戶,那裏就灑了一地陽光啊。

“不是指這種陽光。”他不滿地把我腦袋按回去。

我在他肩窩上蹭蹭:“那是什麽?”

閻晟又靜默了好一會,我在他懷裏窩得舒服,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才隐約聽到他說:“我不知道,我把它忘了。”

……

黑匣子:

閻晟朝懷裏人看去時,安樂已經睡着了。

強行吸收那麽強大的力量,對她的身體負荷實在太大,她這兩天清醒的時間都很短。

怎麽都覺得不可思議,這麽膽小沒出息的人,是怎麽做到的?

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強大的,強大到他的臣民都未曾替他擔心過,更何況隻是幾道很快就能愈合的傷口?

她卻問他痛不痛!

痛?那是什麽玩意?在此之前,他的字典裏從來沒有過。

她說,他不應該是她的盾牌,應該是肆意灑脫的利劍……想到這,他将她睡得淩亂的頭發撓得更亂了,他覺得,當她盾牌這事,也不是太糟心。

她問他,地獄是什麽樣的地方!

一想到自己待過的數不清年歲的地方,他不禁就想抱抱她,這個唯一能夠被自己接納的體溫,有點像自己一直想要追尋的“陽光”。

可要問“陽光”是什麽,這個困擾他千年,讓他一日比一日變得暴躁,一日比一日更加貪念,再不能像遠古之前那般可以肆意享受黑暗、享受血腥的東西是什麽?

“我不知道它是什麽,叫什麽名字,什麽模樣,是人?是物?是鬼?也可能是從來不曾存在,隻是我的一個執念,讓我無論付出什麽,也要離開那個地方,也想找到它!”

……

當了一個星期的廢人,享受了一把吃喝拉撒都要閻晟伺候的感覺,要說到感想,我隻能說,這太特碼酸爽了。

爽呢,是因爲我伺候的人轉過來伺候我了,這種心理上的成就不亞于讓苛責你的老闆對你俯首稱臣啊。

就是這伺候人真不是閻晟的強項,偏我還不能過多的去矯正他,否則他一個眼刀過來我就嗚呼哀哉了。

最痛苦的,還是洗澡上廁所,好在第三天時我就可以勉強自己動手,不至于讓他把我的便宜都占光。

可有時候想想,那天屁股都露光了,我還苦苦保守着有什麽意義嗎?

鞠一把辛酸淚!

這天,我再一次在淩晨五點的時候被叫醒。

迷迷糊糊睜開一隻眼睛瞟了一下就重新閉上,翻了個身縮在被窩裏想繼續睡。

然後我的耳朵就遭殃了,閻晟揪住它,硬是将我提了起來。

“哎哎,疼啊,快放手。”我一邊坐起來一邊哀求,試圖将我的耳朵解救出來。

閻晟酷酷地問我:“醒了沒?”

“醒了醒了,我真醒了,真的!”

閻晟這才哼着松開手,我揉了揉耳朵,滿心不岔地可憐兮兮地瞅着人家,這揪耳朵的行爲不都是女人的專利嗎,爲啥他做得如此得心應手,還帶出了區别于女人的,屬于男人的陽剛?

“這麽早起來做什麽啊?”我忍着打哈欠的欲望問道。

“你的身體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所以從今天開始,我要訓練你的體能,你這肉體太差勁了,得好好練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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