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周圍的場景如倒退般迅速消失,連那個白衣男子也無影無蹤。
視線陷入黑暗的同時,有幾縷光芒滲透進來。
夏洛可撐開疲憊的雙眼,視線毫無焦點的看着前方。
人影晃動了一下,随後有一個影子遮住了她的視線。
“怎麽樣?哪裏難受嗎?”
是前輩。
他擡手摸了下洛可的額頭,感覺到手心的體溫已經趨于正常後,才松了口氣,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夏洛可略有些艱難的坐起來,隻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服的。
“你要是再燒下去,我就得帶你去醫院了。”
權志龍拿起棉簽,沾濕後點了點她幹燥的嘴唇。
“現在覺得怎麽樣,好點沒有。”
洛可想了想,道:“有點餓。”
權志龍忙站起來:“你等着,剛好我定的外賣送過來了,是白粥,沒關系吧。”
不等洛可反應過來,權志龍又說:“有關系也不行,你現在隻能吃這個。”
說着人就往外面走去。
夏洛可這才有時間回憶發生的事情。
她記得,夏理事來找她,結果兩人對峙了一通後,夏理事沒忍住脾氣摔了杯子,杯子碎片劃破了她的手背。
然後她一個人到處走,走着走着就走到漢江邊坐下。
不知道坐了多久後,前輩來找她,把她帶到了現在這個地方後,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沒有忍住情緒,前輩一安慰她,她就哭出來,然後......
洛可的臉上染上淺淺的紅暈,特别是在她此刻面色蒼白,嘴唇幹燥的情況下,更是明顯。
“來吧,吃。”
權志龍端着盤子過來,放在床頭櫃上,再将粥和勺子遞給她。
洛可看了他一眼,在他回視的前一秒收回視線,乖乖的喝着粥。
照顧完洛可吃完後,權志龍又去給她到了一杯水,安靜的坐在她身旁。
他們的姿勢其實有些親密。
洛可是坐在床上,而前輩也坐在床上,右肩幾乎貼着她的左肩。
他低頭看着書,偶爾玩着手機,回複着不知是誰的信息,肩膀時不時和她的相互摩挲着。
在還算寂靜的房間裏發出輕微的聲響。
洛可覺得不是很自在。
“你要是累了,就再睡一會兒吧。”
時刻注意着洛可的權志龍說。
但是對方看着他,卻沒有點頭。
“前輩。”
“嗯。”
“其實,我和父親吵架了,才會這樣。”
“吵架很正常,隻是你這是不是太誇張了。”
“......這是我該受的。”
“爲什麽這麽說。”
因爲她占了對方親生女兒的身體,冒充着原主,還自以爲坦蕩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有些事情不可能跟前輩說。
就當做她自私好了。
誰不想坦坦蕩蕩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不是因爲夏先生懷疑了,她絕對會一輩子都瞞着他們這個事情,絕對不讓他們主動得知,她不是原來的夏洛可。
比起像以前那樣如家鼠般苟且偷生的日子,她更喜歡現在這樣的。
如果上天給了她這個機會,她一定會好好抓住。如果上天要收回這個機會,她也隻有認命不是嗎?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就可以改變的,總有一些無能爲力的事。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總會讓人陷入黑暗。
但是......
洛可轉頭,看着一直緊緊盯着自己的權志龍問。
“前輩。”
“嗯?”
他輕聲詢問。
“前輩喜歡我嗎?不論我變成什麽樣子?”
她突如其來的單刀問話讓權志龍愣了下,下意識的說:“當然會——”
“就算我毀容了,失聲了,不再是現在這個樣子,前輩也會喜歡我嗎?”
她的問題突然變得多了些,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權志龍,不知道在期待着什麽樣的答案。
“那你還會寫歌嗎?”權志龍反問。
洛可理所當然的點頭:“會。”
“那我當然也會。”
他笑的那麽坦然,坦然到洛可覺得自己的問題太過故意爲難,卻還是有些耿耿于懷。
“我們洛可在想什麽呢?終于舍得從龜殼裏鑽出來了嗎?”他伸手揉了揉夏洛可的頭發,傾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不過你就算一直縮着也沒關系,反正我不會讓你被别人帶走的。”
他說的強勢又霸道,甚至還孩子氣地撒嬌:“你也不會舍得讓我一直等的,對不對~”
面對前輩的目光,夏洛可最終隻能沉默着點頭。
内心的那些黑洞似乎還沒有填補完,還是有空虛的地方,但是現在,好像隻要有前輩的這一句話,她就隐隐能夠安心下來。
就算背着愧疚,也要裝作無畏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