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翌日

天方微微亮,一行人便啓程了。

赫連端硯刻意放慢速度,好與桑清漪并肩而行。

隻是,桑清漪卻似乎并不太領情,直接把臉撇向了另一邊。

赫連端硯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清兒,你還生氣呢?”。

“……”

一陣涼風吹過,直接被桑清漪無視了。

赫連端硯看着桑清漪略顯‘傲嬌’的側臉,真是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說來說去,其實,都怪赫連端硯那張破嘴加賤嘴。

昨夜,好不容易掙得一個能與佳人來個鴛鴦共浴的機會,本該好好纏綿享受一番的,最後卻把佳人給惹惱了。

原本是心疼桑清漪一路騎馬颠簸,赫連端硯便想給她揉捏一下大腿,許是某人平日裏太不正經,這一舉動就被桑清漪給誤會了。

弄得佳人那叫一個面紅耳赤,嘴上一邊說着不要,手上的動作也不停,伸手便欲去抓赫連端硯的手,卻不料弄巧成拙,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原本就在努力克制的登徒浪子,一下就被點着了心中的那團火,直接就撲倒了佳人……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後,兩人才躺到了床榻之上。

原本應該是甜蜜之後的溫存時刻,可這赫連端硯看着桑清漪依舊紅暈誘人的臉龐,不由得想起方才那個‘美麗’的誤會,便開始‘輕浮’的調戲起桑清漪來。

“清兒”

“嗯”

“我方才隻不過是想給你揉揉而已,如此明日醒來便不會覺得雙腿酸痛了”

“……”

“不過,現在看來,明日怕是更會酸軟到不行呢,呵呵”

“……”

“想不到,清兒今日竟會如此主動示愛”,赫連端硯在桑清漪耳邊沙啞着聲音道,“不知我方才的表現,清兒可滿意否?”。

“你!”

桑清漪被赫連端硯這一番話說的羞惱至極,直接背過身去不理他了。

桑清漪向來面皮極薄,怎能招架得住赫連端硯這些厚顔無恥的話呢。

平日裏,赫連端硯時不時的動手動腳,桑清漪更多的隻是羞赧,推拒不成便仍由赫連端硯胡來了。

一直到午時,隊伍停下來休整和用午膳,桑清漪才開始搭理赫連端硯。

這也是‘被逼無奈’,桑清漪若是再不理某人,怕是那人就不止是一路上粘着她這麽簡單了。

衆目睽睽之下,桑清漪可是擔心赫連端硯會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來,便就原諒她了。

好在赫連端硯也學乖了,在人前也規矩許多,夜裏兩人獨處之時,雖也不怎麽正經,不過嘴上卻正經多了,桑清漪便就由她去了。

一直到第三日的酉時,赫連端硯她們才到達陵洱的延*營之中。

先安排好桑清漪在自己的營帳中休息,而後才在旁邊的營帳中召見軍中各主要将領。

赫連端硯回到自己營帳之時,桑清漪已經靠在榻邊睡着了。

看了眼尚未動過的飯菜,走過去輕輕抱起桑清漪,剛放到榻上,人便醒了過來。

“硯”

桑清漪有些睡眼迷蒙的望着赫連端硯,軟糯的聲音讓赫連端硯又是心動又是心疼。

“吵醒你了?”

桑清漪坐起身,“沒有,餓了吧,趕緊用膳吧”。

兩人随即坐到桌旁開始用晚膳,飯菜雖然已經有些涼了,但二人卻吃的很香。

用完膳後,桑清漪便準備去沐浴,卻發現赫連端硯也跟了過來。

“硯你”

“我困了,想趕緊沐浴完後就寝”

赫連端硯一副疲累的模樣,看得桑清漪确是心疼。

“那硯先去沐浴吧”

桑清漪說着便欲替赫連端硯寬衣,不料赫連端硯卻道

“我想抱着你睡”

言下之意,便是要與她一同沐浴,然後一起就寝。

桑清漪貝齒微微咬住下唇,猶豫了片刻,“那你”。

“我保證不亂來!”

不待桑清漪說出口,赫連端硯便趕緊先發誓道。

見此,桑清漪終于輕輕點了下頭。

第二日,桑清漪睜開眼之時,赫連端硯還沒醒來。

看着眼前人,連睡着時都那麽俊俏,難怪那麽招女人歡喜。

心中雖這麽想着,唇角卻不由自主的泛起溫柔的笑意。

“清兒在高興些什麽呢,說出來讓我也一同高興啊”

突然響起赫連端硯的聲音,吓了桑清漪一跳,可一看眼前人,仍舊閉着眼睛呢。

“我在笑硯裝不了多久”

赫連端硯倏地睜開眼,對上的是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眸。

“是嗎?”,赫連端硯勾起唇角,“那清兒是何時發覺我已經醒了?”。

“硯是何時醒來,我便何時知曉”,桑清漪說着狡黠一笑。

“好啊,清兒耍我呢”

赫連端硯說着一把将桑清漪摟進懷裏,低頭便欲親上去,卻被桑清漪伸手抵住了胸口。

“别鬧,時辰不早了,硯該起身了”

赫連端硯卻似沒聽見似的,就要湊過去親那粉唇,無奈,桑清漪隻有伸手抵住了她的唇。

“說認真的,硯是不是該去見見那秦流月”

赫連端硯終究還是親到了桑清漪,不由得瑟一笑

“我還未打算見他”

“嗯?”

見桑清漪有些疑惑的模樣,赫連端硯便解釋道,“等他主動要求與我見面之時,我再考慮是否見他”。

聞言,桑清漪微微蹙起眉,“确實,如此一來,硯便能占據主動,而他們就會處于被動”。

桑清漪突然擡頭,促暇地看着赫連端硯,“硯就不擔心惹惱了他們嗎?”。

“惱便惱,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赫連端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看來硯早已布好了局,就等着對方入局呢”。

漠軍将軍營帳内,一士兵正在彙報打探回來的消息。

“這位新來的主帥是延國的十一皇子赫連端硯,是延國諸皇子中地位最尊貴的,被賜封爲端王。此番她率領了一千兵士,于昨日酉時時分到達陵洱延*中。今日巳時左右,她身着便裝帶了兩名随從去了陵洱的集市,逛了約莫一個時辰後方才返回”。

“期間她可有什麽異常的舉動”,坐于帳中主位的人神色嚴肅道。

“回将軍,屬下并不曾發現”

劍眉微皺,四周瞬時隐隐彌漫開一股肅殺之氣。

“怕是她早已發現有人跟蹤,故意如此戲弄于你們”

聞聽此言,士兵直接跪伏在地,有些戰戰兢兢地道

“屬下該死,請将軍恕罪”

眸中寒光一閃,掃過那戰栗的背脊。

“脊杖五十”

一直站在一旁的副将尉遲昶,轉頭看着面色陰郁的主将秦流月。

“将軍”

“她究竟想幹什麽!”

秦流月像是在對尉遲昶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将軍,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秦流月微微眯起眼,“到明日午時,若她還沒有任何動作,直接揮師進攻”。

“那”,尉遲昶稍有猶豫地道,“是否應先征得公主的允準?”。

秦流月隻冷冷地瞥了尉遲昶一眼,此事便已成定局。

翌日,還有一刻鍾便到午時,漠軍整裝待發,就等将軍一聲令下。

看着秦流月拿過一旁的頭盔,尉遲昶正猶豫着開口再勸。

“無需再多言!”

秦流月說完便欲出營帳,一個輕紗遮面的綠衣女子卻突然‘闖’了進來。

“清舞”,尉遲昶先叫出了口。

“清舞見過秦将軍,尉遲将軍”

“可是公主有何指示”,秦流月開口問道。

清舞随即遞給了秦流月一封信函,“請将軍過目”。

尉遲昶看着秦流月在看到信中内容後,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公主之意,想必将軍已經明了”,清舞淡然的看着有些愠怒的秦流月,“将軍保重,清舞告退”。

大軍全部回營休整,等待後續命令。

尉遲昶看着臉色陰沉的秦流月,“将軍,公主是否不準予行動?”。

秦流月突然側頭看着尉遲昶,眼神淩厲,“是你告的密?”。

尉遲昶一驚,“屬下絕不敢背叛将軍,還請将軍明查”。

秦流月看了尉遲昶一會兒,而後才轉回頭,看了眼手中的信,順手遞給了他。

“自己看”

尉遲昶展開一看,上面隻有八個字,“以禮相待,勿動幹戈”。

“延國現在已是四面楚歌,我們爲何還要懼怕于他們!”,秦流月有些憤懑道。

“現今,各國皆爲利所驅,昭國對峙之局,怕是不日便可解,至于與澤國之戰,局勢也尚不明朗,公主許是擔心我漠國會成爲最後的犧牲品,爲保全漠國,故而如此”

尉遲昶所言雖句句在理,但他明白,秦流月多半是聽不進去的。試問,有誰能那麽坦然接受自己放在心尖之人,口中心間卻時時贊揚着另一個‘男人’的出衆。

更何況是素有‘鬼将’之稱,容顔如玉的漠國第一公子秦流月,向來都是漠國男兒的榜樣,女子的傾慕對象,縱然是在四國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

“我會讓公主看到,這世上,就隻有我秦流月能配得上她!”

天黑時分,赫連端硯和桑清漪方才回到營中。

剛走進帳内,赫連端硯便從背後抱住了桑清漪,下巴輕輕抵在她的右肩,而後閉上了眼睛。

桑清漪擡起手輕輕覆在腹間的手背上,“硯是不是累了?”。

赫連端硯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那我去讓人打了熱水進來,硯沐浴完後吃點東西便去就寝”

赫連端硯又點了下頭,可雙手卻沒有松開的意思,桑清漪不由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

“我去去便回”

“不要,我就要抱着清兒”

赫連端硯就像是個孩子一樣不願松手,桑清漪柔柔一笑,轉過身,捧起眼前人如孩子般惹人疼的臉。

“怎麽了?嗯?”

赫連端硯也不說話,隻是把頭埋到了桑清漪的頸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清兒,你讓我迷戀,你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讓我迷戀”。

今日午後,赫連端硯帶着桑清漪去附近轉了轉,去看這西域邊陲的廣闊浩野,黃沙落日。

當時,桑清漪的神情是那麽的專注而動人,赫連端硯能看出她内心的激動難平,能感覺出她對這些壯闊奇景以及自由的向往。

那一刻,赫連端硯仿佛看到了那個未下嫁于她時的桑清漪,笑容明媚,眉目靈動,令人着迷。

可是不知爲何,赫連端硯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她會失去所迷戀的這一切。

桑清漪似乎感覺出赫連端硯内心的不安,“我心似君心”。

赫連端硯擡起頭,有些驚訝地看着桑清漪。

“現在還累嗎?”

看着桑清漪唇邊溫柔的笑容,赫連端硯也忍不住笑了。

“不累”

“那便用完膳後再沐浴,可好?”

屏風後,熱氣籠罩下略顯朦胧的濁火中,赫連端硯背對着桑清漪,而桑清漪正拿着帕子給她擦拭後背。

“那秦流月還挺沉的住氣”,桑清漪突然開口道。

“多氣他幾回便受不住了”

赫連端硯說着邪惡的勾起嘴角,不過桑清漪看不到。

“是啊,硯已經來了,卻沒有要搭理他們的意思,想必他們還是第一次扣留人質扣留的這麽憋屈”。

“不僅如此,這對方主帥還帶着兩個年輕士兵像個沒事人似的去逛集市”

聞言,桑清漪微微蹙起眉,“硯的意思是,他們知道我們今日都去了何處?”。

赫連端硯回過頭,對着桑清漪笑的歡喜,“是啊,今日他們可是跟着我們逛了半天呢”。

“有人跟蹤我們”,桑清漪瞬間明白過來,而後突然有些怪異地看着赫連端硯,“那今日的一切都是硯在做戲給他們看了?”。

感覺到有危險的氣息襲來,赫連端硯趕忙轉過身面對着桑清漪。

“我對清兒的一切都是真心、真情,絕不會因爲任何人、任何事而有所改變”。

“甜言蜜語”,桑清漪雖嘴上這麽說,可臉上的神情卻能看出這些話相當受用,“如此确是能把那秦流月氣得夠嗆,哪見過你這般不正經的軍中主帥”。

赫連端硯竟也沒反駁,擡頭一看,卻見其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鎖骨下方。

“這是又想耍流氓了麽”

赫連端硯擡頭,笑得邪惡,“清兒既說我不正經,那我便不正經一回又有何妨”。

眼看着赫連端硯就要湊過來,“說正經的,漠國地處荒蕪之地,國小勢微,在這之前,倍受其他三國的欺壓剝削,百姓生活更是苦不堪言。此番,他們突然聯合澤國發難,現下又主動求和,我想,他們無非是想找個強大的靠山,好讓漠國得以機會休養生息。國之戰亂,不論輸赢,老百姓皆受苦。漠國此心,卻也可解”。

看赫連端硯隻笑的古怪的看着她,卻不說話。

“難道清漪說錯了嗎?”

赫連端硯湊過去,“不,清兒分析的很對,隻是,清兒如此了解漠國,爲漠國着想,我都懷疑清兒是否是漠國派來潛伏在我身邊的奸細”。

桑清漪身子前傾,與赫連端硯近的鼻息相聞,聲音魅惑道

“我若是呢”

鼻尖暧昧地擦過桑清漪的,“那便好辦了,隻要清兒以身相許,延國便與漠國結百年盟約”。

“想不到,硯竟然爲女色所惑,禍國殃民”

“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此等風流詩句,硯怎得想出來的”

桑清漪剛欲躲開,赫連端硯卻一步禁锢住了她。

“人不風流枉少年”

月夜撩人,營帳内不時傳出讓人臉紅心跳的細語。

“清兒别忍着,想叫便叫出來吧”

“硯,别,會有人的”

“外頭有人守着,縱是清兒叫的再大聲,也不會有人來打攪我們的”

“你,嗯~”

“我喜歡聽清兒情動的聲音”

“硯,不要……那裏,嗯唔……”

到第三日,秦流月終于沉不住氣了,派人送了封信函過來。

信中言,請赫連端硯明日一叙,共賞兩國結盟事宜。

赫連端硯隻讓信使回複,明日午時,她将前往你軍營中,與秦将軍會面。

信使離去後,桑清漪忍不住問,“硯爲何要選擇在漠軍營中會面?”。

“我便是要讓那秦流月知道,他于我并無任何勝算,即便是他手握人質,仍然無奈我何”。

“可隻身入敵營,仍是兇險異常,我”

赫連端硯眼神溫柔的看着桑清漪,“清兒不用爲我擔心,爲了你,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第二日,巳時三刻剛過,桑清漪便開始給赫連端硯穿上铠甲。

期間,桑清漪一言未發,但從神色間可以看出,她的擔心與不安。赫連端硯看着心疼,卻也知安慰言語已無多大作用,便直接抱住了眼前的人。

“對不起,讓清兒擔心了”

“不要說對不起”

桑清漪擡起頭,直直地看着赫連端硯的眼,而後親了上去。

這是第一次,桑清漪如此主動地與赫連端硯親密。

赫連端硯不禁緊緊地摟住了眼前人,迅速加深了這個吻。

桑清漪的回應很熱烈,兩人吻得難舍難分,直到快要呼吸不了,兩人才不舍的分開。

赫連端硯看着桑清漪略顯紅腫的誘人雙唇,還來不及開口,桑清漪卻突然脫掉了她身上的盔甲。

“清兒你”

桑清漪擡眼望着赫連端硯,眼波流轉間,柔情妩媚,情意綿綿。

“硯,要我”

赫連端硯隻覺心中瞬時燃起一團火焰,彎腰抱起桑清漪便向床榻走去。

盡管是白日裏,盡管桑清漪素來矜持,此次,卻像是放縱般,什麽也不顧,盡情在赫連端硯身下承歡,如花般綻放。

看着眼前風度翩翩眉目如畫的‘男子’,卻是秦流月爲不曾料到的。

“秦某不知,是該稱呼赫連将軍,還是端王爺”

“隻是一個稱呼而已,秦将軍随意即可”

赫連端硯溫溫一笑,完全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樣,尉遲昶似乎明白了公主爲何會傾向于此人。

落座之後,雙方先是客氣寒暄了一番,而後便進入了正題。

“素聞秦将軍好客,此番五哥去往漠國遊曆,多虧了将軍多方照顧,不甚感激”

赫連端硯突然說了這麽一番話,倒讓秦流月有些不知所措了。

“王爺客氣,應是我們照顧不周才是”

赫連端硯笑,“五哥既是水土不服,我便來接他回去,就不再勞煩秦将軍了”。

秦流月這才意識到掉進了赫連端硯所設的陷阱之中,“隻要王爺有足夠的誠意,我們自當送乾王安然回城”。

赫連端硯端起面前的酒杯,“我們沒有兵戎相見,而是坐在這兒飲酒,便是最大的誠意”。

秦流月一口飲盡杯中酒,“若乾王知曉他在延國皇室中的地位,該要後悔上輩子投錯胎了吧”。

赫連端硯聞着撲鼻的酒香,“濃香四溢,當真好酒,不知此酒何名”。

“此乃我漠國之秋露白”

聞言,赫連端硯微微一怔,而後沉默着一飲而盡,味道一如當初第一次飲下時那般。

秦流月皺眉看着臉色突變的赫連端硯,“可是此酒不合王爺口味?”。

赫連端硯擡頭看着秦流月,“秦将軍有何要求不妨直言”。

“那好”,秦流月放下酒杯,“大家都是爽快之人,我便直說了。乾王在我營中逗留數日,我們皆以禮相待,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王爺也需有所表示才合禮數,我們要求不多,隻需黃金一千兩,白銀一萬兩,布匹五千匹,戰馬三千匹。另外,兩國結盟,彼此隻是盟友,一方有難,另一方需給予必要的支持。但我漠國不是你延國的附屬國,不會稱臣納貢。延國還需保證,百年之内不得侵略我漠國”。

赫連端硯突然莫名的笑了,擡頭看着秦流月,就像在看一個笑話。

“這已是午時,秦将軍是還未睡醒,還是又午後困頓了?”

“王爺此話何意”

“若不然,這青天白日的怎得在此說夢話”

秦流月随即面露不悅之色,頗爲高傲地道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延國被三國圍困,局勢危殆,王爺是個聰明人,其中利害難道不明?”

“噢?是嗎?”,赫連端硯故作驚訝道,“秦将軍怕是弄錯了吧”。

秦流月隻覺心中有一團火,剛欲發作,從外進來的尉遲昶突然跟他耳語了幾句,秦流月的臉色倏地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

赫連端硯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如何?是否确如本王所言?”。

“秦某不知王爺何意”

秦流月不願承認一切正如赫連端硯所言,可方才尉遲昶所說卻驗證了眼前人的話。與昭國對峙之局已解,昭國已退兵,而與澤國之戰,因燕南山傷勢漸愈,近日幾站皆捷。最緻命的是,從納瓦羅撤回的五萬延軍正直奔漠國南部邊城汨羅而去……

“既是如此,本王也不欲多留,便先告辭了”

赫連端硯起身便欲走,尉遲昶連忙給秦流月使眼色,不料秦流月卻道

“此乃我漠*營”

赫連端硯聞言不禁笑了,“秦将軍是想說,本王想來容易,想走便沒那麽簡單了是嗎?”。

秦流月隻是看着赫連端硯,沒有說話。

赫連端硯轉身走出營帳之時,四周果然已被士兵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秦裕,什麽時辰了?是否該用午膳了?”

赫連端硯突然莫名問了這麽一句,讓秦流月和尉遲昶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卻聽秦裕回道

“是該回營了,王妃正等着王爺回去用膳”

赫連端硯聞言點了下頭,徑直朝前走去,秦流月一個手勢,所有人立刻呈合圍之勢,将赫連端硯和秦裕困在其中。

秦流月剛欲上前,尉遲昶又突然與他耳語了幾句,秦流月倏地轉頭盯着一臉悠閑的赫連端硯。

糧草被人縱火,人質被劫走,紮營之處四周皆發現有延軍的埋伏。

“将軍”

看着面色微怒的秦流月,尉遲昶擔心,他會因一己之怒而不顧一切。

果然,秦流月并未搭理尉遲昶,徑直往前走了幾步。

“關于結盟之事,王爺有何看法”

最終,秦流月還是不得不讓步了。

“既然兩國都有體恤百姓之心,結盟自然也是水到渠成之事。僅有三條,一,誠如秦将軍所言,兩國乃盟友,不存在附屬關系。二,一方有難,另一方可以提供必要的支持,但有個前提,須是第三方發難在先,而不是對方挑起的事端。三,隻要本王在一日,延國便不會攻打你漠國,但倘若你漠國蓄意挑起戰亂,絕不輕饒!還有,這最後一條僅代表本王之意”。

“既是王爺之意,那請王爺以王妃之名在此立誓”

秦流月話剛出口,就覺四周的空氣都變了,再一看赫連端硯,冰冷的臉,冰冷的眼神。

“你沒資格提她”

眼看着赫連端硯離去,秦流月卻未下令讓開,尉遲昶忍不住道

“将軍!”

秦流月猶豫了片刻,還是下了命令,尉遲昶不禁松了一口氣,卻見秦裕突然折了回來。

“王爺說了,秦将軍既然拿不了主意,便如實回禀你家主子即可”

一人一騎,着遠處疾馳而去,而在漠國紮營之處右側的山頂,一身紅衣的女子,正遠遠的望着那漸漸模糊的身影。

身後的綠衣女子突然開口道,“公主,如今延國儲位之争尚未落幕,如此是否過于冒險?”。

隻見紅衣女子面紗下的紅唇微動,“她若想要,便會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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