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以赫連端承爲首的一些大臣主張與漠國和親結盟,以解澤國和昭國之圍。
而赫連端硯自是不會同意,還有以丞相爲首的一些耿直忠臣,尤其是在與昭國聯姻後昭國的反目相向,更證此法并不可行。
兩方争執不休,宣德帝一時也難以決斷,憤而退朝。
不久之後,便有旨意頒下,将宏王王妃華裳軟禁于府中。
下了早朝後,赫連端硯便去了雲聖宮。
“見過皇祖母”
“快起來吧”,上官梓伊轉身在榻上坐了下來。
一旁站着的赫連璇玑随即向赫連端硯見禮道,“見過十一哥”。
赫連端硯溫溫一笑,“璇玑這幾日可乖啊,可有給皇祖母添亂”。
赫連璇玑有些羞赧一笑,“十一哥,璇玑已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赫連端硯有些感慨地道,“璇玑已經長大了”。
不再是當年那個機靈跳脫的小女孩了,如今已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家閨秀了,可赫連端硯卻并不覺得開心。
“硯兒還沒用早膳吧,正好一起”
上官梓伊看着不時盯着赫連璇玑看的赫連端硯,突然開口問道
“今日早朝可是發生什麽事了”
“也沒什麽”,赫連端硯淡淡一笑,“就是又跟六皇兄争執了幾句”。
“這論政本就該各抒己見,如此方可得出最爲妥善之法”,上官梓伊一邊用膳一邊道,“你六皇兄自幼便未養在宮中,性子是有些乖戾偏激,隻要不太過分便就算了”。
赫連端硯沉默了一會兒,“其實孫兒并不曾介意過這些”。
上官梓伊擡頭看了赫連端硯一眼,“哀家聽說,喜歡硯兒的那個姑娘前幾日沒了”。
赫連端硯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上官梓伊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箸,“自打你母妃過世後,你父皇便變了許多……”。
赫連端硯回到王府之時,玉音正在桐雨閣等她。
“和親一事,爺打算如何處理”
玉音和赫連端硯都心知,宣德帝最終定是會答應和親結盟之事。
“若是一國社稷安危需用一女子來交換,那它便沒有必要存在于世”
玉音早知,赫連端硯是絕不可能讓赫連璇玑遠嫁他國的。
“那爺是準備出征退敵”
赫連端硯眸心一斂,“父皇所求,不就是如此嗎?”。
就在此時,離肆突然出現在了兩人面前,“爺,赫連端承方才已經進了宏王府中”。
玉音從離肆手中接過一紙信封,而後遞給了赫連端硯。
“看來宏王妃馬上便會知曉,是爺在朝堂之上向陛下進言,軟禁于她”
赫連端硯回房之時,桑清漪還未就寝,正坐在榻上讀書。
“夜已深,清兒怎得還未睡”
桑清漪放下手裏的書,起身便爲赫連端硯寬衣。
“晚上可有好好用膳”
“嗯”
赫連端硯低頭,看着眼前的桑清漪,突然輕輕地把她抱在了懷裏。
“清兒,我愛你”
這是赫連端硯第一次親口對桑清漪說出這三個字。
桑清漪擡手環住赫連端硯的腰身,“我也是”。
彼此慌亂的心,在相擁的刹那變得平靜。
桑清漪從赫連端硯懷裏擡起頭,“硯是決意要出征了嗎?”。
看着赫連端硯略顯驚詫的目光,桑清漪似乎早有所料。
“璇玑是母妃的牽挂,也是我們唯一的妹妹,怎能讓她遠嫁他國。可依目前的局勢來看,父皇必定會應允此事,硯若執意阻撓,就是抗旨,如此便合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奸計。因而,若要穩妥解決此事,硯便隻能出征退敵”。
一切正如桑清漪所言,隻是……
赫連端硯忍不住開口問,“清兒怎得關心起這些朝政之事”。
桑清漪微微擡頭,目光灼灼地直視着赫連端硯黑亮的眼眸。
“我不奢望能像玉音那般,能夠走在硯的前面,爲硯除去一切阻礙,可我希望,至少能夠與硯并肩而行,共同去面對所有的好與壞,而不是總躲在硯的身後,被硯保護着”。
聞聽此言,赫連端硯忍不住輕輕握住桑清漪的雙手。
“并非如此,清兒雖不曾與我一起,但在我心裏,清兒一直與我同在。因爲有了清兒,我才有面對一切的決心與勇氣。所以,清兒無需讓自己卷入進這些肮髒的事情中來,我也不希望”。
桑清漪突然擡手抵住了赫連端硯的雙唇,“清漪此生所願,便是與硯攜手前行”。
桑清漪不願,她們之間總是隔着一段距離,而她,永遠隻能望着她的背影。
話已至此,赫連端硯也不欲再多言,低頭在桑清漪唇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赫連端硯摟着桑清漪躺在床上,“那這些日子清兒都在忙着研究朝中和各國的局勢嗎?”。
桑清漪在懷裏點了點頭,“多虧有玉音這麽一個好老師”,頓了一會兒,“玉音真是個心思剔透的奇女子”。
桑清漪突然擡頭看着赫連端硯,“都是硯教的嗎?”。
赫連端硯皺眉想了一會兒,“不算吧,清兒不是說了嗎,玉音是個聰慧的女子”。
看桑清漪不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怎麽了清兒,吃醋了?”。
桑清漪眉眼微垂,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沒有,隻是有些羨慕而已,無論硯想作何,玉音都能爲硯提供支持”。
赫連端硯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不由得把桑清漪抱得更緊了一些。
“玉音對我來說,确實與旁人不同,可也絕非如清兒所想的那般”
“我知道”,懷中的人聲音輕柔道。
赫連端硯看着懷裏人溫柔的眉眼,“那清兒爲何要撮合我與玉音”。
桑清漪擡手輕撫着赫連端硯微微皺起的眉頭,“因爲我看得出來,玉音不開心時,硯也會不開心,我不想看到硯不開心,而且,我與硯能在一起,也多虧了玉音,玉音既能爲了硯,不顧自己心痛把硯讓與我,我又怎能那般自私”。
“況且,曆經兩世情殇的硯,這一世能好好的出現在清漪的生命中,也多虧了玉音一直以來不離不棄的陪伴,清漪應該感恩不是嗎?”
赫連端硯已不知能說些什麽,隻是緊緊地摟住了懷裏的人兒。
“更何況”,桑清漪擡眼,定定地看着赫連端硯的雙眸,“若硯心中真對玉音有情,清漪也阻擋不了不是嗎?”。
看着眼前略帶憂傷的眼眸,赫連端硯仿佛看到了當初桑清漪與她說那些話時的心痛,什麽也未說,隻是低頭吻住了那微涼的唇瓣。
“我愛你,清兒”
翌日早朝
宣德帝果然應允了和親結盟之事,赫連端硯随即提出反對意見,并請纓出戰,同時還立下軍令狀。
宣德帝雖心有不悅,但還是應允了赫連端硯所請之事。
下朝後,丞相桑朝黎突然追上了赫連端硯,對她請戰之事表達了深深的憂慮。
現今,太子的大熱人選康王赫連端康和乾王赫連端乾都不在宮中,此番,赫連端硯再離京,朝中局勢必将大變。
赫連端硯何嘗不知,但她不可能爲了這些權勢,而犧牲赫連璇玑一生的幸福。
此次去陵洱,赫連端硯隻有一千人馬随同前往,于端王府門前集結後出發。
一身銀灰色铠甲的赫連端硯立于白色駿馬之前,玉面清風,雕刻般的五官,在陽光下,愈顯俊俏迷人。
一回頭,恰見正從王府中走出來的桑清漪,一身銀白色的铠甲在身,身形凹凸有緻,不覺一點笨拙不說,反倒是多了幾分英姿飒爽的妩媚。
許是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赫連端硯忍不住晃了晃腦袋,再看時,桑清漪正對着她溫柔的笑。
這一笑卻當真如百花齊放,不止迷了赫連端硯的眼,更迷住了那本就慌亂的心。
“發什麽愣呢”
不知是否是今日的陽光太暖,桑清漪的臉色似乎泛着淡淡的紅暈,連說話都像是在嬌嗔般。
“清兒,你真美”
聞言,桑清漪的臉禁不住真的泛起了些微紅暈之色,“這麽多人在呢,硯怎得又開始胡言了”。
赫連端硯回過神,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仍假裝鎮定的開口
“穿着這一副铠甲,可是不舒服吧”
桑清漪微微一笑,“還好”。
怎麽可能還好呢!縱然是對穿慣铠甲的赫連端硯來說,都覺着穿着沉且不舒服,更何況是第一次穿這東西且身子又嬌弱的桑清漪。
原本,赫連端硯是欲讓桑清漪乘坐馬車的,可桑清漪愣是不同意。
赫連端硯心知,桑清漪是怕耽擱行程,爲她招來不必要的是非麻煩。
伸手輕輕撥開桑清漪額頭散落的幾縷發絲,“答應我,不要硬撐着”。
光天化日之下,在衆多士兵面前,兩人竟然如此這般明目張膽的你侬我侬。
桑清漪的面皮可沒赫連端硯的厚,隻得趕緊點頭先應允了下來。
赫連端硯自是知道桑清漪害羞,笑着收回手,一側頭,恰好與王府中出來的玉音四目相對。
“此番前往遷西,一路需當小心”
玉音眉眼微垂,淡淡開口道
“爺放心”
赫連端硯先扶桑清漪上馬後,自己才縱身躍上了馬背。
兩隊人馬,彼此相向。
赫連端硯身後是延國一千将士,身旁是桑清漪,而玉音身後是淩霄閣十名得力護衛,以離肆爲首。
這一次,赫連端硯沒有讓玉音随同前往陵洱,而是讓她與離肆前往遷西,意外的是,玉音什麽也沒說,直接點頭應允了。
“離肆,保護好玉音”
“請爺放心”
玉音卻看向了赫連端硯身旁的桑清漪,“王妃一路保重,剩下的一局棋,等歸來後再續”。
桑清漪溫溫一笑,“一言爲定”。
最後,玉音才看着赫連端硯,隻一眼,卻猶如萬年。
“爺,保重”
右手一拉缰繩,駿馬一聲嘶吼,随即往前方疾馳而去。
天黑時分,一行人在蒼桐鎮的驿站落腳。
用過晚膳後,赫連端硯便命人燒了熱水擡到自己的房中。
等安排好一切之後,赫連端硯回到房中,就隻看到挂在架子上的铠甲。
轉頭,看着屏風上隐隐透出的倩影,還有嘩嘩傳出的水聲,不由自主的往屏風後走去。
一片朦胧的霧氣中,□□的雙肩,白皙細膩如羊脂白玉,剔透的水珠滑動,流入曲線優美的山澗之中,渾圓半露于水面,在層層波瀾中,愈顯勾人。
突然,纖細的右臂輕輕擡起,置于左肩之上,輕輕揉按着那有些酸痛的肩膀。
一緊一松的動作,帶動輕躍的水花,還有跳脫的渾圓,赫連端硯不禁吞咽了一下。
輕聲走到佳人身後,修長的十指攀上那濕滑的雙肩,随即感覺到手下的人猛地一顫。
“硯!”
看着有些驚慌又有些羞澀,有些臉紅卻又強裝鎮定的桑清漪,赫連端硯禁不住莞爾。
“清兒與我都那般親密了,怎得還如此害羞呢”
聞聽此言,桑清漪的臉禁不住更紅了,那怎會一樣呢,可這些話她卻是說不出口的。
赫連端硯看着整個人又往水中縮了縮的桑清漪,嘴角的笑變得更加的邪惡起來,彎腰在桑清漪耳旁緩緩道
“清兒,你縱然是整個人都鑽進水裏,我還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桑清漪低頭一瞧,可不是,這水都是清的,縱然已經沒到了脖頸以後,胸前的風光還是一覽無遺。
“硯,你、你簡直是無賴!”
看着雙手抱胸一副嬌嗔模樣的桑清漪,赫連端硯也不再逗她了。
“騎馬趕了一天路,清兒累壞了吧,我給你按按,會舒服些”
赫連端硯說着便開始認真的給桑清漪揉按起來,伊始,桑清漪還是有些不自在,不過很快就放了開來,感覺也真是舒服了許多。
“都讓你不要逞強了,也不聽”
中途有幾次赫連端硯都欲停下隊伍休息一會兒,可桑清漪硬是拒絕了。
這穿着一身厚重的铠甲,又在快馬上颠簸了幾個時辰,就桑清漪這柔弱的體格,縱然身子沒被颠散架,怕也已經是全身酸痛到不行。
雖然桑清漪一直強忍着,眉都沒皺一下,可在驿館下馬之時,赫連端硯還是看出來了。
“五哥尚在漠軍手中,遲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赫連端硯沒有說話,隻是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桑清漪擡手輕輕握住赫連端硯的手,“我相信,不管他對靜姨做過什麽,靜姨都會希望他平安無事”。
赫連端硯低頭看着覆蓋在自己手背上的纖纖玉手,擡眼,與桑清漪目光相對,原來她什麽都知道。
确實,赫連端硯的内心充滿了矛盾,一方面,她覺得她不該去救他,因爲是他親手害了靜姨,她既不能親手殺了他,便仍由他自生自滅吧,可另一方面,她也知道,若是靜姨還在世,定然不想看到他有何事。
所以,這一路上,赫連端硯并沒有那麽急着趕路,因爲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麽做,因爲她還沒有說服自己。
可現在,赫連端硯覺得,也許桑清漪是對的……
嘴角輕輕向上一勾,赫連端硯突然問,“清兒方才在想何事,想得如此出神”。
對于赫連端硯有些跳躍的話題,桑清漪似乎并不覺得突兀,反倒神色有些嚴肅起來。
“宮中達到适婚年齡的公主不隻有璇玑,可爲何漠國卻指定要璇玑和親?父皇縱然是想爲赫連端承掃除障礙,也不可能拿延國的江山開玩笑,所以不太可能是他們,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便是漠國之中有人對硯了若指掌,故意借此逼硯前往陵洱……”
赫連端硯細細一想,确如桑清漪所言。當初得知讓赫連璇玑前往漠國和親之事時,赫連端硯隻認定是赫連端承從中作梗,目的便是逼她抗旨或是離京。
可聽方才桑清漪所言,确實也有可能是他人所爲。可目的是什麽呢?難道是欲借此挑起他們兄弟之間的紛争,而後從中漁翁得利?還是就欲逼她前往陵洱,那讓她前往陵洱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還有最重要的,對方會是誰呢?
“硯,硯”
赫連端硯回過神,“怎麽了?”。
桑清漪微微側過頭,有些擔憂地看着赫連端硯。
“硯在想什麽”
赫連端硯突然詭異一笑,“我在想,反正我也還未曾沐浴,不如就與清兒一起吧”。
“啊?”
桑清漪還未反應過來,赫連端硯便三兩下褪下衣裳跳了進來,濺起的水花還有一些灑到了桑清漪的臉上。
第一次在光亮中,彼此□□相對,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眉眼,每一個表情。
桑清漪禁不住紅了臉,撇過眼不看赫連端硯。
“我方才是問你在想些什麽”
赫連端硯笑的很是‘厚顔無恥’的看着桑清漪,“我就是在想與清兒一同沐浴啊,清兒不是說過,要與我并肩前行嗎?那沐浴不也應該一起嗎?”。
“你!”,桑清漪是又羞又惱,“簡直無賴!”。
突然聽見嘩啦的水聲,桑清漪一擡頭,卻發現赫連端硯突然靠了過來。
“既然都被清兒說是無賴了,那我不無賴一些,豈不讓清兒說了假話”
下一刻,桑清漪便覺赫連端硯溫熱的掌心輕輕拂過胸口、小腹,最後停留在了腿根處。
“清兒一路辛苦,讓夫君爲你好好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