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玉音小心的用擰幹的錦帕給桑清漪擦去右手背上和手指上的血迹,而後是被劍割傷的手掌心。

玉音的動作雖輕之有輕,可碰到傷口之時還是免不了會痛,可看桑清漪卻是連眉都眉皺一下,隻是臉色有些發白。

玉音拿過藥箱裏的白玉止血散後,擡頭看着桑清漪道

“可能會有點痛,王妃需忍耐一下”

桑清漪輕輕點了下頭,卻沒有别過頭去,就這麽看着玉音上藥。

直到玉音把傷口都包紮好,桑清漪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玉音不知是眼前的人太過堅強,還是足夠隐忍,抑或是不肯示弱于人,又或者是三者兼而有之,但不管是什麽,都讓玉音心感震憾。

看似柔弱的身軀之内,卻隐藏着那般巨大的勇氣,常年身處閨閣之内,不見刀槍劍戟,卻毫無猶豫地徒手去抓那冰冷鋒利的劍刃……

“王妃需當心,傷口不能沾水,也不要拿重物”

“好”,桑清漪擡頭看着玉音,“有勞玉音了”。

玉音站起身,“王妃便在此屋就寝,早些歇息”。

看着玉音轉身便欲離開,桑清漪突然開口叫住了她,“玉音”。

玉音回過身,“王妃放心,爺會沒事的”。

玉音走了,桑清漪的心似乎也跟着走了。

“小姐,夜深了,就寝吧”,如雨提醒道。

桑清漪這才從桌邊起身走到了床邊,如雨伺候着寬衣後躺到了床上,隻是卻無絲毫睡意。

那一聲聲呢喃猶在耳邊,那人驚慌不安的眼神尚在眼前,她們離得那麽的近,她能清楚的看見她眼中的自己,那人是在看着她,卻不是真的她……

那冰冷的劍刃仿若猶在掌心,傷口一直在隐隐作痛。

“汐兒”

桑清漪忍不住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當玉音走進房中之時,看到的是窗邊的一個背影,寒風夾帶着一絲涼薄吹上了那單薄的身體,玉音走到一旁拿起了披風過去,剛走到身後,便聽到那有些遙遠的聲音

“她怎麽樣了”

玉音把披風給赫連端硯披上,“已上過藥了,并無大礙,爺不必太擔心”。

赫連端硯轉過頭,定定地看着玉音,“謝謝你,玉音”。

玉音隻看着她的眼睛,“夜深了,爺就寝吧”。

赫連端硯卻沒有要睡的意思,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

“玉音,你相信陰間有奈何橋和孟婆湯嗎?”

玉音看着赫連端硯冷峻的側臉,沒有開口,而赫連端硯似乎也沒想要她的回答。

“相傳,有一條路叫黃泉路,有一條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橋,走過奈何橋有個土台叫望鄉台,望鄉台邊有個老婦人在賣孟婆湯,喝了那孟婆湯,就可忘卻前塵往事,轉世投胎,重新做人”

赫連端硯說着突然停頓了一下,擡頭望着遠方的夜空。

“可兩遭投胎轉世,我皆沒喝到這孟婆湯,或許是那老婦人忘記給我了,又或許是、、、”,赫連端硯突然轉過頭看着玉音,“是閻王給我的懲罰,要我生生世世都記住,日日夜夜都不得安甯”。

一字一句,仿若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在玉音心中割下,伸出手輕輕地抓住了赫連端硯的胳膊,此時此刻,一切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赫連端硯卻顯得很‘淡然’,“其實我并不屬于這裏,我原本是……”。

1990年,一個孩子無聲無息的降臨到了這個世上,而後又無聲無息地被丢棄在一個公園的角落,幸好上天眷顧被人看見,送到了一家兒童福利院,最終是活了下來。

也許是上天爲了彌補這個孩子的不幸,六年後,孩子被一戶好心人家收養,雖算不得多富裕,卻也是小康之家。

這戶人家已有一個女孩,與這孩子同歲,因覺得女兒一個人寂寞,便領養了一個。

這戶人家姓南,女兒叫“南浠”,而那個領養的孩子,被爸爸取名叫“南蕭”。

自此,南浠和南蕭互相陪伴着長大。

南浠斯文恬靜,不過都是在在他人面前,在南蕭面前,卻是活潑好動,完全就像兩個人。

而南蕭的性子内斂,平日裏話不多,看起來有些悶悶的,可是每次看着南浠在她面前鬧騰的時候,臉上總會不自覺的露出格外溫暖的笑容。

兩人從小學開始,一直到高中,都是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上大學後,也是在同一個學校,隻不過專業不同了,南浠選了鍾愛的藝術設計,而南蕭選了計算機技術。

兩人雖然不在一個專業,可還是經常在一起,南浠經常跟着南蕭去上枯燥的計算機課程,然後在那邊睡大覺,而南蕭也會時常陪南浠去上她看不懂的藝術設計課程,然後在課上安靜地看着南浠出神。

同學都說,兩人就像一個人一樣,無論做什麽總是一起,除了晚上睡覺,因爲她們在不同的寝室,不過偶爾,南浠會去南蕭的宿舍,然後和她一起睡。

看似一切都沒有變,然而,很多東西都在悄悄改變。

進入大學之前,彼此的生活裏幾乎隻有對方,然而,進入大學之後,彼此的生活裏開始有了很多闖入者。

大學的生活不像高中那般隻有學習,開始有了豐富多彩的課餘生活。

社團報名之時,從小學習舞蹈的南浠報了舞蹈學社,而南蕭則被逼着報了odel團。

南浠的五官本就長得精緻,從小又學習舞蹈,氣質也很出衆,再加上性格又好又文靜,因而很快就成爲了舞蹈社和藝術系的系花,追求者衆多,常常會被表白,而南蕭幾乎都在,就站在一旁看着,什麽也不說。

而向來低調、待人疏離的南蕭,自從在一次活動晚會上走了一遭之後,那禁欲般的長相與氣質迅速俘獲了大片女生的心,時常會收到女生的情書,也不時會被當面表白。

事後,南浠總是會笑她,說她一個女生卻搶了全校女生的愛,學校裏的男生肯定都恨死她了。最要命的是,人家女生主動跟她表白,她卻還是全程面癱臉。

南蕭總是任她說,也不反駁,就這麽靜靜地聽着。

從大一下學期開始,南浠漸漸地忙了起來,不是學生會裏有事,就是社團裏有事,要不然就是又有聚會了。

每次南浠這麽跟南蕭說時,南蕭隻說好,然後就是叮囑南浠要好好吃飯。

漸漸地,在校園裏常常會看到南蕭一個人,一個人背着包仰頭望着陽光透過樹葉,一個人揣着書踩過地上的落葉,一個人雙手插兜望着遠方的的落日,一個人攤開手接着潔白的雪花。

再見時,南浠會一直不停地講最近發生的事,南蕭會安靜地聽着,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南浠的生活很豐富多彩、色彩斑斓,而南蕭的生活就像一汪清水,沒有了南浠這陣風,更加的無波無瀾。

南浠常常說南蕭,你明明才19,爲什麽我覺得你像91。

南蕭隻是嘴角一揚,“讓浠兒永遠19不好嗎?”。

大一的寒假,兩人一起坐火車回家,窗外的陽光正好,暖暖地灑在兩人身上。

南浠靠在南蕭的肩膀上,突然說了一句,“蕭,我好像太依賴你了呢,以後該怎麽辦呢”。

南蕭低頭,看着陽光照在南浠長長的睫毛上,投下一片斑駁的陰影。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大二開學後沒多久,細心的南蕭就發現,南浠在跟她說話時總是會有意無意地提到一個人,“憶北”。

南浠說,舞蹈社新來了一個學弟,長得斯文俊俏不說,嘴巴也很甜,不像南蕭,木頭腦袋一個。

南浠還說,她讓憶北叫她師姐,可他說什麽都不肯,每次都直呼其名,就跟南蕭一樣,從來都不肯叫她姐姐……

南浠說,憶北讓她教他恰恰舞,可他很笨,總教也教不會,一直木愣愣地看着她,就跟南蕭一樣笨。

南浠還說,今天有人跟憶北表白了,是個大三的學姐,他直接就把人家給拒絕了,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像南蕭,每次對别人的表白都說,“謝謝你的喜歡”。

……

南浠說的時候,南蕭隻是聽着,什麽也不說,隻偶爾回給南浠一個笑容。

慢慢地,同學都在傳,南浠和憶北在一起了。

南蕭也看見過,南浠和憶北兩人走在一起,遠遠地看,兩人确實很般配。

不過,南浠從沒跟南蕭說過,她跟憶北在一起了,而南蕭也從沒開口問過。

一直到4月26日,南浠生日的那天,南蕭知道憶北約了南浠晚上八點在xx餐廳見面,所以,南蕭便約了南浠七點在餐廳對面的quens甜品店見。

南蕭習慣性地早到了十分鍾,先點了南浠平時最喜歡吃的甜點,然後就在那等着。

七點準,南浠準時出現了甜品店門口,南蕭擡頭,看着南浠笑着朝自己走過來。

現在的南浠褪去了女孩的青澀和稚嫩,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和女人的氣息。

“等很久了吧”,“沒有,我也才剛剛到”

每次都一樣的開場白,像是兩人之間的小暗号。

南浠剛坐下,南蕭便擡手示意服務員。

“好吃”

南浠笑着擡頭,就聽見南蕭的一句。

“生日快樂,浠兒”

“就這樣啊,然後呢”

南浠微微嘟着嘴,似是不滿地看着南蕭。

南蕭看着南浠烏黑靈動的大眼睛,“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呀”

南浠笑得很燦爛,可南蕭知道,她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說,我愛你”

手裏的勺子啪嗒一下掉了下來,南浠愣愣的看着南蕭,眼裏是震驚、難以置信還有不知所措。

“我去找過憶北,警告他離你遠一點”

“蕭你”,南蕭看着南浠一臉激動的表情,“因爲我愛你,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南蕭話剛出口,就看見南浠一臉驚慌地起身跑了出去。

這一回,南蕭沒有起身去追,隻是呆呆地坐在那兒,表情悲傷又茫然。

直到聽見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南蕭轉頭看了一眼,而後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雖然很多話玉音沒聽懂,但是大概的意思她卻聽明白了。

“那浠兒……”

赫連端硯死死的抓着窗沿,閉上雙眼那一幕就在眼前。

南蕭木然地站在人群内,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南浠,聽不見四周嘈雜的聲音。

“浠兒”,南浠擡頭看着抱着自己的南蕭,“蕭,你爲什麽”。

話就這麽戛然而止,猶如南浠20歲如花的生命。

南蕭拿過南浠手中緊握的手機,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是“憶北”。

而憶北在當天也出了車禍,就在那個電話打進來的時候……

“那南蕭呢”,玉音輕輕開口問。

“南浠走後的第七日,南蕭便服藥自盡了”

玉音說不清心裏是震撼多一些,還是悲傷多一些,南蕭最後選擇如此,不僅是因爲認爲自己是害死南浠的罪魁禍首,更多的還是因爲那一句“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吧。

不論生死,你在哪兒,我便在哪兒。

“死了沒下十八層地獄,卻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裏”

赫連端硯突然笑了,可這笑看在玉音眼裏,卻皆是痛處。

“爺,先就寝吧,有什麽話我們日後再說”

赫連端硯卻沒有停下,“沒喝孟婆湯,帶着前世記憶,成了這荊州太守之子,歲杭”。

荊州在金陵城以南,據玉音所知,這前任太守叫歲程,爲官清廉,深受百姓擁戴,一直到花甲之年方才卸任,不過令人遺憾的是一生無子無女。

“歲杭的奶奶在歲杭出生之前便已身染重病,一直熬着就想看着孫兒出生,于是歲杭便由女娃變成了男娃,奶奶也在歲寒出生六個月後過世,走的了無遺憾”。

這一世,爹娘在側,父慈母愛,可歲杭過得卻并不開心。

直到十六歲那年,歲杭跟着公幹的父親去了吉縣,在縣衙見到了縣令之女,菱汐。

菱汐與南浠長得一模一樣,在那一刹那,歲杭以爲菱汐也和自己一樣,自前世後莫名來到了這裏,直到聽到菱汐的那句“公子”。

菱汐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待人溫和有禮,卻有些疏離。

歲杭與父親在吉縣呆了有月餘,每日與菱汐擡頭不見低頭見。

初始,兩人照面之時,菱汐隻簡單地颔首行禮,喚聲“公子”。

慢慢地,兩人才開始有了一些交集。

得益于前世的記憶,歲杭在詩詞歌賦方面的‘才學’讓菱汐刮目相看,書籍涉獵和弈棋之術也讓其深感欽佩,不過在琴藝、書法和畫畫上的表現卻讓她很是不解,一想又覺得十分之有趣。

菱汐不懂,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奇怪之人。

在詩詞歌賦和琴棋書畫的交流過程中,菱汐突然覺得歲杭的胸襟和氣度才是更吸引人的。

因而,在歲杭随父親回到荊州之後,兩人還維持着書信往來。

除了談論詩詞歌賦和琴棋書畫之外,也漸漸開始夾雜着風花雪月之事。

歲杭每月總是會找各種緣由去一趟吉縣,而後便邀菱汐出外相聚,或郊外踏青,或乘船遊湖,或漫步街頭。

歲杭對于菱汐總是體貼備至,卻又彬彬有禮,無任何逾越之舉,且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如此謙謙君子,漸入佳人眼,奈何君子似無意,無任何表示。

歲杭似乎忘記了,在這個地方,在這個朝代,與一未出閣的女子往來如此頻繁親密,便是心中有意。

菱汐的父親沈曜身爲吉縣縣令,一心想着要升官,便親自去拜訪了歲杭的父親歲程。

女兒家的名聲最是重要,如今兩人已如此,且歲程看歲杭對菱汐也有意,便與沈曜定下了這門親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天經地義,更何況本就對歲杭有意,菱汐隻點頭表示應允。

而歲杭在歲程告訴她這門親事後,張口便拒絕了,無論歲程怎麽說,歲杭都說不會娶菱汐過府。

歲程本欲讓她的夫人柳絮去勸歲杭,沒想到夫人也不同意這門親事。

柳絮心知歲杭實爲女子,怎麽可能同意。

見此,歲程便隻能寫了書信向沈曜委婉的說明緣由欲取消親事,可誰知沈曜回信說,吉縣的百姓都已知此事,若此時取消親事,菱汐必會被人非議,往後的姻緣恐怕就此斷了。

話已至此,歲程也不便再提取消婚約之事,轉而直接給歲杭下了死命令。

“你不願娶也得娶!”

就這樣,一直到了大婚之日。

經曆了接親、巡禮、拜堂和迎賓之後,歲杭醉意微醺地走到了她和菱汐的新房門前,卻遲遲不敢伸手推開眼前的門。

從一開始,歲杭都沒有存占有佳人之心,隻欲守着菱汐,護她一世安穩幸福,卻不料自己的關心與守護,在此時此地,會引來如此禍端。

不論她選擇成婚或者毀婚,皆會毀了菱汐一生的幸福。

可在心裏某個陰暗的小角落卻存着一絲僥幸的心理,若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菱汐,也許伊始她難以接受,但慢慢地她會接受的,因爲你愛她,她也愛你……

歲杭緩緩地推開門,帶着一顆沉重的心,邁着格外沉重的步伐,走進了她與菱汐的洞房。

紅燭搖曳,鳳冠霞披,身着大紅喜服的菱汐在光影跳動中愈顯楚楚動人,歲杭就那麽看着,雙手握緊又松開而後又握緊,最終,歲杭還是決定坦誠相告。

拿起桌上的喜稱,走到床邊,卻又心有猶疑。

慢慢伸出手,喜稱的稱勾勾起蓋頭邊沿,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掀了開來。

嬌面紅燭襯,朱唇绛脂勻,歲杭心念一動,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欲觸碰菱汐的臉頰。

兩世情緣,兩世夙願,今終達成,佳人鳳冠霞佩,皆爲她,歲杭怎能不心動。

然則,手方擡起,菱汐卻突然擡頭,用歲杭從不曾見過的陌生眼神看着她。

“要你娶我,當真就如此爲難嗎?!”

面對菱汐的質問,歲杭卻無言以對。

沉默了良久,“不是不願娶菱汐,隻是有些事情,若讓菱汐知曉,怕是菱汐不願下嫁于我”。

菱汐看着歲杭不敢看她,而故意看向他處,突然就笑了

“當真如此”

見歲杭不解地看着她,“雨澤确是你所殺,是不是”。

“雨澤?那是何人”。

歲杭如此反應,看在菱汐眼中卻是故作不知。

“我與雨澤從小一起長大,兩年前他在荊州西郊遇害,原來一直以爲是遇上了劫匪……”。歲杭這才憶起,在助父親辦案之時,卻曾在西郊……

歲杭也記得,曾聽人說起過菱汐有一青梅竹馬,不過已經過世,便未在意,如今聽菱汐所言,莫非……

歲杭蓦的擡起頭,有些震驚的看着菱汐,卻聽菱汐凄然又不失淩厲地道

“你殺雨澤在先,毀婚辱我在後,菱汐究竟做錯了何事,要你如此費勁心機,毀我一世幸福!”

“我待菱汐之心天地可鑒,之所以欲取消婚約,實乃因爲”

歲杭因爲了半天,卻未說出個所以然來,在菱汐看來,歲杭這是找不出理由,一切皆如她所想!

“歲杭,你終是承認了!”

菱汐不知從哪兒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橫在了脖間,見此,歲杭大驚失色,脫口說出了真相。

“因爲我是女子,所以不能娶你!”

菱汐直視着歲杭的雙眼,笑了,笑得諷刺、悲哀。

“歲杭,在你心中,我是有多不堪,竟讓你編出此等荒謬的借口!”

“我所言句句屬實,你若不信,我”

未待歲杭自證身份,菱汐便突然抹脖自盡,隻留下一句。

“歲杭,我恨你”

鮮紅的血沿着白皙的脖頸流淌而下,浸染了身下鮮紅的床褥,歲杭木然地站在原地,聽不見屋外的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翌日,丫鬟們在房中發現了雙雙自盡的歲杭和菱汐。

那一日,歲杭也恰好滿十七。

一向最懂赫連端硯心思,三言兩語便能化解其心中煩悶的玉音,此刻,面對赫連端硯卻覺無言可對,此時,任何安慰言語皆顯蒼白。

兩世悲情,三十七年的人生,在記憶中曆久彌新,死生不滅,何其殘忍。

天邊已漸漸露出魚肚白,冷冷的空氣中飄散着露水和冰雪的氣息。

三世情緣,三世糾葛,彼此皆是對方逃不開的劫,隻是這一世,是喜?還是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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