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五日的亥時三刻,丞相府外突然響起了馬蹄聲。

緊接着便聽到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裏聲音顯得格外的大。

夜色下,正有兩人腳步匆匆地走過大廳,穿過長廊,直奔相府的後院。

一進入後院,遠遠地便看見其中一間房裏仍然透出了光亮,腳步随即又加快了許多。

似乎連房門也來不及敲,走在前面的人直接擡腳把門給踹了開來。

正坐在外廳的禦醫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好一會兒才緩過神,正欲心裏,來人卻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彼時,正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桑清漪,在聽到聲響後,迅速睜開了雙眸,雙腳剛落地,卻發現人已經到了面前。

緩緩擡頭,四目相對,短短幾日,再看彼此,竟然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你,回來了?”

似乎還有些不敢置信,桑清漪緩緩起身,卻突然感覺眼前一黑。

幸虧赫連端硯眼疾眼快,先一步把人攬在了懷裏。

“藥拿回來了”

聽到這一句話後,桑清漪便暈了過去。

“太醫”

赫連端硯眉峰一凜,把桑清漪抱到了一旁的躺椅上。

在外候着的太醫吓得趕緊跑了進來,噗通一下跪在了躺椅旁,開始給桑清漪診脈。

“啓禀王爺,王妃是憂慮過重,又勞累過度,這才會暈倒的”

赫連端硯打橫抱起桑清漪,隻留下一句“在這候着”便大踏步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對身後的離肆道

“把玉音叫來”

離肆領命,剛欲出去,卻發現曲沉就守在房門外。

“屬下見過盟主”

赫連端硯隻掃了他一眼,“你去把玉音找來,說藥已帶回”。

話落,赫連端硯抱着人轉身就走,卻突然聽到身後曲沉的一句

“盟主,玉音姑娘怕是不能過來了”

赫連端硯猛地停下了腳步,轉身冷冷地盯着曲沉。

“你再說一遍”

曲沉随即單膝跪在了地上,聲音低沉地道

“盟主,玉音姑娘不能過來了”

嘭地一聲

相府的房門再一次被踹開,這一次的動靜比方才還要大。

赫連端硯抱着桑清漪直接進了内室,而後輕輕地放在了床上。

看着一臉疲累的桑清漪,片刻之後,赫連端硯便轉身出了内室,而後叫了兩個相府的丫鬟進去照顧桑清漪。

從房間裏出來之後,赫連端硯便把曲沉交給她的那張紙給了離肆。

“離肆,你把此用藥之法交給太醫,讓他即刻給夫人用藥”

“你”,赫連端硯轉而看向了曲沉,“跟我去見玉音”。

短短的一段路,卻感覺無比的漫長。

終于,終于來到了房門前,赫連端硯擡起手,卻不敢把門推開。

過了好一會兒,赫連端硯才輕輕地推開了那扇門,看着房間内的燈火,擡腳走了進去。

随即就看到了從内室跑出來的兩個小丫鬟,“奴婢見過王爺”。

赫連端硯并未言語,隻是怔怔的望着屏風上從内室裏隐隐透出的光亮。

一步,兩步,三步……

艱難的繞過了那扇屏風,卻始終不敢轉頭看向另一邊的床榻。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轉過頭,在看到安靜的躺在床上的人時,連呼吸都忘記了,直到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才記起如何呼吸。

赫連端硯一步一步的走上前,而後在床邊坐了下來。看着躺在床上的玉音,仿佛隻是睡着了一般。

“玉音,我回來了,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平安歸來,我現在做到了”

等了許久,卻沒有等到想要的回應,赫連端硯的情緒開始變得不穩。

“爲什麽,爲什麽不兌現自己的承諾”

赫連端硯突然站起身,而後迅速走到了外室。

“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曲沉即刻單膝跪地,聲音低沉地道,“都是屬下無能”。

“就在盟主離開後的第二日,相爺夫人的病情急劇惡化,玉音姑娘便命屬下前往滁州尋找血蟾蜍。就在昨日,屬下把血蟾蜍送了回來,玉音姑娘随即給相爺夫人用藥。從相爺夫人房間出來後,玉音姑娘便把翡翠草的服用之法交給了屬下……”

昨日巳時,曲沉終于帶着血蟾蜍回來了,進了丞相府後就直奔相爺夫人所在的房間。

而玉音早已等候在門前,拿到血蟾蜍後便進去了,直到一個時辰後才出來。

見房門被打開,一直等候在外的桑清漪迫不及待的走上前。

“玉音姑娘,我娘她”

“夫人已無大礙”

玉音說着,側了一下身子示意桑清漪現在可以進去了。

“謝謝你”

從彼此相識以來,這還是玉音第一次從桑清漪眼中看到如此真摯的感情。

一直守着一旁的曲沉見玉音臉色有些不對勁,忍不住開口問道

“玉音姑娘,你沒事吧”

玉音看了他一眼,“無礙”,而後突然從袖中抽出了一張紙遞給他。

“曲堂主,等爺歸來之時,你便把此物交給她,上面記載了翡翠草的服用之法”

曲沉雖然對于玉音爲何不親手交給赫連端硯心生疑慮,卻并不敢多問。

“請玉音姑娘放心”

“還有”

玉音的呼吸似乎有些不穩,作爲習武之人的曲沉,自然一下就聽出來了。

“玉音姑娘是否身體不适,屬下去請太醫過來看看”

“不必了”,玉音阻止了曲沉,“适才耗費了一些内力,休息一下便好”。

“那屬下讓人扶玉音姑娘回房休息”

玉音也未再拒絕,隻是突然又從另外一個袖子裏拿出了一封信。

“将此信交給爺,她看過之後就會明白”

話落,玉音便轉過身,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離開了。

直到午膳時分,桑清漪去請玉音用膳時,才發現她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桑清漪即刻命人宣了太醫過來,但太醫也束手無策,桑清漪便命人去請了金陵城内最有名望的大夫過來,仍舊無濟于事。

後來,想起玉音在書房裏放置了許多醫書,桑清漪便開始翻醫書,希望能找到醫治玉音之法,從昨日午時開始便沒合過眼,所以适才才會昏倒。

赫連端硯隻是靜靜地聽着,可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卻讓曲沉有些透不過氣來。

曲沉從懷中掏出了那封信,雙手捧上遞到了赫連端硯的面前。

“盟主,這是玉音姑娘給您的信”

赫連端硯一直盯着那封信,過了好一會兒才拿起來。

如此模樣的赫連端硯,曲沉是第一次見,懼怕的同時,更多的是懊悔。

“是屬下失職,未能去仔細了解血蟾蜍,也未能及時發現玉音姑娘的反常,請盟主責罰!”

過了一會兒,曲沉才聽見赫連端硯低沉的一聲。

“出去”

房間裏就隻剩下兩個人,赫連端硯擡頭望了一眼内室,而後低頭看向手裏的信件。

一如既往的,信封上隻字未寫,這是玉音的一個習慣,不過隻有在對方是她時才會如此,赫連端硯的嘴角勾了一下,卻讓人看了心疼。

打開薄薄的信紙,娟秀的行書随即映入了眼簾。

“爺在承諾的時間歸來,現下正責怪玉音不守信用,是不是?相爺夫人既已無礙,爺當安心養傷,一應藥物皆已備下,置于相府書房。玉音知爺心中所想,但切勿強行爲我運功,請爺耐心的等待七日,若七日之後我未醒……”

翌日

當桑清漪從睡夢中驚醒,暗自責怪自己竟然睡着,下一秒卻發現自己并不是睡在躺椅上,而是睡在了自己原來的房間裏。

怎麽會這樣!桑清漪迅速起身,外面伺候的丫鬟聽到聲響随即跑了進來。

“王妃醒了”

腦中似乎突然記起昨夜的情景,桑清漪隐約記得好像看見了……

“我爲何會在這兒,我娘現在如何”

“回王妃的話,是王爺把您抱回來的”

原來不是幻覺,那個人真的回來了。

緊接着又聽見另一個丫鬟道,“夫人已經服了藥,太醫說已無大礙,好好休養便可痊愈”。

聞言,桑清漪一直懸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麽,擡腳便要離開房間,卻被丫鬟們攔住了。

“王爺吩咐過,王妃需得好生歇息”

當桑清漪走進玉音的房間時,赫連端硯正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身子挺得筆直,兩眼一直看着躺在床上的玉音,一動也不動。

桑清漪輕輕的走了過去,看着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的玉音,而後又看向了眼睛幾乎眨也不眨的赫連端硯。

“對不起”

桑清漪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到她們二人,而赫連端硯似乎沒聽見一般,并沒有任何反應。

等了片刻,房間裏寂靜的有些可怕,桑清漪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兒很多餘,她不該來打擾她們。

轉身的刹那,卻聽到身後赫連端硯的低沉的聲音。

“這不關你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錯”

明明都是因爲她才……桑清漪轉過身,看着赫連端硯的側臉,沒有了往日裏的輕浮,感覺很陌生,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桑清漪想要開口,卻不知該如何說,此時此刻,任何言語都顯得很蒼白。

赫連端硯緩緩轉過頭,看着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與她同處了這麽長時間的桑清漪。

“你該回去休息了”

桑清漪看着眼前的人,眼眶泛黑,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昨日定然是一夜未睡。視線下移,卻赫然發現赫連端硯胸口和腹部衣裳上觸目驚心的血迹。

“你受傷了?!”

“出去!”,赫連端硯冷冷地道。

聞言,太醫便要出去,卻被桑清漪格外清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動彈。

桑清漪絲毫不畏懼的看着赫連端硯,“王爺受傷,理當讓太醫醫治”。

赫連端硯直視着桑清漪的雙眸,一字一頓地道

“本王說了,不需要!”

桑清漪隻覺心中憋着一股氣,“王爺如此,豈不讓玉音姑娘擔心!”

“她若擔心本王,就不會如此!”,赫連端硯吼道。

桑清漪看着情緒有些失控的赫連端硯,不知爲何,心裏憋着的那股氣好像突然消失了。

見與赫連端硯說不通,桑清漪轉而看向了可憐的太醫。

“太醫”

卻不想,赫連端硯突然轉頭就對太醫發飙了。

“給本王滾!”

看着倉皇而逃的太醫,桑清漪一度想甩袖而去,怎麽會有如此固執而任性的人!

桑清漪穩了穩自己的情緒,而後淡淡的對赫連端硯道

“王爺既然在乎她,爲何還要讓她擔心”

不吃,不喝,不眠,也不療傷。

離肆和曲沉勸不聽,桑朝黎勸也無用,無奈之下,桑清漪隻得進宮把怡妃請了來。

怡妃進去呆了一個時辰後出來告訴桑清漪,她已經給赫連端硯處理過傷口也上過藥了,也叮囑過她要好好照顧自己,赫連端硯都答應了。

怡妃說第二日會再過來給赫連端硯上藥,聽到此番話,桑清漪不知爲何好像突然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隻是,怡妃這邊剛走,赫連端硯便又變成了老樣子。

聽丫鬟來報,桑清漪隻覺有些可氣又有些可笑,這人怎麽還跟個孩子一樣!

思索了片刻,桑清漪便往玉音所在的房間走去。

一進屋,就看見放在外室桌上的飯菜一口也沒動。

走進内室,桑清漪看過去時赫連端硯也正好回頭,瞬間四目相對,桑清漪很快移開自己的目光,卻瞥見赫連端硯白色錦袍上又染上了鮮紅的血迹。

“王爺的傷口又裂了?!”

赫連端硯站起身,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無妨”。

“即刻去請太醫過來”

“不需要”

“……”

桑清漪的眉頭倏地皺的更緊了,“王爺這是一定要讓母妃來回折騰嗎?”。

赫連端硯緊盯着桑清漪的雙眸,“日後沒有本王的允許,不準驚動母妃!”。

“那就請王爺照顧好自己”,桑清漪淡淡回道。

赫連端硯瞥了她一眼,“本王現在很好”。

都已經這樣了,既然還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桑清漪突然覺得跟眼前的人根本就無法溝通。

轉身便欲離開,隻是一隻腳剛擡起又突然放了下來。

“漪兒,硯兒她有時是固執了一些,很難聽進他人的話,但是你不一樣……”

赫連端硯看着桑清漪突然又轉過身,而後徑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卻一直低眉不語。

片刻過後,桑清漪突然擡起手拉着赫連端硯的衣襟。

“王爺既然不願讓太醫換藥,那便由我來吧”

赫連端硯的眼中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卻并沒有阻止桑清漪,就這樣低頭看着她。

然而,抓着赫連端硯衣襟的手卻有些遲疑、停頓和退縮,桑清漪以爲,赫連端硯定會阻止她。

突然之間變得騎虎難下,桑清漪想要抽回手,可一想到之後赫連端硯可能的反應,手上猛地一用力,下一秒,卻發現手被人緊緊地握住了。

擡頭,卻發現赫連端硯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王妃突然如此關心本王,隻是爲了報恩嗎?”。

桑清漪試着抽出自己的手,不料赫連端硯突然一用力,桑清漪一個不穩直接撲到了赫連端硯的懷裏。

額頭突然感覺到一些濕意,桑清漪掙紮着擡起頭,卻見赫連端硯胸口衣襟上的紅色印記更大了,而她卻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遂冷道

“不然王爺以爲還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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