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了,你照顧好小雪就行。”傅宸雪轉向弘忍,說道:“去禁地之前,我還有一事要拜托大師。”
“施主有事但說無妨。”
“也許大師有所耳聞,我跟沉葉來禅藏寺時,萬獸門勾結不少門派企圖一舉滅掉鬼王宗,飄渺宗、仙猿派、魔門和神斧門也危在旦夕,我不希望我的朋友有事。我想以佛宗在修真界的影響力,大師應該是一言九鼎。請大師約束那些門派,我離開這段時間,讓他們安分一些。如果他們真的想戰,就等我回來,我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什麽?這幫混蛋想找死不成?”藏劍長老拍案而起,殺氣騰騰道:“宸雪爲了諸天萬界的安危不惜身犯險境,那幫不成器的東西還要趁人之危自相殘殺。弘忍,你派人傳話給那些門派,讓他們立刻解散,否則不等宸雪動手,老納會親自殺上門去,一劍屠了他們滿門。”
七殺大笑:“老頭兒,你說了半天,就這句話還對我的胃口。我忽然覺得你這個劍佛的綽号不太恰當,改爲劍魔如何?”
衆僧大驚,藏劍長老是什麽地位,七殺怎麽敢對他說出這種話?
沒想到藏劍長老一怔,忽然大笑道:“自古佛魔不兩立,這話其實不對。沒有佛就沒有魔,佛到極緻便是魔,魔到盡頭就是佛,老衲以劍入道,本就與佛格格不入。修行數百年,進境極慢,究其本源,還是心有枷鎖啊。試問劍在鞘中又如何鋒芒畢露?好好好,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從今以後,老衲就自稱劍魔吧。”
此番話一出,衆僧皆相顧失色。禅藏寺是佛宗聖地,教化天下,身爲禅藏寺第一高手的藏劍長老若是身入魔道,置佛宗于何地?又置禅藏寺于何地?
弘忍看向藏劍長老,見他雙眸如電,身上隐隐有金色佛光照體,有一種打破桎梏化繭爲蝶的天地神韻在流動,他當然相信藏劍長老修行數百年,佛法精湛,絕不可能入魔。
弘忍合什低首,笑道:“恭喜師祖化凡爲龍,更進一步。”
藏劍長老手捋長須笑道:“什麽化凡爲龍?不過是偶有感悟而已,認真說起來,今天還是多虧了宸雪和七殺他們兩個,一酒一言最起碼省了我數年苦修之功啊。”
衆僧皆合掌贊歎。
正在這時,山下響起急促的鍾聲。弘忍等人臉色大變:“出事了——”
弘忍一揮僧袖,手中出現一塊巴掌大的傳訊石。傳訊石熒光閃爍,投射出一幅全息影像。
畫面中,鮮血飛濺,火光熊熊,弘遠和明秀被一群蒙面人從九淵之獄中救出來,一路斬殺,負責守衛的寺僧傷亡無數……一座座沉于九淵的黑獄被打開,一個個窮兇極惡的魔頭囚犯奪獄而出,大開殺戒……九淵之獄變成流火的血海,慘叫聲、砍殺聲、咆哮聲、狂笑聲亂成一團……
慧濟長老拍案而起,大怒道:“竟敢劫持九淵之獄,這幫人吃了豹子膽不成?走,我們滅了這幫魔頭。”
舍利長老冷靜道:“九淵之獄是佛宗鎮壓極惡魔頭的絕地,有九大護法、十二大金剛龍菩提真人親自鎮守,哪怕半個修真界來攻,都不可能失守。禅藏寺中必有内應,裏外勾結才能一舉毀掉九淵之獄。”
慧濟恨恨道:“弘遠這個孽障,我當年便看出他有狼子野心,力持異議,不敢将方丈之位輕傳于他,沒想到他果真腦後生有反骨,在關鍵時刻捅禅藏寺一刀……藏劍師兄,把這個孽障交給我吧,我絕不會讓他逃出九淵之獄,令禅藏寺蒙羞!”
藏劍長老沉吟片刻,看看七殺,又把目光轉向弘忍:“我把大雷音天龍劍給了七殺,他以後就是劍廬的主人!”
“什……什麽?”慧濟長老等人臉色劇變,紅色袈裟無風自動,獵獵鼓蕩。數百年來,大雷音天龍劍一直是禅藏寺的武力象征,同道敬仰,邪魔辟易,如今藏劍長老把大雷音天龍劍傳給七殺,其用意不言自明。
七殺生性桀骜,行爲放誕,殺念深重,如何做得禅藏寺的守護者?
弘忍微微一怔,立刻明白藏劍長老的用意,心裏激動不已,雙手合什笑道:“弟子恭祝師叔夙願得償,大雷音天龍劍終于有了傳人,實乃我禅藏寺之福。”
藏劍長老哈哈大笑,心中塊磊一日盡除,神情喜悅無比。
慧濟長老擔憂道:“七殺天賦絕倫,武功超群,做藏劍師兄的傳人未嘗不可,隻是七殺初來乍到,人微言輕,恐寺中上下未必心服啊。”
藥王長老和舍利長老頻頻點頭,顯然他們的想法和慧濟長老一樣。
“什麽人微言輕?你們這幫老和尚就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七爺稀罕要這把破劍麽?”七殺把大雷音天龍劍往慧濟長老面前一遞,冷笑道:“這把劍是藏劍老和尚拿來抵我哥的酒債,你們誰想要,拿錢來贖就行,再聒噪,别怪七爺翻臉不認人。”
藏劍長老大笑,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七殺,這個小子簡直就是他當年的翻版,難道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嗎?
弘忍臉一沉,喝道:“七殺,休得無禮!慧濟師叔并非反對你繼承大雷音天龍劍,而是擔心你寸功未立,不能服衆……”
七殺把眼一瞪:“誰敢不服我?七爺宰了他!”
弘忍袍袖一揮,收回傳訊石,冷聲道:“你很想殺人麽?那好吧,剛才你也看到九淵之獄暴亂,這正是你證明實力的好機會,如果你覺得自己有資格成爲劍廬的下一代主人,就緝拿住元兇,再把九淵之獄的暴亂鎮壓下去。”
“呵呵……”七殺長笑幾聲,盯住弘忍道:“七爺不是傻子,知道你個老和尚在算計我,七爺不在乎!隻要有人可殺,七爺就替你們禅藏寺接下這單活兒,不過有一點你要搞清楚,七爺殺人圖的是痛快,跟那個什麽劍廬主人沒半毛錢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