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沉葉一臉狂汗,我嘞個去,你個小混蛋是想殺人啊。
見雙方争吵不休,藏劍長老問道:“弘忍,你打算怎麽做?”
弘忍微微眯起雙眼,沉聲說道:“弘遠身爲戒律院首座,以權謀私,公器私用,緻九位執法僧喪命,其罪難饒,暫且收押于九淵之獄,擇日再行處理。”
衆人大驚,尤其與弘遠走得比較近的人駭然失色,弘忍這是要幹什麽?把弘遠關押到九淵之獄,無疑是廢了他的戒律院首座之職。九淵之獄是什麽地方?那是禅藏寺鎮壓諸魔與罪大惡極之徒的絕地,十八座佛陀磨盤碾壓之下,連神仙都得形神俱滅,弘遠絕對沒有生還之理。
藏劍長老道:“好,就這麽辦!”他的目光緩緩從在場衆僧身上掃過,宛如一柄實質的利劍直刺人心,衆僧情不自禁縮緊脖子,毛骨悚然。
藏劍長老把手一招,大雷音天龍劍脫離巨柱飛回到他手中,他把長劍橫放于膝前,問道:“誰還有意見?”
衆僧面面相觑,面對大雷音天龍劍,哪個人敢以身輕試鋒芒?大殿之中一時鴉雀無聲。
見無人敢替他出頭,弘遠終于慌了,嘶聲叫道:“師祖,真正以權謀私的是弘忍,他是打擊異己,想借機除掉弟子,請師祖一定要救弟子性命……”
藏劍長老面無表情道:“你有什麽話等到來日再說吧,來人,把弘遠和明秀帶下去,收押于九淵之獄!”
明秀沒想到藏劍長老連他也不放過,吓得肝膽俱裂,嘶聲哭嚎。
十幾個護法長老聽到藏劍長老的傳喚,從殿外擁進來,三下五除二制住弘遠和明秀,直接送往九淵之獄。
藏劍長老收劍入鞘,再掃視衆僧一遍,冷冷道:“方今天外魔族入侵,諸天萬界震動,禅藏寺與佛宗也将面臨生死大劫。值此危急存亡之秋,全寺上下應該戮力同心,和衷共濟,方可渡過天魔大劫。倘若爲一己之私彼此攻诘,手足相殘,那是自取滅亡。今日之事給在座諸位也是個警示,誰敢再逆行犯上,圖謀不軌,我能饒你,手中這把劍也不會饒你,必斬你的人頭,将魂魄鎮壓于九幽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衆僧噤若寒蟬,都低下頭,不敢出聲。
七殺笑道:“這老頭兒霸氣沖天,竟不像個出家人,七爺真有點兒喜歡他了。”
沉葉一臉冷汗,隻當沒有聽到七殺的話。
藏劍長老看看衆僧,心裏暗暗歎口氣。一殿數十僧人,盡皆是禅藏寺精英,每個人出去跺跺腳,修真界也得抖幾抖。在他的威勢之下,除了七殺,竟無人敢反抗,他是該哭呢還是該笑?
藏劍長老彈身而起,緩緩走向殿外,每踏出一步,衆人仿佛覺得踏在自己的心髒上,聲如擂鼓,汗毛根根炸起,背後濕了一大片。
藏劍長老走到七殺跟前,稍微停頓一下,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小子,你不是要請我喝酒嗎?走,咱們找個地方先浮一大白!”
七殺大笑,與藏劍長老相偕而出。
七殺問道:“老頭兒,咱們去哪兒?”
藏劍長老頭也不回:“去我的劍廬,那兒還有一葫蘆猴兒酒,是我多年的收藏,别人想喝一滴都辦不到,今天算便宜了你小子。”
“切——”七殺不屑道:“猴兒酒算什麽?我哥小時候都用猴兒酒洗澡呢,哪像你說得那麽珍貴?”
“用猴兒酒洗澡?”藏劍長老一呆,臉上的肌肉陣陣抽搐,捶首頓足道:“真是敗家子啊,一滴猴兒酒比黃金都貴,你哥居然拿來洗澡……氣死我了,他在哪裏?老衲先劈他三劍再說!”
“你?”七殺嘴角輕輕一撇:“你打不過我哥!”
“我打不過你哥?”藏劍長老張大嘴巴,好像聽到世上最大的笑話,之前傅宸雪與弘遠大戰,他趕過去時已是尾聲,固然他認爲傅宸雪的功夫不錯,但能與他相比嗎?他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劍佛”,一百個弘遠也不夠他一劍斬的,傅宸雪能擋住他的殺人劍?
藏劍長老揪揪白眉,問道:“我看傅宸雪比你還小上幾歲,怎麽會是你哥呢?”
七殺一臉的鄙夷:“你懂什麽?自古達者爲師,能者爲大,我哥的手段比我高一百倍不止,我不叫他哥叫什麽?”
“原來是這樣……”藏劍長老微微眯起眼睛,笑道:“很好!有機會我讓你哥吃我一劍!”
七殺大笑:“你這老頭兒動辄打打殺殺,哪像一個出家人?好吧,先不說這個,你先等着我,我去叫我哥和我媳婦,咱們一塊去喝酒。”
藏劍微微一笑,他也正想結識一下傅宸雪,看看這個被弘忍另眼相看的小家夥到底有何不凡之處。
工夫不大,傅宸雪和流岚雪随七殺過來,正好沉葉也從大殿裏跑出來,一起跟藏劍長老去後山劍廬。
一路之上,白雲缭繞,千瀑奔騰,仙鶴翔空,古猿長鳴,好一派佛家聖地!好一處世外仙境!
劍廬在後山深處,山溪如帶,梅邊卧雪,這裏山勢較高,四季飛雪不斷,與花海相映,堪稱天下絕景。
一處簡陋的茅廬出現在小溪盡頭,依山傍水,清風徐來,雲霧蒸騰,梅雪相映,恍似仙境一般。
涉過小溪,迎面一塊大石,高約三丈,宛如一柄倚天巨劍,直插長空。大石上有一道深深的劍痕,矯若龍蛇,有吞天噬地之威。
想去茅廬,必經大石。這塊巨石就像一個守門的将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沒有它的允許,任何人休想靠近劍廬。
沉葉在前,面向巨石,隻一眼就跪下去,張口噴出一道血箭。雙手合什,渾身顫抖,以畢生功力與那一劍抗衡。在他眼中那道劍痕化爲滅世的劍光,如億萬朵蓮花從天而降,每朵蓮花都是一道誅仙之劍,佛光萬丈,使萬裏星空寸寸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