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摸摸鼻子,笑道:“這個真不知道!好像從來沒有醉過,也沒有敗過!”
藏劍長老再次大笑,毫不掩飾眼中對七殺的贊賞之意。
看到這一幕,衆僧知道七殺的地位安如泰山,最起碼在禅藏寺沒人敢再去招惹七殺,否則,哪怕是太上長老都難逃過大雷音天龍劍的斬殺。
弘忍見藏劍長老爲七殺出頭,也把心放下來,說道:“弘戒和七殺的事情先放一放,咱們還是把沖突的來龍去脈弄清楚。沉葉,你是當事人,先講講情況。”
沉葉合什道:“弟子遵命!”他擡起頭,朗聲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講一遍。
一衆長老的臉色很難看,他們知道沉葉身爲佛宗天下行走,是不會撒謊的,那麽事情的真相顯而易見,弘遠在禅藏寺攔截傅宸雪等人是别有用心。
見大家都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他,弘遠知道事情敗露,大叫道:“諸位師祖,弟子冤枉!弟子身爲戒律首座,有護寺、執法和監督的責任,對于外來不明人員,理應查證甄别,以免混入奸細,對禅藏寺不利。沉葉和七殺等人抗拒查驗,又惡語傷人,才釀成這次慘禍,望各位師祖明查,還弟子以公道。”
慧濟疾言厲色道:“還你什麽公道?沉葉一讓再讓,你咄咄逼人,分明是假公濟私有意挑釁。我風聞這些年你身邊聚了不少人,有與弘忍分庭抗禮的勢頭,禅藏寺隻有一個方丈,難道你要取弘忍而代之嗎?”
衆僧臉色大變,這些年弘遠的做法大家都看在眼裏,隻不過沒有人挑明而已。這就像一個毒瘡慢慢潰爛,衆人反倒都習以爲常。而慧濟一針見血指出來,分明就是用利刃剜瘡,一刀下去,要麽生要麽死,再也沒有了退路。
臉上的遮羞布被揭開,弘遠不但不懼,反而大笑起來:“師祖說的不錯,弟子就是想取弘忍而代之。我禅藏寺乃佛宗聖地,弟子數十萬,方丈一職幹系重大,須有德者方可居之,試問弘忍何德何能敢竊居方丈之位?弟子雖不才,自問勝弘忍遠矣,爲何反被諸位師祖棄之如敝屣?”
慧濟歎道:“人心方寸,天心方丈,方丈之間容納天地須彌。你之心連貪嗔癡恨愛惡欲都看不透,又怎能容下佛法萬丈?弘遠,你輸在哪裏,至今都不明白嗎?”
弘遠臉色猙獰:“自古成王敗寇,真理掌握在拳頭裏面。我三歲修佛法,精通佛經三千藏,弘忍拿什麽跟我比?我五歲習武,修成佛宗絕技七十二,弘忍又憑什麽跟我争?不是師祖你當年存了偏袒弘忍之心,弟子何至于飲恨敗北?我不服——”
“我不服……”弘遠的聲音如雷鳴般在大殿中滾動,衆僧盡皆失色。挑戰方丈之位,已是大逆不道,如今又公然質問太上長老,弘遠絕對稱得上第一人。
舍利長老歎道:“弘遠,你身爲戒律院首座,竟然說出這種話,真是瘋了。”
藥王長老冷聲道:“他不是瘋了,而是喪心病狂。弘忍這麽多年唯一的錯誤就在于心慈手軟,弘遠如此倒行逆施,早該把他丢到九淵之獄中,永不見天日!”
慧安冷哼一聲,反駁道:“弘遠之言未必沒有道理,他是我禅藏寺的天縱奇才,在武功及佛法上的悟性罕有人及……敢問當年之事,諸位都是秉持公心麽?”
慧濟白眉飛揚,顯已動怒:“師弟此言差矣。方丈乃六道教主,度世宗師,演佛門之正法,撐苦海之慈航,非有道大德之人不可立也。弘遠固然在武功及佛理方面勝弘忍頗多,可他的德在哪裏?佛心又在何處?剛才一番言論,簡直與魔道無異,此無德無行之人如何做得禅藏寺住持?”
慧越憤然道:“你說做不了便做不了,我說他可以做呢?”
慧濟大爲震怒:“慧越師弟,你這是什麽話?難道你想公然支持弘忍造反?”
“造反?這話我可沒有說過,自弘忍擔當住持以來,内不足以服衆,外不足以懾敵,不少弟子疏習佛法,反而與邪魔外道相勾結,長此以往,佛祖留下的基業豈不是要毀于一旦?既然弘忍不能弘揚佛法,使禅藏寺名震諸天萬界,爲何不可以給弘遠一個機會?”
舍利長老雙手合掌道:“佛法乃普度衆生之舟楫,不是殺人的利器,紅塵名利與我何幹?慧越師弟,你修心數百年,誤入歧途矣。”
慧越冷聲道:“我爲禅藏寺萬年基業着想,與個人名利何涉?”
紛争又起,太上長老分成兩派,諸院堂首座也成對峙之狀。
七殺看看身旁沉靜如水的沉葉,笑道:“小和尚,你們這裏夠熱鬧啊,居然還有人敢跟方丈對着幹……媽蛋,要是換成我哥,早一巴掌把那幾個秃驢拍死了,哪裏輪得到他們叫嚣?”
沉葉看他一眼:“禅藏寺乃佛宗聖地,僧衆數十萬,影響遍及諸天萬界,内部有分歧是正常的。佛曰衆生平等,我們怎麽可以因爲分歧而扼殺别人的權利?”
七殺大驚:“小和尚,你不簡單啊,什麽時候把凡世那套懵逼的民主領悟得這麽透徹?”
沉葉一怔,問道:“什麽是民主?”
“民主?呃……”七殺張張嘴,又不知怎麽解釋,他長這麽大,的确與民主沒什麽接觸,要想把那些深奧的普世價值說清楚還真是個挑戰,“其實那玩意兒我也不太懂,有時間你去問我哥,天上地下,諸天萬界,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咦,這麽說傅宸雪也是天機神算師?”
“天機神算師?那是什麽東西?”
“天機神算師不是東西……”沉葉說完,又覺得這話有問題,仔細一想,冷汗登時淌下來,這不是公然罵他的師父弘忍方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