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一腳踢翻凳子,罵道:“老秃驢,你想廢七爺的武功麽?來來來,讓七爺看看你的手段。禅藏寺有什麽了不起,不是沉葉小和尚誠心邀請,不是我哥執意要來,你以爲七爺會來這個破廟?”
慧安大怒:“孽障,你當禅藏寺是什麽地方?豈能要來便來要走便走?你殺我九名執法僧,又打傷戒律院首府和寺中護法,毀我寺殿無數,老衲今日不鎮壓你,禅藏寺顔面何存?”
七殺大笑:“好,這句還像人話,七爺也是個爽快人,那就戰吧!”
慧安越衆而出,衆長老中的藏劍長老阻止道:“慧安師弟,七殺還是個小孩子,你和他一般見識不好吧?剛才弘忍說過,他是弘戒的兒子,也是我禅藏寺一分子。七殺的大袈裟神功乃弘戒所授,他自己并不知情,我們不分青紅皂白廢去他的武功有些不近人情吧?”
慧安道:“大袈裟神功乃我寺絕學,怎麽可以繼續留在他身上?”
舍利長老道:“佛祖當年留下三大神功,唯有大袈裟神功最難修習。萬年以來,習成者也不過五指之數,七殺年及弱冠便修成大袈裟神功,這是亘古未有的奇迹,也是我佛宗之榮耀。方今魔族入侵,我們正需要七殺這樣的人才拯救天下蒼生,若反其道而行之,豈不是資敵而自傷嗎?”
慧濟道:“舍利長老所言甚是,不管弘戒當年做過什麽,都是他自己的事,一切與七殺無關。再說弘戒并未傷害禅藏寺,爲了不連累禅藏寺,他甯肯遠走凡世傷重而死,這樣的弟子,我們又怎麽忍心求全苛責?”
藥王長老也附和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弘戒有錯,錯不及後人,說到底,他也并非罪大惡極,而是一個真性情的人。我輩修佛數百年,抛七情,戒六欲,可古往今來,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意見明顯分爲兩派,彼此相持不下。衆長老都把目光投向弘忍,他是一寺主持,最終還要以他的意見爲重。
弘忍長歎一聲,說道:“其實弘戒當年進入葬神淵,是我讓他去的,他并非自作主張。隻是沒想到後來發生這麽多變故,而他又怕禍及禅藏寺,最終遠走凡世……他的死,我是有責任的。”
“什麽?”一衆長老及諸院堂首座都目瞪口呆,如果弘戒當年奉了弘忍的命令,他就不是叛逆,而是禅藏寺的功臣,問題是……這是真的嗎?
慧越冷聲道:“弘忍,你不要爲弘戒掩飾,他目無寺規,又與妖女結合,這樣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你何必再爲他背黑鍋?”
七殺勃然大怒,他可以對弘戒的所作所爲不滿,但弘戒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的身體裏流裏弘戒的血,還有他的母親,居然被慧越說成是妖女,作爲人子,這種羞辱是絕對不可以忍受的。
沉葉站在七殺身旁,見他又要暴走,立刻按住他的肩膀,以氣傳聲道:“七殺,稍安勿躁。一切都會水落石出,你要相信我師父,弘戒師叔是他老人家一手養大的。别人可以害弘戒師叔,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七殺猶豫片刻,又點點頭坐下來。
弘忍說道:“我沒有爲弘戒掩飾,事實的确如此。當年我用天機玲珑眼進行推演,預感葬神淵内有大事發生,我很想知道那件事的結果如何,于是就派弘戒去了葬神淵。那時他的大袈裟神功剛成,我想縱然遇到危險,他逃跑還是不成問題的,卻沒想到連累弘戒師弟丢掉了性命,這是我的過錯,我自請寺規懲處,與弘戒師弟無幹,他以性命捍衛了禅藏寺的尊嚴與安全,是真正的大功德者。”
衆人默然,弘忍親自出面作出澄清,還有誰再去指責弘戒?弘戒爲了禅藏寺而死,于公于私,誰又忍心抓住他當年的過錯喋喋不休?
慧越沉默半晌,說道:“弘忍這麽講,我可以收回我之前說過的話。不過,七殺必須加入禅藏寺,否則,大袈裟神功必須收回來。”
七殺冷笑道:“你想怎麽收?”
慧越道:“你成爲我寺弟子,修煉大袈裟神功自然無礙。你不願削發出家,我們隻能廢掉你的武功,佛祖功法怎麽可以爲外人所得?”
“七爺連老婆都有了,你還想叫七爺當和尚?”
“你習成大袈裟神功,乃是有大機緣之人,何必爲了一個紅粉骷髅毀掉自己的長生之路?”
“狗屁!七爺修煉武功隻爲殺人放火,至于長生不死,七爺從來不相信那種鬼話。”
“這麽說你是鐵了心要與禅藏寺爲敵?”
“爲敵如何?爲友又如何?七爺縱橫天地之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又豈會怕你一個禅藏寺?”
衆僧的臉色又精彩起來。
藏劍長老大笑道:“好小子,連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有我當年的風采……好吧,既然大家都不開口,我就表明我的态度——這個小子我保定了,有誰不服,先打敗我的大雷音天龍劍再說!”
一道劍光飛出,化爲一條巨龍,渾身電光閃閃,雷音隆隆,刺進大殿的巨柱中,舉座皆驚。
慧安不滿道:“藏劍長老,你這是什麽意思?”
藏劍長老聲如巨鍾,一字一句道:“你連這個都不明白?誰敢動那個小子,我就先斬了他的人頭!”
衆僧再次默然,一衆太上長老之中,藏劍長老劍術通神,武力值公認第一,且此老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平生殺人無數,佛宗上下有哪個敢輕捋他的虎須?
七殺笑道:“老頭兒,你很不錯,七爺開始有點兒喜歡你了。等會兒咱們出去喝酒,七爺請你……喂,你酒量行不行?七爺讨厭兩杯酒就喝聾的人。”
衆僧全都傻眼,尼瑪,七殺這個混蛋的膽是什麽做的?藏劍長老在禅藏寺衆長老中排名第一,是修真界屈指可數的存在,他怎麽敢這樣跟藏劍長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