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成等人躲在山下,遙望山頂電光飛射,隆隆的雷聲猶在耳邊炸響,他們一個個心驚膽寒,站立不穩,又見磨盤大的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砸得樹折枝殘,都吓得七魂去掉六魄。
鐵蛋驚慌道:“大成哥,這是怎麽回事兒?難道要天塌地陷嗎?”
趙大成道:“什麽天塌地陷?這是神仙打架,天崩地裂都不在話下。”
“那……我們怎麽辦?”
“沒什麽‘怎麽辦’,聽我的話,你們都趕緊回村裏去。神仙打架不是咱們凡人能管的,再多的人上去也是白搭!”
“可是……神仙兄弟他們還在山上呢。”
“你們不用管,我到山上去看看,有消息我會告訴你們的。”
“不!我也要去!”鐵蛋前所未有的執拗,“神仙兄弟拼了命救咱們,咱們若是逃了,還是男人嗎?”
狗蛋和拴柱也叫道:“大成哥,我們也去!神仙兄弟是爲了救秋香和圓圓,俺們要是這個時候跑了,還有臉做人麽?”
其他村民也紛紛嚷着要上山,沒一個人臨危逃避。趙大成很欣慰,拍拍每個人的肩膀,說道:“俺趙大成沒有看錯你們,你們都是站着撒尿的男人,也是俺趙大成的好兄弟……走,咱們上山去,無論是死是活,咱們都不能丢下宸雪和七殺那些兄弟。”
“好,上山去!”一群人忘記害怕,忘記恐懼,在趙大成的帶領下向山上跑去。不時有大石頭落下來,從他們身旁滾過去,大家都吓出一身冷汗。幸虧他們都是有名的獵人,身手矯健,經驗豐富,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畫千尋使出渾身解數,與七殺殺得難分難解。她不敢拿“恨天鈎”與“天帝杖”硬碰,隻以精妙的鈎法與七殺纏鬥,這樣一來,反倒束手束腳,實力受到很大限制。反觀七殺,卻是愈戰愈勇,一柄“天帝杖”如金龍出海,上下翻飛,左右盤旋,大有鲸吞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
畫千尋氣極,鬥到三十幾招,她陡然一個斜刺,迫使七殺挺杖疾挑。而這個機會正是畫千尋等待許久的,怎麽可以放棄?右手“恨天鈎”疾速反削,以鈎刃鎖住“天帝杖”,左手皓腕疾翻,一記“冥王印”閃電般拍向七殺的胸膛。
七殺正鬥得性起,沒料到畫千尋突施詭計,這記“冥王印”來得又疾又快,除非他撒手扔開“天帝杖”才能避開。七殺自然不會棄杖,鋼牙一咬,硬生生接下畫千尋的“冥王印”。
“蓬……”畫千尋的纖纖玉掌擊中七殺的胸膛,“冥王印”中鎮壓的三千六百個鬼靈脫縛而出,咆哮着,尖叫着,群魔亂舞,附上七殺的身體,浸入七殺的血脈,要把七殺生生撕碎。饒是七殺把“十三太保橫練”的功夫練到第十四重境界,也無法承受“冥王印”的侵蝕之力,以胸口爲中心,黑色的“陰冥之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全身蔓延。
“冥王印”在“鬼王宗”九大鎮宗絕技中排在首位,威力無俦,一旦中掌,三千六百個鬼靈加身,哪怕是半神之身也得灰飛煙滅。所幸七殺修煉的是佛門正宗的“大袈裟神功”,對陰邪之力有極大的克制,而他又同時運轉道家“兵”字訣,移形換位,李代桃僵,把大半“陰冥之力”轉移到手中的“天帝杖”上。“天帝杖”乃是洪荒十大神器之一,自然不懼畫千尋的“陰冥之力”,反而在“兵”字訣的加持和陰冥之力的刺激下,金芒大盛,猶如耀眼的太陽,把鎖住它的“恨天鈎”一舉震斷。
七殺承受近半的“陰冥之力”,又有上千鬼靈侵蝕肌膚和血脈,身體被打得當場飛起來,口中噴出漫天血雨。
畫千尋見宗門至寶“恨天鈎”被毀,急怒攻心,冷叱一聲,揮起剩下的半截鈎刃疾沖而上。七殺向後飛起,又怎麽快得過畫千尋的“鬼蹤魅影”?一抹幽冷的光芒電射而起,刺向七殺的喉嚨。
“七殺……”一旁受傷的風燕然見狀,目眦欲裂,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哧……”畫千尋沒有看到意料中的血花飛濺的場景,她的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形俊拔臉上帶着懶散笑容的年輕人,左手接住七殺,右手以兩指之力牢牢夾住“恨天鈎”。
畫千尋奮力回奪,哪知“恨天鈎”夾在那人兩指之間,竟如鐵鑄一般,莫想動得分毫。畫千尋驚駭欲絕,身爲“鬼王宗”曆史上最年輕的宗主,她不是靠漂亮的臉蛋兒也不是靠裙帶關系才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她是靠自己的實力真正征服整個“鬼王宗”的。而今這個臉上帶着壞笑的家夥竟然僅憑兩指之力就夾住她的“恨天鈎”,這種功夫簡直匪夷所思聞所未聞,他到底是什麽人?
傅宸雪微微笑道:“畫宗主,舍弟隻是與你切磋一下而已,你非要趕盡殺絕嗎?”
畫千尋不肯丢掉“恨天鈎”,使出渾身的力氣往回奪,俏臉掙得通紅,眸子裏氤氲起一片蒙蒙的水霧。她是“修真界”萬年不遇的修煉天才,年紀輕輕就成爲五品勢力“鬼王宗”的宗主,這種天賦和成就即便在一品勢力中也很難找到,正因爲如此,她自小便養成清高孤傲的性格,從不把天下任何人放到眼裏,如今竟然被一個陌生男子如此“欺淩”,又氣又羞又急,不禁淚花閃爍。
傅宸雪放下七殺,又抛給他一顆紫紅色的丹藥。七殺接過丹藥,立刻吞入口中,壓制住翻湧的血氣,浸入血脈和肌體的鬼靈觸到藥力,發出恐懼的尖叫,紛紛化成一絲絲黑霧從七殺的身體裏飄出,又随風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