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執事的帶領下,傅宸雪和青凰沿着蜿蜒的石階登上後山,看到修竹茂林之中隐藏着一座精緻的樓閣,閣前清溪如帶,閣外花香鳥語,“白雲閣”真如遠離塵嚣的仙境一般。
山路之上,不時遇到三三兩兩的道士,這些道士看到傅宸雪和青凰,并不行“稽首禮”,而是神态倨傲。傅宸雪知道,這些道士散布在山徑之上,并非爲了修行,而是護衛“白雲閣”,起到類似于保镖的作用。若是未蒙住持召見而擅闖“白雲閣”,那麽這些道士就會對來人痛下殺手。
傅宸雪和青凰自然不會将這些道士放在眼裏。換成其他人,别說硬闖上山,恐怕未入山徑便會被殺掉。這些道士,不是粗通拳腳的江湖武者,而是“千仞淵”來凡世曆練的弟子,法術和武功都不可等閑視之。
進入“白雲閣”,正堂之中盤膝坐着一位老道,月白色道袍,臉如古月,三绺長須,年齡約六十許,一派仙風道骨之氣。這就是“白雲觀”住持“摩崖子”,已逾百歲高齡,由于修煉精深,駐顔有術,看起來僅及“花甲”之期。
香堂執事引領傅宸雪和青凰拜見“摩崖子”,雙方分賓主落座。
“摩崖子”微眯兩眼,仔細打量傅宸雪和青凰半晌,驚歎道:“二位居士骨格清奇,日角珠庭,龍章鳳彩,氣宇不凡,貧道主持‘白雲觀’四十年,此等相貌尚是第一次見到……不知居士見貧道,要問什麽事?”
傅宸雪道:“聽說‘摩崖子’真人知三界之秘,通六道輪回,我來這裏,想向住持打聽兩個人?”
“打聽人?”“摩崖子”看向香堂執事,來人不是問事嗎?怎麽改成尋人?當然,這事難不住“摩崖子”,修行近百載,“千仞淵”衆多秘術都臻于大成,尋人這種連江湖術士都能玩的“雕蟲小技”對他而言更不是問題。“不知居士要尋什麽人?”
“這兩個人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他們是‘修真界’‘千仞淵’的兩位長老,名叫‘馮侗’和‘甘棠’。”
“什麽?”“摩崖子”神色大變,差點兒失聲驚呼。幸虧他修煉多年,頗有養氣的功夫,強行壓住震驚之情,恢複平淡模樣:“居士且莫開玩笑,貧道修行也是在紅塵中混口飯吃,偶有小成,尚不及大道,如何能知三界之秘?至于你說的‘修真界’,貧道更是從未聽說過,恕貧道無法回答——送客!”
香堂執事乃是俗世中人,的确不知道“修真界”爲何物。但他善于察言觀色,從“摩崖子”強自壓抑的神情裏看出住持非常生氣,他知道大禍臨頭,向傅宸雪和青凰怒吼道:“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到‘白雲觀’撒野,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隻要我喊一聲,你們就是有十條命也下不了山……快說,誰派你們來的?”
傅宸雪連動都沒有動,笑道:“想必‘摩崖子’真人知道我是誰!”
香堂執事差點兒氣瘋,吼道:“住持四十年來從未下過山,如何知道你是誰?”
傅宸雪看向“摩崖子”,淡淡道:“我叫‘傅宸雪’,住持真的沒有聽說過嗎?”
“傅宸雪?”“摩崖子”仿佛被毒蛇咬到,再也無法冷靜下去,“騰”地從蒲團上站起來。對他而言,“傅宸雪”這三個字也許以前比較陌生,近幾天卻是如雷貫耳。一掌擊敗“武林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入雲龍”汪元直,痛毆夏侯家族的天才夏侯玄夜,又在“觀音峰”殺死一代天驕夏侯玄天,身上還有四條“水晶龍”……樁樁件件都跟“傅宸雪”三個字有關,他怎麽會不知道傅宸雪是誰?“摩崖子”肌肉緊繃,真氣布滿全身每寸肌膚,做好孤注一擲的攻擊準備,冷冷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傅宸雪端起桌上的茶水,輕抿一口,說道:“住持不要緊張,我對真人一向極爲敬慕,來‘白雲觀’主要是和真人談經論道,至于尋人,當然也是目的之一。”
“摩崖子”差點兒把鼻子氣歪,敬慕?老子在“白雲觀”四十年,怎麽沒見你個小兔崽子來談經論道?他長袖一拂,說道:“貧道才疏學淺,不敢當居士‘敬慕’二字。至于尋人,居士更是找錯了地方,‘白雲觀’是修道問心之地,不惹紅塵,更不知‘修真界’爲何物,請居士速速離去吧。”說完,向香堂執事狠狠瞪一眼。
香堂執事渾身打個激靈,他向一條惡犬般跳上前,吼道:“你們走不走?不走的話我就要喊人了……”沒等他的話說完,青凰纖指一彈,一縷指風掠過,那人直挺挺倒下去。
“你殺了他?這裏是‘三清’聖地,豈容你們玷污?”“摩崖子”氣怒攻心,大聲吼喝,就要召喚外面的修真者。
傅宸雪道:“住持修道百載,當知事有可爲有不可爲。我來‘白雲觀’,隻是想索回失竊的兩條‘水晶龍’,并不想大開殺戒,否則找你的不是我,而是當地駐軍的重裝部隊。修真者也許自恃有些法力,但這些法力在軍隊面前不值一提。‘觀音峰’一戰,有多少修真者被軍方直接擊殺,我想你應該是清楚的。人生苦短,修道不易,真人不想輕易斷送自己,也斷送他人的問道求仙之路吧?至于那兩條‘水晶龍’,其中一條是‘青衣門’的鎮門之寶。”他指着青凰,說道:“這位是我的妻子青凰,‘青衣門’是她的師門,我們爲師門索回重寶,也算是名正言順吧?當然,如果真人非要動手,我不介意把‘摩崖山’變成沸騰的火海和流血的地獄。真人應該相信,隻要動手,我就不會讓‘千仞淵’有一個人活着回到‘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