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依夢呓似的問道:“傅宸雪,這……這是什麽酒?”
傅宸雪看看青凰,說道:“‘梅花吹入誰家笛’!”
“‘梅花吹入誰家笛’……”李妙依和董依珊喃喃着,不約而同撲上去,要把酒杯搶到手裏。
周匡正好站在吧台前面,一閃身擋在前面,李妙依和董依珊收不住腳,一下子撞到他的身上。
李妙依和董依珊大怒:“小東西,你想幹什麽?非禮姐姐麽?”
周匡像傅宸雪一樣揉揉鼻子,尴尬道:“依姐,珊姐,你們不能有這種奢望,我還小,暫時沒有非禮你們的理想……呃,對了,這杯酒是凰姐的,你們不能要!”
李妙依氣得俏臉通紅:“小東西,你成心氣我們是不是?趕緊給我讓開!”
董依珊叫道:“這個小東西從小就喜歡暴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說着,揮起小粉拳就往周匡身上砸。
看到兩位大小姐這麽暴力,周匡吓得抱頭鼠竄,叫道:“凰姐,救命……”
李妙依的手剛要碰到杯子,那杯酒突然憑空消失,她回頭一看,酒杯正穩穩地抓在青凰手裏。她頓時洩了氣,央求道:“姐姐,讓我喝一口好不好?就一小口兒……不管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看到這一幕,衆人無不絕倒,這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像孔雀一樣高傲的李家大小姐嗎?
青凰搖搖頭,端起杯子優雅地把酒汁倒入小嘴中。
李妙依氣得眼冒金星,回頭吼道:“傅宸雪,我的酒呢?”
“啊?”全場嘩然,秦緻遠嗫嚅道:“依依妹妹,我們剛才說好的,喝酒要排隊,現在正好輪到我,你是文明人,不能插隊。”
李妙依看秦緻遠一眼,眼睛忽然變成兩彎月牙兒:“秦哥哥,你讓我們排隊?”
“是啊,大家都在排隊嘛。”
“嗯,好吧!”李妙依向董依珊眨眨眼睛,兩個人一齊撲上去,一左一右,每人抓住秦緻遠一條胳膊,把秦緻遠拖到門外,又“呯”地關上門,拍拍手,問道:“還有哪位要排隊?”
“啊?”衆人噤若寒蟬,碰到這樣彪悍的“女漢子”,誰去觸那個黴頭啊?
李妙依走到吧台上,小手重重拍在吧台上,吼道:“傅宸雪,調酒——我要一杯‘十步殺一人’!”
“啊?”衆人再次雷倒,李澤睿深知妹妹的性格,勸道:“依依,那酒太霸道,不适合你,要杯清淡一點兒的好不好?”
李妙依猶豫片刻,看到青凰那杯“梅花吹入誰家笛”,臉色又沉下來,氣哼哼道:“我就要‘十步殺一人’!”
李澤睿向傅宸雪攤開雙手,苦笑着搖搖頭,他這個妹妹是老爺子的心頭肉,從小嬌寵過度,誰敢惹她?
傅宸雪笑起來,眸子像清澈的湖水,讓人情不自禁地迷失:“你真的要喝?”
“真……的,爲什麽不是真的?”觸到傅宸雪溫柔的目光,李妙依的心忽然漏跳幾拍,她也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可說出去的話,又不能反悔,她是李家大小姐,能這般沒骨氣麽?
“好!”傅宸雪抓起調酒壺,高高抛起,霎時間,銀色的調酒壺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千百個調酒壺在房間裏飛騰旋轉,像流動的星河,又像漫天飛舞的煙花。衆人呆若木雞,似乎連眼珠都不會轉動。
“忽啦”一聲,所有幻象全部消失,一隻銀色的調酒壺靜靜地躺在傅宸雪手中。他慢慢旋開蓋子,把酒汁倒入透明的“利口杯”中。
刹那間,衆人眼前出現一幅詭異的畫面:漫天飛雪之中,一道仗劍孤獨的影子正跋涉前行,長劍起,風卷雲動,劍上的雪花變成紅色的花瓣,慢慢墜下,他的身後,是蜿蜒的血色,一直伸展到天盡頭……
衆人耳邊響起金戈鐵馬之聲,風雪裏又有隐隐的歌聲傳來,正是詩仙李太白那首脍炙人口的《俠客行》:“趙客缦胡纓,吳鈎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飒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這杯酒與青凰那杯“梅花吹入誰家笛”的風格完全不同,是用純粹的寫實手法再現《俠客行》的畫面,驚心動魄。問題是傅宸雪如何在一杯酒中制造出如此酷炫魔幻的效果?
董迦晨揉揉眼睛,又狠狠捏捏自己的臉,問道:“我的眼睛沒有毛病吧?你們确定這是一杯酒而不是一部蕩氣回腸的電視劇?”
李澤睿的臉笑得像一朵狗尾巴花:“這是我妹妹的酒……嘿嘿,我先嘗嘗這酒有沒有殺氣?”說着,就要用手去端酒杯。
李妙依從震驚中醒過來,正好看到李澤睿去碰酒杯,當即大吼道:“哥,你幹什麽?”
李澤睿吓一跳:“我幫你看看這杯酒有沒有殺氣,别傷到你!”
李妙依氣急敗壞:“你住手……這酒是我的!”她上前一把把哥哥推開,小心翼翼端起酒杯,兩隻大眼睛彎成漂亮的月牙兒,如獲至寶,“傅宸雪,這真的是‘十步殺一人’?”
傅宸雪點點頭,說道:“正如你哥所言,這杯酒殺氣太重,你最好還是别喝!”
李妙依端着酒杯,得意洋洋地在每個人面前炫耀一番,看到衆人羨慕的眼光,她更是得意:“這杯酒我不喝……那是不可能的!”說着,把酒杯舉到紅唇邊,張開性感的小嘴,優雅地喝下一口。
“嗚——”酒一入口,李妙依慘叫一聲,仿佛萬千刀劍從舌尖刺進喉内,又如滾燙的岩漿沖進五髒六腑之中,她渾身顫抖,好像看見漫天飛雪之中那道孤獨的劍影……李妙依咬緊牙關,死死忍住,血液沸騰,汗如雨下,連瞳孔都要滴出血來,“忽”,全身三千六千個毛孔一齊張開,她仿佛一下子置身于白雲之上,耳邊響起缥缈的仙樂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