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的聲音,陳沂蒙站起來,說道:“是曉甯來了,我得去看看……這個家夥到現在才來,不是‘雨後送傘’、‘人死才抓藥’嗎?”
馮青山和劉彬跟陳沂蒙來到門口,向憲兵揮手,讓他們放行。風雨
駱曉甯看見陳沂蒙,原本陰暗的臉色有些轉晴,問道:“小子,你什麽時候來的?”
陳沂蒙顯然不怵駱曉甯,大大咧咧道:“這是你的地頭兒,居然允許這種破事兒發生,你還姗姗來遲,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你在背後搞的鬼呢。”
駱曉甯把眼睛一瞪,“小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的烏鴉嘴縫上!”
“縫我的嘴?你得有那種大号的針才行!”陳沂蒙笑着拍拍駱曉甯的肩膀,一同往裏走,直接把杜洪濤給晾在一旁,連正眼都不看。駱曉甯也不介紹,兩個人看似極爲默契。
杜洪濤歎口氣,也不敢計較,尴尬地跟在後面。其實今晚秦建國回警局後給他打過電話,并隐諱地點出“傅公子”和駱曉甯之間有某種關系。當時杜洪濤正和新上手的一個女大學生玩得火熱,沒有仔細想,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幾個年輕人在酒吧裏喝多了酒,争風吃醋,打打架,發洩一番,又能鬧到哪裏去?後來聽說竟動用了軍隊,他意識到事情搞大了,氣得跳腳大罵杜建豪是“豬腦子”,是“白癡”,罵歸罵,他還不能不管,趕緊聯系駱曉甯,匆匆忙忙來到“随風一夢”。
進入酒吧,杜洪濤看到杜建豪躺在地上人事不醒,雙腿以奇異的形狀折疊着,明顯是被人硬生生打斷,他的臉色當即難看起來,額上青筋暴跳。他沒有兒子,杜建豪是他們老杜家這一代的獨苗兒,也是杜家上下的眼珠子,平時誰都舍不得罵一句。如今老杜家的寶貝兒竟被人打得像死狗一樣扔在地上,生死不知,杜洪濤就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何況他本是個頤指氣使以強勢著稱的人物?這事兒發生在他的地頭兒上,不是直接打他的臉麽?
杜洪濤暴怒的目光刺向傅宸雪,問道:“這是你打的?”
傅宸雪冷冷道:“你該慶幸打斷的隻是他的腿,而沒有要他的命。像他那種人,死十次都不夠!”
杜洪濤勃然大怒:“你是什麽東西,敢擅決他人生死?”
陳沂蒙冷笑道:“你要找打人兇手,我就是!與别人無關!”
“你?”杜洪濤從陳沂蒙的年齡、軍銜和氣勢上判斷出他是個有背景的人,自然不敢叫陣,轉過頭,看向駱曉甯,義正辭嚴道:“駱書記,這個姓傅的草菅人命,無法無天,我聽下面的人說,他之前以極度殘忍的手段打傷四十多人,其中有二十八人重傷,十人可能終生殘廢,還有兩人正在進行緊急手術,生死不知,這簡直是震驚全國的大案,我希望市委和市政府能夠高度關注這件事,還受害人一個公道,将兇手繩之以法!”
駱曉甯皺皺眉頭,問道:“杜市長既然這麽說,我倒想問一問,那四十多人都是幹什麽的?”
“這個……”杜洪濤一時語塞,他能說那四十多個家夥都是臭名昭著的“快刀幫”嗎?這豈不是自打嘴巴?他想了想,陰恻恻道:“駱書記,那四十多人的背景我不太清楚,但他無故傷人又緻人以殘是無可辯駁的事實,相信在場的很多人都是親眼目睹。我認爲警方對這種違法犯罪的事不能不管,市委更不能袖手旁觀,否則,正義何在?國法何在?我們身爲海市的父母官,有義務有責任維護公平正義,絕不容許任何人踐踏法律的尊嚴!”
駱曉甯看向杜洪濤,毫不掩飾心裏的厭惡:“杜市長,這是你的最終态度嗎?”
“駱書記是什麽意思?”
“這件事鬧得已經夠大,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如何補救,而不是把事情弄得更糟!”
“駱書記,這也是你的最終态度嗎?”
“你可以這樣理解!”
“就因爲這人是你的朋友,你就敢公然包庇他?”
“我一向公私分明,從不會包庇任何人!”
“好一個‘公私分明’!駱書記,這件事我會向周書記和于市長親自彙報,我沒有别的意思,作爲受害者的家屬,我想要的僅僅是公平正義而已!”
“公平正義麽?”駱曉甯的臉也寒下來,冷聲道:“三年前,你私自到澳門賭博,狂輸一千萬;去年十月,你在國紐約給一李姓女子購買别墅花掉兩千六百萬;今年春天,你又在借出國考察之際,在巴黎與一林姓女子失蹤三天,共花掉人民币八百三十六萬;至于海市王鶴林一家被人沉江,家中祖傳的‘汗血玉馬’不翼而飛,杜市長,你知道下落吧?”
“你……你……”杜洪濤瞪大眼睛,渾身如篩糠一般,幾乎要癱倒在地上。
駱曉甯冷哼一聲,又繼續說道:“半個小時前,‘青花别墅’61号房間裏有個男人與一個梅姓女大學生之間的視頻,杜市長有興趣看看嗎?”
“駱……駱曉甯,你敢監視我?”杜洪濤終于發出鬼一般的嚎叫,臉色慘白如死,身體搖搖欲墜。
“監視你?你現在才知道嗎?”駱曉甯似乎懶得再看他,轉過身說道:“杜市長,今晚的事情我會秉公處理,至于你想要的‘公平正義’,我也一定會給你的……你走吧!”
“不……”杜洪濤一把抓住駱曉甯的衣服,“撲嗵”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駱書記,我該死……我混蛋,我吃多豬油蒙了心,你别跟我一般見識……我就是有口無心,胡說八道……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求求你放我這一次,以後不管你讓我幹什麽,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