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靜靜道:“爺爺,我沒有殺死狼牙,而是把他帶了回來!”
“什麽?”林青瀾白須拂動,眸子裏精芒閃爍,亮如星辰,他看看傅宸雪,竟然哈哈大笑:“非常人行非常事,好好好……宸雪,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給爺爺說說你的計劃吧!”
聽完傅宸雪的計劃,林青瀾點頭道:“你心思缜密,計劃也很完美,又能巧妙地把‘s’卷進來,的确是一招好棋。這個世界不管講什麽‘法治’和‘人權’,歸根結底都是要靠實力來說話。隻要你的實力足夠強大,就有資格制定遊戲規則,别人要想玩就隻能按你的規矩出牌。你控制狼牙,就等于拿到一張好牌,至于下面怎麽玩,還得好好琢磨才行!”
傅宸雪笑道:“謝謝爺爺賜教!”
林青瀾大笑,與聰明人談話就是省力。林正揚和林建華的資質也不錯,隻是與傅宸雪相比,遠遠不在一個層次上。而包括政治在内的很多東西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有時甚至是無法說出來的,隻有絕頂聰明又極有悟性的人才能達到那個很玄妙的境界。林半妝足夠聰明,可惜對政治不感興趣,又生爲女兒身,注定先天不足;林建華心在行伍之間,不喜歡勾心鬥角,是個優秀的将才,不是一個統籌全局繼往開來的人物。傅宸雪的出現讓林青瀾喜出望外,他很高興自己老有所托,按照正常情況發展下去,他百年之後,仍會有最信賴的人守護他最愛的國和家,他又如何不能瞑目?九泉之下見到老領導和戰友們,他可以自豪地說:“我做到了我該做的——紅旗不倒,後繼有人,薪火相傳,家國不滅!”
林半妝在客廳裏久等傅宸雪不歸,到門口看了三四回,總是望不到傅宸雪的身影,不禁埋怨道:“爺爺真是的……宸雪每次回來,他總要霸占着宸雪,沒完沒了地說,也不知他們一老一少有什麽好談的,還不讓我們在旁邊聽,難道我們都是外人麽?”
楊延慈愛地笑道:“你爺爺和宸雪有大事要談,豈能像你隻顧着兒女私情?宸雪沒來的時候,你爺爺的話很少,經常一個人長籲短歎,你知道嗎?他是擔心自己後繼無人啊!”
林建華插言道:“媽,爺爺不是老糊塗吧?咱們家有我和半妝,還有歌兒,哪裏‘後繼無人’?”
林正揚臉一沉,訓斥道:“放肆!你怎麽可以說爺爺‘老糊塗’?你爺爺頭腦清晰,思維敏捷,還遠在你我之上呢。他擔心‘後繼無人’,不是怕林家絕後,而是擔心無人傳承他的衣缽!”
林建華笑道:“什麽衣缽?爺爺那手兒‘形意拳’的虎形功夫我還看不上眼呢。”
林正揚搖頭歎息道:“孺子不可教也,我林正揚怎麽能生下這麽笨的兒子?林家代代聰明絕頂,怎麽會有你這個例外?”
楊延聽到這話有些不樂意:“老林,你這話什麽意思?敢情你懷疑建華不是你兒子?”
納蘭、青凰和林半妝都笑起來,不愧是親父子,連毛病都是一個樣——全都懷疑自己的兒子不是親生的。
林正揚笑道:“我倒是沒懷疑過他是我兒子,隻是他這副作派忒不像我們林家人——林家書香門第,家學淵源,雖不是鍾鳴鼎食之家,也是詩禮簪纓之族,曆史上曾經出過兩個狀元,三名探花,十二個進士,第十五代遠祖林毅公曾經做過‘嘉靖’朝的‘太保’,哪知傳到建華這裏,他居然變成一個赳赳武夫,林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豈不大失所望?”
林建華豈能不知爺爺的心思?隻是他無意于政治惡鬥,甘願把一生獻身于軍旅,剛才那樣說話,其實也是開個玩笑罷了。聽到父親的話,他反問道:“我是赳赳武夫,爺爺算什麽?他不也是從行伍起家的嗎?那個将軍的名号不也是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嗎?”
林正揚嗔道:“你怎麽可以和你爺爺相比?他老人家那個時候正是國難當頭,他不願當亡國奴,才投筆從戎,而你呢?生逢太平盛世,偏好舞槍弄棒,如今和平是世界主流,沒人願意打仗,你那一身蠻力又有什麽用?”
“爸,我反對你的觀點。軍隊的存在是爲了保家衛國,它是遏制戰争的有效手段。正是有了強大的軍隊,國家才會長治久安,才會有太平盛世。和平不是說說就會有的,也不是上帝或者别人的恩賜,是我們自己争取的。沒有強大的軍隊,誰又會跟你講‘和平’?當年北宋王朝富甲天下,偃武修文,結果呢?二帝被俘,身死國滅;大清帝國顯赫一時,到後來軍備廢弛,一百二十萬軍隊不敵八千英法聯軍,至于結果,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假如我們有強大的軍隊作保障,又怎麽會有近代一百零九年的屈辱史?和平年代軍人不是沒有用武之地,反而是和平最有力的保證!什麽‘人權’?什麽‘民主’?說白了,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叢林,拳頭大就有道理,實力強别人才會尊重你。老爸,你這種觀點才是最危險的,要是高層中有一半人的想法跟你一樣,我隻好帶着歌兒,背着爺爺上山去打遊擊!”說到激動處,林建華的臉孔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