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茵有些抓狂,傅宸雪一個人胡鬧也就罷了,她沒想到自己的丈夫也參與進來,好像對傅宸雪的做法還蠻欣賞的樣子,還有她的兒子……看到霍靈兒绯紅的雙頰和明亮的眼睛,杜茵真是欲哭無淚,男人真的是隻能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
霍靈兒擡起頭,勇敢地盯住傅宸雪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叔叔,我喜歡女孩子!”這句話說出來,他背上浸出一層汗水,心裏好像一塊大石頭被搬掉,渾身有說不出的輕松和愉悅。風雨
傅宸雪大笑:“靈兒果然是個勇敢的孩子……叔叔剛才爲你檢查過身體,嗯,你目前的确有些小問題,不過叔叔會幫你的。”說着,他的手腕一翻,指間出現一個皮制的針袋,抖開來,整個客廳裏金光奪目,宛如漫天金色的星辰流落如雨。
“金針?”客廳裏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四雙眼睛居然沒有看清那隻針袋是怎麽出現的。長長的針袋上,插着的金針不下千餘根,粗細長短圓尖鈍銳大小曲直,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亂。
看到霍靈兒眼中閃過一抹異芒,傅宸雪問道:“靈兒,知道叔叔拿的是什麽嗎?”
“針!”在過去兩年裏,霍靈兒多次被這種長長的金屬物刺過,自然印象深刻。
“疼嗎?”
“嗯!”
“怕嗎?”
“……”霍靈兒望着傅宸雪,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被這種長長的針刺入身體,有哪個人不怕呢?可他不想讓傅宸雪說他膽小,“叔叔,我……我……不怕!”
傅宸雪抽出幾支金燦燦的長針,說道:“靈兒是個好孩子,放心,叔叔的針和别人的針不一樣,刺到身上一點兒都不痛。”
霍紫煙差點兒樂出來,傅宸雪哄孩子真是沒有技術含量,那麽長的針紮到身上不疼,别說靈兒這麽聰明,就是一個傻孩子也不相信啊。
“叔叔,我……”霍靈兒很想說“不行”,可看到傅宸雪的眼睛,他真的說不出,隻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媽咪。每個孩子在需要幫助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母親啊。
杜茵雖然極力克制,神色也顯出不耐煩來:“傅先生,如果你的方法是針灸,我想就不必再試吧……靈兒對針有恐懼感,我不想再刺激到他!”她下面的話其實沒有說出來,靈兒不能做手術,霍家人豈能想不到針灸之術?兩年來,霍家幾乎把整個華夏翻過來一遍,不管僧醫、道醫、苗醫、藏醫、巫醫還是中醫世家,連那些一百多歲的老古董都給請出來,在靈兒身上紮下無數的針,到頭來還不是毫無用處?與其這樣,何必讓孩子再遭一回罪?
傅宸雪看看杜茵,問道:“霍夫人的意思是?”
杜茵差點兒發飙,這個傅宸雪不是很厲害嗎?怎麽臉皮厚到如此地步?自己剛才的話不是說得很明白嗎?幹嘛還是死纏爛打?“傅先生,我覺得靈兒還是堅持保守治療的好,針灸不适合他。”
“你确定?”
“我當然确定!”杜茵幾乎是咬着牙齒說出來的。
“那好吧,希望霍夫人的選擇是對的!”傅宸雪淡淡一笑,收起金針,又卷起針袋,說道:“阿紫,你要不要送我回去?”
“宸雪,不要……”霍紫煙大急,一把抓住傅宸雪的手,眼中全是乞求之色。她毫不容易把傅宸雪請過來,又奉獻出自己的初吻,這個結果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聽到傅宸雪叫出“阿紫”兩個字,霍青雲和杜茵眼睛裏射出奇異的光芒。
“慢——傅先生,我想請你爲靈兒針灸一次!”霍青雲及時出言,他或許不知道傅宸雪有多高的醫術,也搞不清妹妹和傅宸雪之間有什麽關系,但他是霍大少爺,是百年霍家最有希望成爲下任家主的人選,智商和眼力豈是一般人可比的?自從傅宸雪出現之後,他一直默默觀察着傅宸雪的一言一行,連傅宸雪和靈兒之間那麽“出格”的對話他都沒有制止,這個男人不僅是用眼睛,更是在用心觀察眼前的一切。
霍青雲有種很難說清楚的感覺——傅宸雪絕不是普通人,他看似随意甚至有些荒唐的言行都是有深意的,靈兒反常的表現正好可以說明這一點。如果靈兒這輩子還真的有救,傅宸雪也許就是那個他們一直在等待的人。
“青雲——”杜茵對丈夫今晚屢屢和自己作對大爲不滿,她是個極爲内涵和修養的女人,不是事關自己的兒子,她絕不會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
霍青雲看着自己的妻子,他何嘗不理解妻子的心情?可他是霍大少爺,不是霍夫人,“小茵,你相信我嗎?”
“啊?”杜茵吃驚地望着霍青雲,眼眶忽然紅起來。結婚這麽多年,她和丈夫沒有紅過一次臉,她是把心都給了丈夫和兒子,而丈夫居然這麽問她,她情何以堪?她知道丈夫想說什麽,事到如今,她是絕不會退讓的:“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他——他就是個騙子!”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傅宸雪的臉色變了變,沒有吭聲。不是看在霍紫煙的面子上,不是理解杜茵作爲母親的心情,他早就拂袖而去或者一巴掌把杜茵抽飛,當然如果他肯打女人的話。連醫生都不相信還看個鳥啊?霍家也許在港城炙手可熱,但還放不到他的眼裏,他有必要在這裏低三下四被人指着鼻子大罵嗎?他騙誰了呢?呃……仔細想想,他今晚似乎大概也許騙過哪個女孩子的初吻吧?
霍大小姐的火爆脾氣可不是好惹的,她千挑萬選的情郎被人罵成“騙子”,這不是直接打她的臉嗎?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受辱,簡直比拿刀殺她還難受。她“騰”地站起來,冷冷道:“杜大小姐,你有種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