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羿看看神情淡然的傅宸雪,又望望傅宸雪身旁的青凰和拓跋傾城,當然,他的目光也沒有漏掉青凰身邊的“金眼狻猊”。他是知情人,自然清楚傅宸雪都做過什麽,在他心裏,對傅宸雪的敬意絕不比盤螭少一點兒。
正在這時,“赤蟠族”的族長盤禹也跑過來,他是盤螭的妹夫,心情和盤羿一樣。盤羿說道:“既然恩公說行,那就一定行。我們就讓離兒出戰吧——‘霸王龍’的幼崽是各種猛獸的美餐,我們不能永遠保護離兒,得給他機會讓他成長爲一頭真正的‘霸王龍’!”
盤汰見盤離向他挑戰,鼻子差點兒氣歪,他就算走投無路,就算身負重傷,他也是一頭劍齒虎,而不是病恹恹的“原貓”,一個小毛孩子怎麽可以騎在他頭上拉屎撒尿?不過對他而言,此時敵人是誰并不重要,他要殺人,殺死所有的敵人,不管是成人還是孩子。
盤汰裹紮好傷口,提着大斧咆哮而出。盤離雙手握緊“斬馬刀”嚴陣以待。在衆人眼中,此刻的戰場非常詭異,盤離還不到盤汰身高的一半,體重相差更多,力量上更沒有可比性。兩人對陣就像一頭“霸王龍”面對一隻小“原貓”,甚至用不了一個回合,盤離就會被對方生吞活剝。
盤離望着盤汰,姆媽慘死的那一幕又浮到眼前,他的雙瞳漸漸變得血紅,手中的“斬馬刀”仿佛感應到他心裏的咆哮,也“嗚嗚”地顫動起來。盤汰狂奔而來,揮起大斧,宛如巨靈神一般,大吼道:“‘青虬族’的小崽子,去死吧!”巨斧“嗚嗚”劈下來,威勢驚人,好像天崩地裂一般。盤螭和盤羿等人神情大變,這一斧的力道别說盤離,恐怕連他們也未必接得下來。
看到這一幕,盤霓差點兒要昏過去。盤猋大叫:“族長——”
盤螭見傅宸雪不爲所動,揮揮手,說道:“上陣就是賭命,這是離兒的選擇,要相信他!”
盤離見大斧劈下來,知道不能硬接,身子一晃,側翻出去。巨斧擦着他的衣襟劈在地上,紫黑色的地面出現一道十幾丈長的溝壑,深達數尺,煙塵彌漫。盤離倒翻而出,身子尚未彈起,“斬馬刀”反向揮出,劈向盤汰的腹部。這一刀又快又疾,詭異無比,盤汰的巨斧尚未收回,刀鋒已劈到他的肋下,閃避不及,“哧——”血箭狂飙,若不是有鐵甲護身,盤汰就會被這一刀開膛破腹。
“好——”十族之人見盤離一個照面就傷到盤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叫好聲如山崩落。
盤螭和盤羿瞠目結舌,盤猋和盤麾差點兒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們剛和盤汰交過手,以二敵一還弄得筋疲力盡傷痕累累,足以證明盤汰的實力絕對強悍,盤離怎麽可能一出手就傷到盤汰?
盤汰幾乎氣瘋,他戎馬生涯,在戰場上滾打一輩子,到頭來竟被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傷到,他真是連死的心都有。盤汰悶哼一聲,不顧腹部的巨創,揮起巨斧再次向盤離劈過來。
盤離見“斬馬刀”僅僅傷到盤汰,并不緻命,暗叫“可惜”。他剛才是趁盤汰輕敵大意才砍對方一刀,同樣的錯誤盤汰絕不會犯兩次,他下面的戰鬥将會非常艱難。
正如盤離所料,盤汰收起輕視之心,穩紮穩打,每一斧都是攻守兼備,如水流淌,生生不息。盤離無法破解,被逼得連連後退。所謂“一力降十會”,他的刀法再精妙,也不敢和盤汰硬碰,畢竟雙方的力量差距太大,隻要被巨斧擦到,他的“斬馬刀”就會當場擊飛。沒了武器,這場戰鬥将毫無懸念。怎麽辦?望着盤汰連續劈來的巨斧,盤離隻能憑借傅宸雪教給他的身法苦苦支撐。所幸他足夠靈巧,盤汰一時之間也拿他沒有辦法。由于距離較近,盤離能親眼看到盤汰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來,血水“汩汩”直流,盤汰的攻勢也越來越慢,顯然流血太多,力不從心。若是他能一直堅持下去的話,拖也能把盤汰拖死,問題是盤汰會給他這個機會嗎?盤離不相信,在外面觀戰的盤螭和盤羿等人更不相信。
盤羿道:“大哥,讓我上去吧,再晚一點兒離兒會支持不住。盤汰是‘青陽部’第一勇士,就算身負重傷,也絕非離兒能敵。你明明看到剛才盤汰那一輪進攻,離兒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不是倚仗精妙的步法躲避,恐怕早死在盤汰的斧下,我們還要一直等下去嗎?”
盤螭也是矛盾重重,畢竟盤離是他的兒子,他如何能夠做到無動于衷?他回過頭看看傅宸雪,見傅宸雪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于是咬咬牙說道:“繼續等——”
盤離眼角的餘光瞥到旁邊有一塊半人高的大石,心裏頓時有了主意。他虛晃一刀,向大石疾竄過去,做出要逃跑的樣子。盤汰如何會放過他?疾步趕上,雙手揮起巨斧,大吼道:“去死吧——”大斧劈下來,斧刃與空氣摩擦發出劇烈的尖嘯聲,令人毛骨悚然。
盤離身後有大石,退無可退,眼看要喪命在大斧之人,十族之人一齊發出驚呼聲。“轟——”盤汰志在必得,哪知這一斧竟砍在大石頭上,半人高的巨石崩碎成塵。
趁此機會,盤離像遊魚般逃出去,“斬馬刀”順勢插入地下,雙手用力上挑,揚起一蓬沙土飛向盤汰。“啊——”盤汰猝不及防,被沙土眯住眼睛,正在痛嚎之際,盤離的“斬馬刀”猶如九天閃電一般劈下來。盤汰的頭顱旋轉着飛向天空,血水從腔子裏沖出,飙起十幾米高,又變成血雨紛紛揚揚落下來。
看到這一幕,十族之人鴉雀無聲,像是集體石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