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雪抱住拓跋傾城向下急墜,耳邊隻聽到“呼呼”的風聲,傅宸雪幾次伸手想抓住岩壁上的葛藤都沒有成功,他知道這樣摔下去不死也得殘廢。危急關頭,聽到“金眼狻猊”一聲吼叫,随後一股大力傳來,他和拓跋傾城的身子輕飄飄飛起,落在岩壁斜伸的一棵千年古松上。傅宸雪放下拓跋傾城,舉目四望,深澗之中雲霧缭繞,能見度不足三十丈。頭上雲霧深鎖,不見天日;腳下陰風飒飒,深不見底。這裏溫暖潮濕,和崖上的氣候宛如兩重天。拓跋傾城緊緊摟住傅宸雪,驚魂未定道:“宸雪,我們這是在哪裏?”
傅宸雪道:“我們剛才從崖上落下來,小黑救我們一命,把我們推到這棵樹上……”
“那怎麽辦?我們會不會死?”拓跋傾城第一次感到恐懼,聲音裏都有了哭腔。
傅宸雪吻吻她的額頭,安慰道:“咱們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都沒有摔死,又怎麽會有事?何況還有小黑在這裏,咱們一定能夠脫險的……”說到這裏,他才想起“金眼狻猊”,擡頭看時,見“金眼狻猊”蹲坐在斜上方的一塊大石上,雙眼金光閃閃,神情凝重,如臨大敵。順着“金眼狻猊”的目光看過去,傅宸雪頓時驚駭萬分:與他們相距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個很大的山洞,洞口盤着一條大蛇,身子宛如水桶般粗細。它的尾巴一直拖到山洞深處,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長,巨大的三角形蛇頭高高擡起,分叉的舌頭不時吐出,像兩柄鋒利的軍刀。身上覆蓋着細密的鱗片,鱗片赤紅如火。黃綠色的蛇瞳陰冷可怖充滿邪惡,望一眼幾乎讓人魂飛魄散。大蛇正與“金眼狻猊”對峙,雙方看起來勢均力敵,誰都不敢率先發起攻擊。
拓跋傾城也看到那條大蛇,吓得尖叫起來。這一聲尖叫,宛如導火索,立刻引爆大蛇與“金眼狻猊”之間的戰鬥。大蛇嘶吼一聲,淩空一竄十幾丈,向岩壁對面的“金眼狻猊”撲過去,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蛇牙,似乎要把“金眼狻猊”一口吞下去。
深淵之中蓦然風起雲湧,那棵千年古松仿佛遭到飓風襲擊,劇烈搖晃,樹幹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似乎不堪重負,随時都能折斷。傅宸雪和拓跋傾城死死抓住樹枝,免得被狂風吹落下去。
“金眼狻猊”怒吼一聲,高高躍起,向大蛇撲擊而下。一紅一黑兩道閃電在深淵上空交錯而過,“金眼狻猊”動作更快,鐵爪在巨大的蛇身上撕開一道血溝,皮開肉綻,血水飛濺,紅色的鱗片紛紛飄落。大蛇怒極,粗大的蛇尾宛如破天的巨斧劈向“金眼狻猊”。深淵内風雲激蕩,蛇尾橫空砸下來,幾乎把空氣擠爆。“金眼狻猊”靈活異常,在間不容發之際飛身彈開,蛇尾劈在紫色的山壁上,“轟隆——”整個深淵似乎要崩塌,崖壁上出現一道巨大的溝壑,數不清的碎石“嘩啦啦”滾落下來。
傅宸雪所在的那棵千年古松也遭到池魚之殃,一塊重約千斤的大石飛過來,把樹幹生生砸斷,巨大的樹身轟然墜下深澗。幸虧傅宸雪見機得早,背着拓跋傾城緊緊攀附到崖壁上才得以幸免。傅宸雪手腳并用,向大蛇所在的山洞爬去。這裏的崖壁筆直陡峭,除了山洞那邊還可以攀爬,其他地方根本沒有路。傅宸雪清楚地知道,解決不掉那條大蛇,就算有路他們也無法脫身,所以他不但沒有逃走,反而迎着大蛇爬過去。
此刻大蛇與“金眼狻猊”鬥得難分難解,根本無暇顧及傅宸雪和拓跋傾城。其實即便看到,它也不會放在心上。在它眼裏,傅宸雪和拓跋傾城完全是蝼蟻般的存在,若不是“金眼狻猊”在旁邊礙手礙腳虎視眈眈,它隻需要一口就能把兩個弱小的人類吞下去。
深淵裏狂風大作,雲霧翻騰,亂石崩摧,地動山搖,全然是一幅末日景象。傅宸雪必須非常小心,又足夠靈活,才能避開滾落下來的碎石。拓跋傾城緊緊摟住傅宸雪的脖子,吓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不是傅宸雪提前用背帶把她綁在自己身上,恐怕她的手一軟就會墜下深澗。
又一塊巨石從傅宸雪和拓跋傾城的頭頂飛落下去,“轟隆隆”的聲音像是雷聲滾過。傅宸雪駭出一身冷汗,被巨石撞到,他哪怕武功再高也難逃一死。距離山洞還有十米左右,這段岩壁光滑如鏡,雙腳根本沒有借力之處。傅宸雪的身子幾乎懸空吊在岩壁上,背上除了拓跋傾城,還有五十公斤重的軍用背包。他拔出軍刺,使勁刺進岩壁,一點一點努力攀爬。
拓跋傾城見傅宸雪累得汗流浃背,眼淚“撲簌簌”落下來,附在傅宸雪耳邊哽咽道:“宸雪,都是我拖累你……我求求你,把我放下吧……再這樣下去,咱們兩個誰也活不成……”
傅宸雪努力笑道:“傻丫頭,你是我的女人,我怎麽可以放手呢?相信我,咱們一定能活下去……再堅持一會兒,青凰會想辦法來救咱們……”
“宸雪……”拓跋傾城哭得更兇。
傅宸雪大笑道:“就算要死,你也得讓我陪着你。到陰曹地府,咱們也要做一對快樂夫妻,你說好不好?”
“嗯……”拓跋傾城拼命點頭,不知爲什麽,她的心裏竟生出無限的憧憬,竟巴不得此刻死了,她和傅宸雪就能永遠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