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燕然自然知道這種掌力的可怕,他不能退,而且無處可退,面對洪立這種世間少有的大高手,退卻是自尋死路。就像在非洲大草原上面對一頭雄獅,一旦你選擇逃跑把背朝向對方,下一刻你就會被撕碎。風燕然力貫雙腿,施展出“步步生蓮”的無上輕功,地上的沙塵和落葉被腳步帶起,每一步就像一朵碩大的蓮花綻開,快若閃電。他不退反進,迎着“瘋魔掌”打出武當至高武技——“太和拳”,左手一式“白蛇吐信”蕩開“瘋魔掌”,右手一式“翻天覆地”砸向洪立的左肋。“呯——”兩人互不相讓,拳掌狠狠相撞,兩人中間宛如一顆重磅炮彈炸開,強大的沖擊波把兩個人抛起來,向後飛起,堅固的混凝土地面也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撞擊,像豆腐一樣碎裂,飛沙走石。“聽雨樓”外如雷暴滾落,轟隆隆震耳欲聾,所有“鳳刺”戰士都不由自主捂住耳朵。
風燕然撞到純鋼防盜大門上,吐出一口血。鋼門被撞得松脫下來,風燕然反手抓住鋼門,硬是把那扇重達數百公斤的大鋼門扯下來,掄起來宛如風車一般朝洪立狠狠拍過去。洪立撞碎一塊假山石,從地上爬起來,力貫十指,把防盜鋼門抓出十個窟窿,雙臂一抖,硬是把大鋼門生生扯散。風燕然丢掉鋼門,禹步反擰,施展出“大摔碑手”中的“降龍伏虎”和“乾坤交泰”,一重一輕,一剛一柔,令洪立難過得直想吐血。兩個人翻來覆去劇鬥五十餘招,風燕然愈戰愈勇,反觀洪立則面色慘白腳步虛浮。由于身受重傷,流血過多,他的功力根本發揮不到平時的五層,經過這一番惡鬥,剛裹紮過的傷口又崩裂,血如泉湧。洪立知道再這樣鬥下去,不出二十招,他必定會敗在風燕然手裏,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縱橫江湖數十年,他的傲氣早已溶入骨髓之中,若是這樣死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手中,他死後連靈魂都不得安甯。想到這裏,他狂吼一聲,身上的彈孔全部爆開,一道道血箭激射而出。他以燃燒内丹爲代價,瞬間把功力提升數倍,雙掌揮舞,“瘋魔掌”若如兩個巨大的磨盤向風燕然拍下來。這兩掌是他畢生功力之所聚,掌力所及,空氣發出尖銳的嘶嘯,猶如飓風橫掃,血磨煉獄重現人間,一個呼吸之間就能把風燕然磨成齑粉。“鳳刺”戰士都驚呼起來,他們知道若是沒有奇迹出現,這兩掌拍下來,風燕然除了變成一堆爛肉,别無選擇。
“燕然——”雪妖從屋裏沖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想都沒想拔槍就射。傅宸雪的動作比他更快,他的手剛碰到扳機,就被傅宸雪按住:“雪妖,槍不是萬能的,有時候,勇氣比上帝更重要!”
雪妖不明白傅宸雪說什麽,他看到一道詭異的刀光從場中飛揚而起,那麽完美,那麽不可思議,仿佛天地初開鴻蒙太古之時它就等在那裏,虛無缥缈無所不在。“哧——”仿佛蜻蜓的翅膀劃破空氣,洪立的喉間出現一線紅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似乎連風也停下腳步。天地之間靜悄悄的,隻有夜空中的星星還在眨着眼睛。
洪立的身子蓦然僵直,嘴巴大張着,好像一條行将渴斃的魚,臉孔也被憋成醬紫色,他伸出手試圖捂住喉嚨,結果手指剛碰到皮膚,那道紅痕突然炸開,灼熱的血水呈扇面向外狂噴,方圓十米之内仿佛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血雨。
看到洪立倒地氣絕,風燕然仰天噴出一道血箭,手中的刀也“嗆啷”掉在地上。這把殺死洪立、令人魂飛魄散的刀居然隻是一把水果刀!雪妖沖上前,扶住風燕然。風燕然再吐一口鮮血,慘白的臉色反而恢複一些紅潤,罵道:“操他姥姥的,這個老雜毛果然邪門兒,傷到這種地步還差點兒要老子的命……”
雪妖見狀,知道風燕然的傷沒有生命危險,心裏一松,說道:“你他媽真行!居然敢拿一把水果刀跟‘白煞’拼命,洪立做鬼都得惡心死!”說着話,再看洪立的屍體,果然是兩目圓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傅宸雪走過來,望着風燕然,眼角浮起一抹笑意,“悟性不錯,隻是刀還不夠虛,那一刀原本還可以更完美一些,若是那樣,你就不會受傷。”
風燕然神情一震,說道:“請師兄指點!”他是個“武癡”,從不放過任何學習和強大的機會,剛才和洪立的搏殺是他平生最兇險的一戰,他領悟頗多,但要說到眼光,他可比傅宸雪差得多。
傅宸雪看看風燕然,說道:“殺氣!”
“殺氣?”風燕然和雪妖面面相觑。
傅宸雪道:“你心中的殺氣太盛,反而影響刀術的施展。武當‘玄虛’刀法擁有無上的寂滅之意,足以摧毀任何目标。但寂滅不是目的,生才是根本。就像秋葉落盡蘊育着春華,黑夜過後就是白天,光明和生機才是天地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