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水看到女兒和傅宸雪坐在一場,宛如天造地設的璧人一般,心裏又喜又憂。喜的是女兒很有眼光,傅宸雪無論從哪個方面講都是男人中的翹楚,出類拔萃且有王者之風;憂的是傅宸雪的旁邊還坐着林半妝,從神情舉止之間,她能看出林半妝對傅宸雪深沉的愛意。論身世、容貌、才情和氣質,林半妝樣樣都不遜于她的女兒,正因爲這樣,她才會憂心如焚。
綠绮和綠羅也很喜歡傅宸雪,希望傾城能夠嫁給他,唯獨拓跋綠薇臉色陰沉,少言寡語,一個勁兒喝悶酒,看向傅宸雪的目光有些冷森森的味道。看到拓跋傾城一再給傅宸雪夾菜,而慕容秋水連眼角都溢出笑意,她實在忍不住,端起酒杯說道:“傅宸雪,我知道你的來意。老實講,來拓跋家族的很多人都有這種想法,可惜他們隻是一廂情願罷了,我想你也不會例外!”
此言一出,衆人的臉色盡皆大變,拓跋綠绮急道:“小薇,你喝醉了,又胡說什麽?”
拓跋綠薇大聲道:“我沒有喝醉,若是傅宸雪心裏沒有鬼,爲什麽不敢當衆說出來?”
“姑姑……”拓跋傾城再也忍不住,站起來阻止拓跋綠薇繼續說下去。拓跋綠薇叫道:“傾城,你護住他幹什麽?讓他說!”
“宸雪……”拓跋傾城望着傅宸雪,小臉兒都變了顔色,她唯恐再把傅宸雪激怒,澹台秀鶴是前車之鑒,再出一個拓跋綠薇,别說她和傅宸雪之間再沒有半點兒可能性,就連拓跋家族都會成爲傅宸雪的死敵。
林半妝的眼神有些冰冷,若不是今晚與拓跋宏達成初步協議,她恐怕早就發作。即便如此,看到拓跋綠薇一再咄咄逼人,也有點兒忍耐不住。傅宸雪仿佛未蔔先知一般,悄悄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林半妝看他一眼,強自把心頭的怒火壓下去,端起酒杯慢慢啜飲。
傅宸雪問道:“綠薇女士,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拓跋綠薇叫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想要拓跋家族一個承諾嗎?”
“什麽承諾?”
“要拓跋家族幫你對付澹台家族。”
“若你是拓跋家族的家主,你會同意嗎?”
“你休想!絕不可能!”
傅宸雪淡淡道:“你既然知道不可能,還擔心什麽?”
“我……”拓跋綠薇一時語塞,她不甘心,又把話題一轉,說道:“其實你想讓拓跋家族幫你,也不是不可能,關鍵是你得有所表現。”
“哦?”傅宸雪似乎很有興趣,笑道:“請問綠薇女士,我該怎樣表現才會讓你滿意呢?”
拓跋綠薇環顧衆人一眼,又看看拓跋傾城,把心一橫,說道:“和傾城結婚,入贅拓跋家族,從此與拓跋家族休戚與共生死相依!”
“姑姑,你——”拓跋傾城羞得滿臉通紅,她沒想到姑姑居然在這種場合講出這種話,雖然她很期待,但她更怕傅宸雪拒絕,那樣的話,她的自尊與朦胧的初戀将一同死掉。
林半妝勃然大怒,若不是傅宸雪握住她的手,她立時就要發作。該死的拓跋綠薇,竟敢如此嚣張,把她林半妝看成什麽人?
沒等傅宸雪回答,拓跋靖把酒杯在桌子上猛地一頓,冷冷道:“小薇,夠了!你喝的太多,下去吧!”
“大哥,我……”沒等拓跋綠薇分辯,拓跋靖的眼光狠狠瞪過來。拓跋綠薇心頭一緊,知道闖下大禍,低下頭灰溜溜地離開餐廳。
拓跋靖重新端起酒杯,笑道:“傅先生,别聽小妹胡說八道。婦道人家不知道分寸,都是自小被老爺子寵壞了。别讓她擾了咱們的興緻,來來來,咱們喝酒!”
拓跋兄弟也都端起酒杯,與傅宸雪紛紛相碰。歡聲笑語再起,剛才的一幕仿佛水中的漣漪,很快消失得幹幹淨淨。
拓跋綠薇的話把拓跋傾城的心事挑破,令她分外尴尬,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淚珠在眼眶裏滾來滾去,她怕人看見,拼命忍住,有誰知道她今晚受到多大的傷害呢?傅宸雪不動聲色地把酒瓶放到她面前,柔聲笑道:“傾城小姐,你不打算和我碰一杯嗎?”
“哦……當然……”拓跋傾城很感激傅宸雪的善解人意,一個不動聲色的動作就能把她絕望與尴尬的泥淖中拯救出來。她迅速低下頭,不經意間拭去眼中的淚水,擡起頭笑靥如花道:“宸雪,我敬你和半妝姐一杯——”說着,拿起酒瓶,把傅宸雪、林半妝和自己的杯子都斟得滿滿的,率先端起酒杯,笑道:“半妝姐,宸雪,來,爲我們的友誼幹杯!”
林半妝和拓跋傾城碰一下杯子,說道:“傾城,無論什麽時候,你都是我最好的妹妹,我都是你完全可以信賴的姐姐!”
拓跋傾城心裏很感動,眼窩熱熱的,說道:“謝謝!”仰起玉頸,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也許喝得太快,玉顔绯紅,豔若桃花,眸子能滴下水來,美得令人不敢逼視。她見林半妝也把杯子裏的酒喝幹,而傅宸雪竟然點滴未動,奇怪道:“宸雪,你爲什麽不喝?”
傅宸雪揉揉鼻子,苦笑道:“你還沒有和我碰杯呢!”
“呃……”拓跋傾城差點兒絕倒,看着傅宸雪,貝齒死死咬住紅唇,心裏又愛又恨,其他人都笑起來。
在回去的路上,林半妝望着窗外閃閃爍爍的霓虹燈,問道:“宸雪,你覺得拓跋綠薇的話是不是真的?”
“哪一句?”
林半妝又氣又恨道:“就是讓你和傾城結婚、入贅拓跋家族那句話!”
“哦,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東西能瞞得過半妝姐?”
“小壞蛋,我就要你說……”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或許拓跋綠薇一時興起,但也不排除她的話講出了拓跋兄弟的心聲,所以他們才會集體沉默,當然更大的可能應該是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