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凰也沒想到紀風會受傷,一張俏臉驚得煞白。風雨 雖說表面還能沉得住氣,但心裏像長草似的,早已慌亂不堪。林半妝和蕭琪聞訊後,臉上全無血色,死死咬住嘴唇,生怕叫出聲來。
拓跋傾城仿佛虛脫似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她的心像被蛇咬一樣,充滿深深的憤怒和絕望:拓跋家族就是這樣報恩的嗎?
周韻和林淺雪緊緊守在林半妝身邊,那蒼白的臉孔和無助的眼神就像是風雨中的梨花,也許一陣風,就能把她們吹落。
大廳裏的客人們也感受到暴風雨前的壓抑,沒有在高聲談笑,也沒有人在舉杯相邀,貴賓區一片愁雲慘淡,死寂無聲。
韓子禦和鄒曉波攥緊酒杯,他們的耐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失。
風燕然冷聲道:“以怨報德,趕盡殺絕,姓向的,你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廢話少說,出招吧!”
向鴻飛豈能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吓倒?拭去鬓邊的汗粒,深吸一口氣,凝聚真氣,胳膊一甩,一記太極“搬攔捶”猶如鋼鞭一樣砸向風燕然,耳際中聽得“啪啪”之聲,似乎連空氣都被硬生生抽爆。武當功夫爲道家正宗,道法自然,立如峰巒,動如浮雲,一動百動,一靜百靜。靜者如無極,堅不可摧,牢不可破;動者似太極,無堅不摧,無牢不破。靜時無物無我,動時得意忘形。風燕然身子一動,斜斜踏出“麒麟步”,避開向鴻飛的“搬攔捶”,抖動混元真氣,一式“白蛇吐信”如大槍般紮向向鴻飛,這一靜一動的突然轉換,幾乎達到人類的生理極限,看得周圍的人目瞪口呆。
宋祿堂見多識廣,看到風燕然出手,不禁脫口大呼道:“好拳!此人使的是武當‘太和拳’,絕非泛泛之輩!”葉長存等人聞言,都立刻瞪大眼睛,生怕錯過風燕然的一招一式。“太和拳”是武當拳法至高之秘,曆來受武當戒律約束,從不外傳,内傳也須擇徒而教。在曆代傳承過程中,也僅以師父身教爲主,言傳爲次,從不留下任何圖譜文字。非武當内門天才弟子,“太和拳”是連看都不能看的。“太和拳”二十二式由無極生太極,太極分兩儀,陰陽交he,最後複歸無極,處處體現圓旋、中正、松靜、柔綿之動,内含太極、陰陽、五行、八卦周流變化之理,具山野蓑衲之風,有桃源野鶴之态,據說學得此拳,習百遍有百遍之迥異,習千遍有千遍之體悟,習萬遍有萬遍之升華。一層學力見一層功夫,一層功地得一層效益,爲千年武當不秘之傳。普通人難得一見,故而葉長存等人如獲至寶,唯恐錯過這千載難逢的良機。
澹台星雲身後一名老者小聲道:“大長老,此人挾武當不秘之傳,應該與武當派關系匪淺,我們若是擊殺他,恐怕會與武當派結怨,是否三思?”
澹台星雲的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咬咬牙,冷聲道:“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我。武當派雖然厲害,但還放不到澹台家族的眼裏,就算今天擊殺他,諒武當派也不敢找上門來!”
說話間,風燕然與向鴻飛連拼數招,向鴻飛使出威猛的“太極五捶”——搬攔捶、撇身捶、肘底捶、指裆捶和栽捶,錘錘發勁剛圓,如大海怒潮,千軍萬馬,鋒芒所向,驚雷滾動。風燕然絕不以力禦強,施展“麒麟步”與“旋鏟步”,飄若柳絮,翩跹如飛,“太和拳”剛柔相濟,陰陽合一,虛實變換,剛中藏巧,與向鴻飛的“太極五捶”戰得難分難解。十幾招過去,向鴻飛拳力凝滞,臉孔赤紅如血,通身大汗淋漓,“太極五捶”是極爲剛猛之式,就算以向鴻飛此時的功力,連發十數捶也是極限,自然腳步虛浮,勁力枯竭。風燕然得勢不饒人,滾身而進,崩開向鴻飛的捶勢,右臂如大蟒翻身,“忽喇喇”裂波竄起,以“擰抖螺旋勁”使出“青龍攪海”,與向鴻飛的左拳撞在一起,“喀喇喇”,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過後,向鴻飛的胳膊就像被絞肉機絞碎,血肉全無,露出白森森的骨頭碴子。向鴻飛痛得幾乎暈倒,身形一室,被風燕然抓住時機,斜步直進,“大摔碑手”重重拍下來,直接把向鴻飛的頭顱打爆,白的、紅的液體四處飛濺,場地中央宛如屠宰場一般。向鴻飛撲地而倒,當場死于非命。
“啊——”除了傅宸雪,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不約而同站起來,臉上的表情猶如見到魔鬼一般。澹台星雲怒吼道:“你……你竟敢殺我的人,我要你死!”
風燕然拭去手上的血漬,淡淡道:“不是簽過生死狀嗎?我憑什麽不敢殺?”
“好,好,很好!”澹台星雲怒極反笑,命人把向鴻飛的屍體拖下來,向一個身體瘦弱的老者說道:“黃老,你替我殺了他!”
那個老者正是剛才詢問澹台星雲之人,聞言說道:“請長老放心,屬下絕不辱命!”他緩緩步入場内,眼睛微微眯起,冷聲道:“老夫黃德海,請賜教!”
“黃德海?”宋祿堂再也坐不住,“騰”地從座中站起,眼中露出驚恐之色。黃德海位列澹台家族十八“飛虎”之一,心狠手辣,功力卓絕,死在他手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武林人送外号“鬼獄魔尊”。他出身形意門,擅長形意十二形中的“虎形”和“鷹形”,殺人很少超過三招,一旦與人碰上,對方非死即殘。
風燕然知道來者是個勁敵,擺出“無極式”,這是“太和拳”的起手式,“混元真氣”流轉四肢百骸,鼓蕩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