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爺子看着僵坐着的安平公主,歎一口氣,跟魏太妃道:“太妃娘娘,您要等在這裏嗎?”
沒有時間給魏太妃多加考慮,“走,”魏太妃說:“去王爺那裏。”
王诤這會兒在庭院裏急得跳腳,他不清楚這院中怎麽突然就會死了人,也沒鬧明白這院子裏的宮人太監怎麽突然就亂了起來,任他喊破了喉嚨,也沒能這幫平日裏看起來低眉順眼的宮中人安靜下來。
因爲視線被人擋住,王侍衛長也沒能看見魏太妃從大屋裏走了出來,等他看見時,魏太妃已經走到了庭院當中。
“太妃娘娘,”王诤喊着,跑到了魏太妃的跟前,急聲道:“太妃娘娘這是要去哪裏?奴才請您回屋。”
王诤是好意,此時睿王爺沒有下令要離府,那魏太妃自然還是待在屋中安全,可王诤的話聽在魏太妃的耳中卻是刺耳,這奴才是讓她回屋去等死嗎?
“滾開,”魏太妃沖王诤道。
王诤頓時就傻眼了,太妃娘娘這是怎麽了?
就在魏太妃沖王侍衛長大發雷霆的時候,莫良緣看見了熙園的白牆黑瓦,催馬再往前時,莫大小姐看見了有一隊人正在往熙園的大門裏走。
“那是什麽人?”周淨在旁邊問錢敬。
錢敬搖頭,那一隊人背對着他,他看不見臉,又如何能知道這些人是誰呢?
“攔下他們!”莫良緣這時大聲喊了起來,這個時候,怎麽可以放人入熙園?哪怕是在城中駐守的兵馬,将領是睿王身邊的親信,這個時候也不可以進熙園啊,你怎麽保證這些人都沒有問題?
莫良緣這一行人來得太快,看在熙園門前守衛的眼裏,這一行人是沖殺的架式,所以有守衛沖莫良緣一行人拔了刀,舉起了槍戟。
阿明仔一言未發,擡手一箭,射中施洗硯一個手下的後背。後背中箭不是緻命傷,可阿明仔這一箭力道大,将這兵卒的後背射穿了,露出體外的箭頭上還帶着一些内髒的碎肉,這兵卒慘叫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放箭,放箭!”
有施洗硯的手下大喊,而熙園大門前的守衛這個時候,也分辨不出這是不是自己的上峰在下令,看見有同僚張弓搭箭地對準了莫良緣一行人,守衛們便有樣學樣,也将身後着的弓摘下,搭上箭,拉滿弓弦地對準了莫良緣一行人。
“錢先生您倒是說話啊!”周淨就急得沖錢敬嚷嚷,這個時候您怎麽能啞巴了呢?
被周淨喊了,錢敬反應過來,高聲沖前方喊道:“我是錢敬,都給我住手!”
施洗硯這時已經進了熙園,聽身後門外的動靜後,施洗硯頭都沒回,直接就往前門庭院的大照壁後面走,他不關心來的人是誰,也不關心自己這些手下的下場,他這會兒隻想找到睿王李祯。
大門前,衆守衛聽見錢敬喊,有眼尖的看出來人的确是錢敬錢先生後,馬上就喊了起來:“是錢先生,錢先生回來了!”
沒等守衛們回神,施洗硯的手下就動了手,這都是些殺人的好手,動手殺起人來幹脆利落,門前的衆守衛沒聽見聲響,他們的同僚就倒地了八九個。
“明仔,”看見熙園大門前雙方厮殺了起來,莫良緣就喊了阿明仔一聲。
阿明仔還沒說話,一支飛箭就往莫良緣這裏射來,周淨手急眼快,身子前傾着,擡手一刀,将這支飛箭斬成了兩截。
這個時候再讓周淨護着自家小姐走已經不可能了,阿明仔拔刀出鞘,下令道:“沖過去,殺!”
追着莫良緣一行人一路過來的校尉,這時也帶着人馬趕到,看見熙園的大門前已經在厮殺中,這校尉将心一橫,帶着手下也往門前殺來。
幾方混戰之下,熙園的大門前頓時就喊殺聲震天,血流成了河。
“你們護好錢先生,”莫良緣在大門前下了馬,跟幾個睿王府的侍衛道。
錢敬呆愣愣地看着莫良緣,他不會武,這個時候他這個人派不上用場,他也不知道莫良緣在這個時候能做什麽。
“小姐,我們要幹什麽?”周淨護在莫良緣的身前,手裏的戰刀已經染了血。
莫良緣邁步就往大門前的台階上跑。
周淨隻能帶着崔南這幫侍衛,跟着莫良緣台階上跑。原本跟在錢敬身邊的豹頭這會兒也顧不上錢敬,豹頭也跟着莫良緣往熙園裏跑了。
“帶我去你家王爺那裏,”莫良緣上了台階,一眼看見方才給他們帶路的睿王府侍衛在門廊裏站着,莫良緣便沖這侍衛道:“快。”
侍衛扭頭就領着莫良緣往大門裏走。
有施洗硯的手下結隊往莫良緣這裏沖殺過來,站在台階下的錢敬看見有人揮着刀往莫良緣跟前去了,錢先生還沒來及喊小心,就見莫良緣的手裏也提了一把刀身很薄的彎刀。錢敬是親眼看見,莫良緣揮刀砍中一個兵卒的左臂,周淨趕上去又補了一刀,将這兵卒的頭直接砍飛。
兵卒無頭的屍體倒地,莫良緣頭也沒回,踩着地上已經汪起的人血,跟着帶路的侍衛快步進了熙園的大門。
錢敬倒抽了一口氣,什麽叫将門之女,讀了半輩子聖賢書的錢敬算是真正知道了。
“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阿明仔這時在大聲問帶兵守大門的偏将。
這員偏将年紀很輕,面孔都還帶着不經事的稚嫩,他是鄭骁的族侄,平日裏聽從鄭骁的命令行事,可這會兒需要他自己拿主意了,小鄭将軍才發現,将令不是這麽好下的,他都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應該幹什麽,更别說給他的麾下下命令了。
阿明仔暴了一句粗口,一把将整個人都懵住的小鄭将軍推到了一旁,阿明仔是大聲吼道:“關門,關門,把大門關上!”這個時候不把大門關上,是還要放秦王的人進熙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