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敬點頭應是,這種要求他沒有說不行的理由啊。
“睿王爺堅持要這麽做?”陸大公子在錢敬起身要走時,開口問了一句。
錢敬說:“是。”
“那先生的意思呢?”嚴冬盡問:“先生也覺得王爺這麽決定是對的?”
錢敬道:“我家王爺堅持如此。”
“我問的是先生的意思,”嚴冬盡追問道。
錢敬這才道:“我不同意我家王爺做此決定,但他堅持如此,我們沒有勸說他的良策。”
嚴冬盡點一下頭,看着錢敬道:“好,我知道先生的意思了。”
錢敬轉身要走,想想又停下來,跟船艙中的莫良緣三人道:“我家王爺這是想盡快結束這場奪嗣之戰,我家王爺是心懷善念的。”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莫良緣三人的反應,錢先生轉身便出了船艙。
“誰也沒說王爺是個壞人啊,”看着錢敬走出了船艙,嚴冬盡開口道:“可這好人一般不長命啊。”
“冬盡!”莫良緣瞪了嚴冬盡一眼。
“行,我不說廢話了,”嚴冬盡說:“那現在怎麽辦?我們是聽話,還是不聽話啊?”
“陸大哥?”莫良緣問陸大公子。
陸大公子道:“兩難。”
去甯州,他們可能害死睿王,去香州,那他們可能就錯過了殺秦王的機會,這戰事也許就會變得更加漫長,這于天下百姓而言,無疑是個災難。
“良緣,你想怎麽選?”嚴冬盡問莫良緣。
莫良緣搖頭,她不知道要怎麽選。
陸大公子說:“這事複生你别問良緣,這事得你拿主意。”
嚴冬盡就說:“那陸大哥你的意見呢?你是軍師啊。”
陸大公子說:“我的意見是,大軍往甯州去。”
“那睿王爺怎麽辦?”嚴冬盡問。
“我方才說了,這事兩難,但若是要我選,天下更重要不是嗎?”陸大公子道:“再說,這也是睿王爺自己的意思。”
嚴冬盡看莫良緣,這事他是不能讓莫良緣來拿主意,這個選擇,不管你怎麽選,最後的結果都不會盡如人意,知道是這麽一個結果,他怎麽可能讓莫良緣來承擔這個結果?
陸大公子沒再說話,他可以提意見,但決定不能由他來下。
嚴冬盡也沒想多長時間,手拍一下茶幾,嚴小将軍道:“我們去甯州城。”
陸大公子一聽嚴冬盡下了這個決定,暗自松一口氣,陸大公子以遼東的利益爲重,這個選擇要怎麽選,于陸大公子而言,他根本不用想。
“陸大哥,你去與錢先生說說話,”嚴冬盡沖陸大公子使了一個眼色。
陸大公子會意,起身離開。
船艙裏就剩自己與莫良緣坐着了,嚴冬盡跟莫良緣說:“睿王爺那邊還是要救。”
莫良緣看着嚴冬盡,大軍往甯州城去了,那他們還怎麽保證睿王性命無憂。
嚴冬盡起身在船艙裏走了幾圈,決定下了,他對睿王又生了内疚之心。遼東軍去甯州,睿王那邊未必就會出事,也許他們這一去甯州,反而解了香州城之危也說不定。
可說不定這三個字,又說明了一切,他這是拿睿王的命在賭呢,萬一他賭輸了呢?嚴冬盡這會兒又想着,如果自家叔父和大哥在就好了,有叔父和大哥在,哪用得着他在這兒費腦筋?
“解不了香州之危,那是不是有辦法将睿王爺從香州城接出來呢?”莫良緣這時開口尋問道。
嚴冬盡停了腳步,目光也随之跳了幾跳,這倒是個辦法。
“如果隻是将王爺從香州城接出,這也不必動用大隊的兵馬,”莫良緣說:“這對冬盡去兵圍甯州城,應該沒有影響。”
嚴冬盡重又與莫良緣隔着一張茶幾坐下了,道:“若王爺不願意走呢?”
莫良緣沉聲道:“這就由不得他了,将他打暈了帶走,也是可以的,想必趙季幻他們不會攔着。”
嚴冬盡凝神細想。
莫良緣看一眼茶幾上的信,又道:“趁着秦王那三隻兵馬未到香州,我們先将王爺接出來。”
嚴冬盡抹一把臉,道:“不光是他,還有那魏太妃,和安平公主,這一家人都得帶出來,還有睿王爺的那些親信家臣,這些人也不能不管吧?”
莫良緣搖一下頭,“沒辦法帶這麽多人走,我們最多将睿王一家三口帶出。”
人少才隐藏蹤迹,若是帶着大隊的人撤離,他們如何瞞過秦王的眼線?
嚴冬盡又想了想,問莫良緣道:“救了王爺後,将他帶到我們遼東軍中來?”
莫良緣點頭,如今軍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行,”嚴冬盡道:“我派展翼帶一隊人去辦這事兒。”
莫良緣低垂一下眉眼,複又擡起,跟嚴冬盡說:“我去香州城一趟。”
嚴冬盡愣住了,随即就從坐椅上“騰”的一下起身,道:“你說什麽?”
莫良緣說:“我找王爺還有事兒。”
“有什麽事兒?”嚴冬盡問。
“既然聖上如今下落不明,那就不如給他發喪好了,”莫良緣小聲道。
嚴冬盡不太能跟上莫良緣的思路了,他們剛還在操心睿王的生死,這會兒他家這位大小姐又在想着,怎麽把小皇帝給弄死了?
“見過李祉的人應該不多,見過傅美景的人應該更少,”莫良緣說:“唯一的麻煩是,見過護國公的人會多一些。”
“你等一下吧,”嚴冬盡沖莫良緣擺一下手,說:“良緣,你就是真想那三個人死,這也沒什麽,等我殺了秦王,我就替你去殺那三個人去,我們現在先把睿王爺救出來行不行?先保住他的命,其他的我們以後再說。”
“我跟着你去甯州城,我也使不上什麽力,”莫良緣堅持道:“我去香州城,我想先将這事給辦了。”
“不是……”
“如果李祉三人如今就在甯州城呢?”不等嚴冬盡将話說出,莫良緣就道:“到時候,我們的小聖上往甯州城的城樓上一站,冬盡你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