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拿開熱巾,也跟莫良緣道:“孫大人說過一段時間就好了,讓我們有點耐心。”
“跟辛木玉談好了?”眼睛還是不太舒服,但莫大将軍還是睜開眼。看着莫良緣問道。
“談好了,”莫良緣站在床榻前道:“爹,那個假的葉縱叫蒼狼,哲布泰跟我要他,我準備答應辛木玉,讓她帶蒼狼回去。”
雲墨将手裏的巾帕放下了,道:“哲布泰爲什麽要要他?他不是鐵木塔的人,他是哲布泰的人?”
“我問過了,他是哲布泰的情人,”莫良緣低聲道。
雲墨被驚住了。
莫望北冷哼一聲,道:“所以派蒼狼假扮葉縱,混入大将軍府下毒,這事是由哲布泰主導的了。”
“這個大妃很兇的,”莫良緣順嘴說了一句。
“那,那放蒼狼回去?”雲墨問莫望北。
“這是個把柄,”莫望北說:“可這種事得捉個現場才行,囡囡,你要指望拿蒼狼制住哲布泰,怕是不易。”
“也沒什麽難的,”莫良緣說:“這消息過一段時間,我找機會告訴阿格就是。”
讓兒子去捉娘親的奸?雲墨嗆咳了一聲。
莫良緣問自家父親:“爹,阿格王子跟哲布泰的關系好嗎?應該不好吧?”
莫望北說:“是不好。”
這事對莫大将軍來說不是什麽秘密,鐵木塔看得阿諾,哲布泰自然就看重這個有可能将來繼承汗位的兒子,而阿格斷了腿,天生就沒有了繼承汗王的資格,就莫大将軍得到的消息,阿格這個王子在王庭素來無人關注,是個隐形人,哲布泰平日裏都不怎麽見這個兒子,而阿格可能是身有殘疾的問題,也可能是境遇問題,所以這個王子沉默寡言,脾性古怪,害怕父汗,與母妃的關系疏遠。
“那就留這蒼狼一命吧,”莫良緣說。
莫望北都有點認不得自己的女兒了,他那個沒丁點心眼,成日裏想着衣裙,想着金銀首飾這等閨閣事,連大将軍府外的事都從來懶得過問的小女兒哪兒去了?
“爹?”莫良緣喊。
“好,好吧,”莫大将軍隻得道。
“那我去安排一下,”莫良緣轉身就要走。
雲墨忙道:“等等,良緣,你要去見蒼狼?”
莫良緣這時看見父親瞪着自己了。
“算了,”莫望北卻随後洩了氣,道:“囡囡你去吧。”他莫望北的女兒見外男怎麽了?他昏睡不醒的這段時日,都是他女兒坐鎮鳴嘯關的,在他這個當爹的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囡囡已經能獨當一面了。世上有哪個嬌嬌女兒要這樣的?也就是他莫望北的女兒要這樣了,說起來,是他這個當爹的沒用啊。
莫良緣沒察覺自家父親此刻自責的心情,轉身莫良緣就出去了。她快些将該做的事都做了,她就能守在父親的床前了,莫良緣想的是這個。
莫良緣出去沒一會兒,雲墨不肯聽話去休息,正想再拿熱巾給自家叔父捂一下眼睛,就聽周淨在卧房外大聲喊:“大将軍。”
莫大将軍想應了一聲,隻是聲音很小。
“進來,”雲墨應聲道。
周淨跑了進來,人還沒站下來就道:“大将軍,嚴少爺命人送信回來了!”
雲墨忙就擡頭看周淨。
莫望北道:“讓他進來。”
周淨忙又跑了出去,很快就帶了一個侍衛進來。
侍衛小範看見自家大将軍後,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喊莫望北的聲音都哽咽。
“起來吧,”莫望北小聲道。
“是,”小範從地上起來,将嚴冬盡的信拿了出來,用雙手捧着。
周淨跑上前拿了信,送到了莫望北的床前。
“阿墨,”莫望北看着嚴冬盡的信,想到這信裏一定寫着兒子的消息,莫大将軍突然間就有些英雄氣短,所以他喊雲墨,道:“你将這信拆開。”
雲墨拿過信,手抖一下後,就一把将信封給撕開了。
嚴冬盡寫的信不長,雲墨掃上一眼就将信看完了,松了一口氣,但想到莫桑青重傷,雲墨這心就又懸了起來。
“雲将軍,”周淨喊雲墨,您别隻看信不說話啊,我家少将軍到底怎麽樣了?
“叔父,”雲墨将手裏的信抹平,捧着給莫望北看,說道:“我師兄重傷,複生正護送回來。”
少将軍沒死!
周淨有瞬間的狂喜,但與雲墨一樣,随後想到自家少将軍重傷,周淨就又緊張起來,道:“雲将軍,嚴少爺沒說我家少将軍傷着哪裏了?”
雲墨搖頭,嚴冬盡在信裏對莫桑青的事,就寫了這麽一句話,後一句話是他會帶着大軍回關,隻留邱嶽帶一支兵馬駐紮日落城外。
“這,”周淨紮着手道:“嚴少爺怎麽能不寫呢?”
短短一封信,莫望北看得很費力,等看完了信,他才又看向了小範,道:“冬盡已經帶兵回關了?”
小範忙回話道:“屬下送信回來的時候,嚴少爺還沒回關,在屬下之前,邱将爺已經派人回來報信了,可那信使被蠻夷流兵所傷,又帶傷回到了軍營裏。”
這就是南雁堡那裏的消息,遲遲不到鳴嘯關的原因了。
“邱将爺得到消息,鐵木塔帶殘兵逃往王庭去了,”小範又道:“他與嚴少爺的想法都一樣,我們暫時不往王庭追。”
雲墨看着自家叔父,生怕嚴冬盡和邱丘做這個決定,他莫叔父會不滿意。
“邱巒呢?”莫望北突然問道。
小範說:“邱大公子被折大公子救了,他受了傷,但軍醫說邱大公子不會死的。”
“這就好,”莫望北低語了一句,自己昏睡醒來,自己的好友就又少了一個,知道邱無長生的兩個兒子無事,莫大将軍這心裏還能好受一些。
莫望北低語一聲後,眼睛就又閉上了,看着又是體力不支,人要睡過去的樣子。
雲墨沖小範和周淨揮一下手。
周淨忙就帶着小範退了出去。
兩個侍衛退出去了,莫望北勉強又睜了眼,現在他哪能睡着呢?
雲墨擰了熱巾輕放在莫望北的眼睛上,小聲道:“叔父,這一仗是複生帶着打的,未沈沒有所托非人,複生很争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