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睜眼即是天明。
出發去鳴嘯關時,李袗拽着莫良緣的手不放,哭着要跟莫良緣一起走。小皇子一路上除了爲吃糖的事,跟莫良緣鬧過外,其他的時候都很乖,今天這一哭鬧,讓莫良緣一時間還不知道要怎麽哄了。
宋野這一次被莫良緣安排守着李袗,宋副将也不樂意,他家将軍昨晚上走的時候,吩咐他護衛好莫良緣,現在莫良緣又吩咐他護衛好李袗,自家将軍走了,當着莫良緣的面,宋野隻能聽命,可他打心眼裏想跟着莫良緣去鳴嘯關。
“小姐,”宋野看着莫良緣要說話。
“如果我出了什麽事,你就帶他去我哥那裏,”莫良緣沒給宋野将話說出的機會,又隻叮囑了宋野一句。
莫良緣這話讓宋野更緊張了,“小姐,您萬一,我是說,唉,您讓我怎麽跟我家将軍交待?”
莫良緣看着宋野笑了笑,道:“你護好五殿下,就是我的恩人了。”李袗若是出事,她又要怎麽向睿王交待呢?若是京師不保,李袗可能就是興元帝一脈唯一的血脈了,對于莫良緣來說,李袗的命是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的。
莫良緣連恩人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這讓宋野承擔不了了,宋副将連聲說末将不敢當。
“我就将五殿下拜托給你了,”莫良緣又說了一句。
宋野看看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李袗,歎了一口氣,沖莫良緣點頭道:“小姐放心,末将這次護衛好五殿下,末将豁出命不要,也會保五殿下平安的。”
莫良緣沖宋野躬身行了一禮。
宋野沒來及避開,隻得匆匆忙忙地沖莫良緣還了一禮。
“要聽話,”莫良緣又低頭拍一下李袗的小腦袋。
李袗哭得氣都喘不過來了。
莫良緣蹲下身,将李袗攬到懷裏抱了一下,小聲道:“五殿下是怎麽答應睿王的?你答應你三哥你會聽話的。”
“那你要去哪裏呢?”李袗哭着問。
“我要去對付一個壞人,”莫良緣笑着道:“五殿下跟宋将軍在這裏等我,五殿下會等我回來的吧?”
“不是要我丢下?”李袗問。
“當然不是,”莫良緣又輕輕揪一下李袗的小鼻子,“那五殿下呢?五殿下會等我嗎?”
“嗯!”李袗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很是鄭重地點頭,跟莫良緣說:“我就在這裏等你,姐姐你要快點回來。”
“好,”很是爽快地答應了李袗一身,莫良緣站起了身。
看着莫良緣往外走,直到莫良緣一行人走沒影了,李袗才如夢初醒一般,邁開小短腿追到了客棧的門外,而莫良緣一行人這個時候,已經騎馬走遠了。
“五殿下,我們回房去吧,”宋野小聲跟李袗道。
李袗主動拉住了宋野的手,哭得一抽一噎地,小皇子問宋野道:“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壞人呢?”
這個問題,宋野回答不了,他不知道這世上爲什麽會有這麽多的壞人,他隻知道以後這世上的壞人會越來越多。甯爲盛世犬,莫作亂世人,生逢亂世,哪有人是能活得容易的?
房耀帶着三十多個骁騎營的兵卒在城門口等着莫良緣,遠遠地看見莫良緣過來了,房耀讓兵卒們在原地等着,自己催馬迎到了莫良緣的跟前。
“走吧,我們進城,”莫良緣招呼房耀道。
房耀跟在莫良緣的身旁,快進城門時,房耀小聲跟莫良緣說了句:“小姐,屬下會親手宰了葉縱的。”
莫良緣扭頭看房耀。
房耀皮膚黑,但五官長得很帥氣,這會兒這張帥氣的臉上盡是戾氣,“葉縱調兵了,”房耀告訴莫良緣道:“他将他的五萬兵馬調到大将軍府附近。”
“這樣啊,”莫良緣道:“他這是防着我兵入城呢。”
“這個王八蛋!”房耀罵。
莫良緣笑了笑,催馬進了鳴嘯關。
遼東最大的一座關城,明明是莫良緣的故鄉,生于斯,長于斯,隻是這會兒景色也好,街上的行人也罷,還有響在耳邊的鄉音,都讓莫良緣覺得陌生了,不知不覺地,莫良緣在街頭停了馬。
“小姐?”房耀小聲喊。
“哦,走吧,”莫良緣回了神,繼續催馬前行。
“鳴嘯關還是老樣子,”房耀跟莫良緣說:“什麽都沒變,就是東西市的蠻夷商人少了。”
莫良緣苦笑了一下,可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回來過了啊。
“什麽人?”離大将軍府還有四條街的時候,有一隊兵卒攔住了莫良緣一行人。
“滾!”房耀張嘴就罵道:“瞎眼了嗎?連老子你也攔?”
領頭的校尉被房耀罵得一縮脖子。
“還不讓開?”房耀厲聲道。
校尉盯着莫良緣一行人看,問房耀道:“這位是?”
房耀的臉上現了怒容,舉了手裏的馬鞭就要抽人。
“你是葉縱的手下?”莫良緣這開口道。
校尉被莫良緣問得一愣。
“媽的,”房耀一鞭子抽在了校尉的肩頭,嘴裏罵罵咧咧道:“老子的路你也敢攔?這鳴嘯關是他葉縱的了?”
有精騎兵直接騎馬往前走,一下子便将攔路的兵卒撞開了。
莫良緣跟着開路的精騎兵走了。
“老子就是回來找葉縱的!”房耀揮着馬鞭大聲道。
校尉挨了打,卻不敢還手,房耀是大将軍身邊的人,他家葉将軍能制住這位,他可沒這本事。
“不要停,”莫良緣這時跟護衛着自己的精騎兵們道:“我們直接去大将軍府,再有人攔路就撞開!”
莫良緣一行人在街上縱馬飛奔起來,所幸鳴嘯關的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沒看見狂奔的馬隊,隻聽見急促的馬蹄聲後,鳴嘯關的人們就紛紛往街兩旁站,避開莫良緣一行人。
有報信的人飛跑進大将軍府,這時莫良緣已經到了大将軍府所在的無垢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