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川是昭義郡王李淳芳的封地,嚴冬盡替折大公子請救兵,原定的計劃就是,桐川爲第一站,李淳芳的渝川城爲第二站,現在承福郡王李鎮投靠了秦王,那在展翼想來,他們隻有舍了桐川往渝川去了。
嚴冬盡将手搭在馬鞍上,神情嚴峻地搖一下頭。
“不走我們留下來也做不了什麽啊,”展翼話說到這裏,又狐疑着問了嚴冬盡一句:“那真是秦王的兵馬嗎?”
“嗯,”嚴冬盡應了一聲。
“那我們就去渝川啊,”展翼道。
“如果李淳芳也投靠了秦王呢?”嚴冬盡問展翼說。
展翼瞪大了眼道:“嚴少爺,這事還能用猜的?”
“我們先解決李鎮,李淳芳的事以後再說吧,”嚴冬盡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以後再說?”展翼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李鎮這一反,自己的兵加上秦王的兵,你覺得李淳芳有膽子起兵平叛?”嚴冬盡小聲道:“他不跟着造反就不錯了,你還指望他爲國出力?”
展翼被嚴冬盡說住了,默了半天,展侍衛長才道:“這可是李家江山呢!”
“沒錯兒,”嚴冬盡說:“造反的李祈也是李家人。”
展翼糟心得腦袋都大了,跟嚴冬盡說:“可就靠我們這幾個人,我們能拿承福郡王怎麽樣?”
嚴冬盡挑一下眉頭,将搭在馬鞍上的手放下,目光在空地上掃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折九小姐的身上。
展翼跟着嚴冬盡一起看折九小姐,說:“這小姐怎麽就這樣睡了?”
折九小姐和衣躺在地上,身上沒蓋禦寒衣物,身下也沒有墊東西,抱着膀子,将身體縮成一團,折九小姐就這麽着睡着了。
“隻要我們能進承福郡王府,我就有辦法殺了李鎮,”嚴冬盡跟展翼小聲道。
“殺了李鎮,他的手下會不爲自家王爺報仇嗎?”展翼說:“嚴少爺你,不,不對,嚴少爺,我們要怎麽進承福郡王府?”
“她喽,”嚴冬盡擡下巴指一指在地上熟睡的折九小姐。
展翼呆了一呆,說了句:“啊?”
“到處是在抓這位小姐的人,”嚴冬盡道:“那我們就幹脆将她押去承福郡王府好了。”
“我們裝成是秦王的人?”展翼明白嚴冬盡要幹什麽了。
“裝折炎的人,應該不成,”嚴冬盡說:“折炎的人馬應該都是河西一帶的人,我們的口音不對。”
“可,可我們沒有信物啊,要怎麽讓李鎮相信我們是秦王的人?”展翼愁道:“況且剛剛已經有一隊秦王的兵馬進了桐川城,我們要怎麽當着秦王兵馬的面,裝成是他們的同僚啊?”
嚴冬盡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尖。
展翼小聲道:“再說了,九小姐能演好這出戲?屬下看,這就是個大小姐,沒吃過苦頭的那種,她應該演不來。”
“那就不讓她演,讓她真的以爲自己上當了好了,”嚴冬盡道:“展翼,我會跟李鎮說我姓蕭。”
“秦王妃的母族之人?”展翼馬上就反應過來。
嚴冬盡點頭。
“承福郡王能信?”展翼擔心道。
“我們進了承福郡王府再說,”嚴冬盡将手一揮:“現在不是我們什麽都怕的時候,就這麽辦吧。”
展翼擡頭看看天色,問嚴冬盡:“那我們天亮後進城?”
嚴冬盡也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小聲道:“我們現在就進城,既然是秦王的人,那我們何苦要讓自己吃露宿荒郊這種苦頭?”
展翼帶了兩個侍衛站在折九小姐的跟前,在心裏同情了這位小姐一下,展翼下令道:“将她綁了。”
折九小姐人還在睡夢中,就被兩個遼東大将軍府的侍衛反綁了兩臂,驚醒之後,折九小姐還睡眼惺忪地看着展翼,沒睡醒一般地問:“怎麽了?”
此時的展翼再也沒有白天時的恭敬與可親,冷着臉跟折九小姐道:“梁氏怎麽會放心你這樣的蠢貨出來送信?”
折九小姐被展翼毫無預兆的變臉吓住了。
嚴冬盡這時在不遠處道:“将她的嘴堵上,我們去見承福王爺。”
一個侍衛拿了塊手帕,團了團就要往折九小姐的嘴裏塞。
折九小姐看看自己身遭的這些人,打了一個激靈,折九小姐徹底醒了過來,扭頭避開了侍衛拿着布團的手,沖嚴冬盡大叫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嚴冬盡沒理會折九小姐的問,翻身上了馬,催展翼道:“快點。”
展翼暗自跟折九小姐說了一聲抱歉,從侍衛的手裏拿過布團,往折九小姐的嘴裏一塞,怕折九小姐将布團吐出,展翼還用布條将折九小姐的嘴綁了一道。
見折九小姐的嘴被堵上,嚴冬盡催馬往前走了。
展翼沒了辦法,隻得将折九小姐拉上了自己的戰馬。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桐川城的城下。
“你們是什麽?”城樓上的值守将軍大聲沖城下問道。
“我等奉命抓獲折家九小姐,”嚴冬盡回話道。
展翼強迫着折九小姐擡頭。
值守将軍并不認識折家的九小姐,站在城樓上,眯着眼看了折九小姐一眼後,就又問嚴冬盡道:“你們是折三公子的手下?”
嚴冬盡說:“我們自京城來。”
值守将軍又打量了嚴冬盡一眼,嚴冬盡一行隻十來個人,這幫人不可能是來攻城的,可值守将軍在不确定嚴冬盡一行人身份的情況下開城門,便站在城摟上猶豫了起來。
“這幾日應有一隊我家王爺的兵馬到桐川城,”嚴冬盡這時道:“不知道他們到了沒有?”
嚴冬盡這麽一說,值守将軍偏向于相信嚴冬盡是秦王的人了,“請在城下稍等一下,待在下去稟告我家王爺一聲。”
嚴冬盡沒應聲,隻沖城樓上的值守将軍點了一下頭。
值守将軍跑下城樓,騎了馬往位于城中心地帶的承福郡王府跑去。
“少爺,”展翼這時小聲喊了嚴冬盡一聲。
嚴冬盡回頭,就見折九小姐在哭,看他的眼神憤恨之情幾乎化爲實質。
嚴冬盡沖折九小姐冷笑一下,又回轉了身子,在馬背上坐端正了身體。
折九小姐嘴裏嗚咽出聲,眼淚流得更兇了,卻沒辦法說話,也沒辦法從展翼的禁锢下逃開。